炮灰养包子(93)
大赵氏听罢,只觉得骇人听闻,“阿弥陀佛!这是剜人心脏,死了要下油锅的,怎可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小赵氏也忙道:“你劝了没?这样骇人的事情,姑爷怎么能信?”
“他只怕是信了,最近那番邦大夫一直在府上。”魏娇哭着说道。
大赵氏和小赵氏都傻了眼,也是好一会儿才将情绪稳住了一些,只听大赵氏说道:“莫说那三个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就算是别人家的,可也是好好的一条性命,这跟杀人有什么两样?”
大赵氏是当家主母,虽然也处置不少人,直接拿板子打死的就两三个,可那是因为下头的人使坏在前头。
可若飞三兄妹都是好孩子!
小赵氏早年家里和妾室闹得厉害,靖国公又是个生性风流的,她自己手下就弄死了几个侍妾通房,可这眼下的事情跟那些事儿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也看着魏娇道:“娇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莫要跟姑爷一起犯了糊涂。这人没了心,可活不得的。”
其实,小赵氏的是私心是,那琪哥儿得了这样的怪病,活不久的,姑爷身体也不好,听说再要孩子,生出来只怕比琪哥儿还要艰难。
所以与其指望着琪哥儿,倒不如她这做母亲的出些力,把那三个孩子好好养起来,以后女儿老了,还能有个依靠。
姑爷家里三代单传,他自己身体不争气,若早早就没了,琪哥儿又撑不久,以后家里的财产都要被族里收走,女儿一个寡妇人家,怎么活?
魏娇还真没想过,会让那三个孩子换心给琪哥儿,所以得了长辈们的话,都连连点头。
三人又抱头痛哭了一回,当下写了信给沈夫人,还打发人跟着去,将这三兄妹悄悄接走。
然后大小赵氏二人,开始偷偷探查家里的奸细。
手都伸到了她们的正房里来,别的地方只怕也不见得干净,大赵氏少不得要跟自家老爷安国公说。
安国公听罢,心里一下有数了,为何朝堂上,自己打算做的事情,那何尚书总先朝前自己一步。
白白抢了几样功劳。
他从前百思不得其解,只当何尚书和自己想得一样,还每次都是他先禀到圣前,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可如今看来,竟然是……
两家后院大整顿,哪里能不惊动何家这边?
何景倏又收到了何全的来信,再联想到那日大赵氏将自己的岳母妻子都接了过去,心里就有了计较。
待用过晚膳,一起回到房中,看了看病弱在床的儿子,便出言试探她:“娇娘,若是有办法能将咱们琪哥儿的心疾救好,但要付出些许代价,你愿意么?”
若这是从前,魏娇肯定是丝毫不犹豫就点头,她愿意。
哪怕就是要她的命来换,也愿意的。
只是现在,她不晓得要如何回答了。
而她的沉默,在何景倏的眼里,也变成了琪哥儿在魏娇心里,不如那三个野种。他这人是有些偏执的,想问题总喜欢钻牛角尖,也正是这样,小时候大家才不愿意跟他玩耍。
只有这活泼开朗,天真无邪的魏娇愿意到他跟前。
“你不愿意?”他皱着眉头,安静的房间里,声音显得有些诡异。
魏娇缓缓抬起头,“夫君,心疾是无药石可医的。”她想劝他,认了命吧。
莫要去害人了。
何景倏却盯着她的脸,慢慢露出一个冷笑,紧接着笑出哈哈声,“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魏娇见瞒不住他,也不在掩饰什么,只苦言劝道:“夫君,心怎么能换呢?你莫要听那番邦大夫的胡话,白白害人性命。”
何景倏却是一把粗暴地将她推开,一脸防备地看着她:“母亲说的对,在你心里,果然是那三个贱种更重要,我这几日在想,若不是我家上门提亲,娶了你和破烂货回来,你是不是还要去找那信姜的猎户?”
他从前于魏娇面前,虽谈不上多温柔,但夫妻之间好歹也是相敬如宾的。
所以眼下忽然说出这些话,还提到了婆婆,魏娇惊骇得满脸呆滞,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忽然觉得很陌生的何景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前,夫妻间有什么事情,夫君也喜欢跟婆婆说,但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可眼下这……
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给人生过三个孩子,她是破烂货。
别人骂,她勉强能接受,可是为什么这些话是从自己的夫君口里说出来呢?
一样的话,别人说可能无关痛痒,可是亲近的人说,便犹如锋刃一般,宛若万箭穿心。
她一个跄踉,跌坐在身后的替身,浑身瘫软。
“怎么?被我说中了,没话说了。”何景倏却是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你疯了。”魏娇浑身发着抖。
这时,床上的琪哥儿忽然醒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夫妻俩的吵闹声惊醒。
魏娇颤颤巍巍地爬起身,看样子是想去哄孩子。
却被那何景倏反手退了一步,冷着脸看朝她说道:“贱人,别碰我儿子!”然后大步跨过去,先将那琪哥儿一把抱起来。
琪哥儿今年才两岁,最是粘母亲的年纪,加上何景倏从前又不爱笑,不像是个慈父的样子,所以琪哥儿本就有些害怕他。
如今他绷着一张脸,所以琪哥儿看了,哭得越发厉害。
魏娇爬起身来,忙上去抢。那哭声,听得她心都要碎了,“你把孩子给我。”
“滚开,我何家的骨血,岂能叫你脏了!”何景倏拿胳膊拐了她一下。
魏娇撞到床前的灯架上,人和灯架齐齐摔倒,那灯盏顿时将帐子给点燃,荷花大的火苗瞬间燃起来。
第48章
且又说如今这玖皁城里,沈夫人刚接到京里母亲的来信,打开瞧了一回。
见大赵氏提起府中有那何家安排的人,才后知后觉,何家竟在两家都安排了细作,只觉得恐怖不已。
还是根本就不止是靖国公府和安国公府?当下忙差人去请孟茯,一面去厨房抬了煮好的参茶,直接往前面衙门办公的地方去。
沈大人这会儿刚好从书房里出来,见她亲自抬着参茶过来,快步走过来接了过去,“你每日看着那俩小捣蛋,已十分劳累,这种事情叫丫鬟就是了。”
家里的两个儿子快一岁了,但因为性子都是活泼的,所以有些调皮。
一个尚且还好,关键是两个,哪个能招架得住?
他接了茶去,沈夫人将茶盘递给身后的丫鬟,“我有些话同夫君说。”
她找到了这里,可见是十万火急的,所以沈大人倒也没有多问她,当即引了她往书房去,随后关了门,不等沈夫人坐下,“这些日子你一直等京城的来信,可是国公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萱儿三兄妹的事情,沈大人略有所闻,不过他的注意力,几乎都在香木甸的马场上,因此对于此事知道的其实并不怎么详细。
沈夫人只将何家的事情说了一回,不免是担心家里:“我如今也慌,不晓得咱家这些下人里,有没有何家安排的。”
他们这些下人,几乎都是从京城带来的。
沈大人听罢,也不敢怠慢,“这事儿我来办,你莫要担心。只是岳母和姨母思略得周到,何家如此歹毒,断然不能将孩子交给他们,只是孟大夫也无辜,从前不知道孩子们的生母还在世,她带着尚且还能说得过去,可如今孩子们的亲人既然已经寻到了,实在没道理将这孩子扔给她不管不问,你先去同孟大夫说一声,待岳母打发来接孩子们的人到了,也能有个准备。”
沈夫人应着,“我已打发人去请她过来说话了,只怕一会儿就到。”
夫妻二人又说了何家的事儿一回,沈大人忽然想起前几年一个案子,有关于何家的是。
是何夫人名下牙行里出了人命。
于是一下就想得通,为何各家的家里都有何家的人了,只怕还是从何夫人的牙行里出去的。想到此这要找到家中哪些人是何家的细作,也就能简单不少。
内宅事情是沈夫人来张罗的,所以赶紧跟沈夫人说道:“你把家中奴仆所有的卖身契都收出来,但凡是那八巷口牙行里出来的,一个不要留。”
“为何?”沈夫人不解,方才夫君不是还说他会查么?怎么一下就有了眉目。
沈大人只得同她解释:“那八巷口牙行,是何夫人的嫁妆,虽掌柜的是外人,可她是背后的东家。”又说了当初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