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养包子(69)
说起来,薛蓉蓉被那格日勒带走,也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她本来是随口一说的,没想到玲珑却兴奋地跳起来,“姑娘您太厉害了,您怎么晓得?这会儿就在您隔壁的帐子里,那格日勒也被三公子拿住了,正在问话。”
孟茯忍不住想,这孤男寡女一处这么久,是两头猪都能有感情,别说是正值年少的一男一女了。
何况两人也都不丑……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护卫的声音,“没有大人的话,谁也不许进这帐子。”
是沈夜澜下的命令,除了玲珑之外,他是不许任何人到孟茯跟前的,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防着那李清雅,还是为了保证孟茯的安全。
孟茯和玲珑相视一眼,齐齐朝帐口看去,就听着薛蓉蓉那一贯骄纵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我就是要见孟茯,便是我表哥在这里都不敢拦我,你们给我让开!”
然后听得门口一阵争执,薛蓉蓉就跟小泥鳅一般,钻了进来。
如今的孟茯作为沈夜澜这位使节大人的未婚妻,总不好再像是从前在家里一般随意,也是正经梳妆了。她气质本来就不差的,如今有了这华服加持,越发显得尊贵优雅。
身段虽然是往妖姬那方向发展,但这脸绝对是往清纯路上走。
而俗话说这女大十八变,这五官也逐渐开朗了些,便越发好看起来,比从前要夺目些。
薛蓉蓉看到她的时候,惊了一下,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但孟茯的眼睛她总不会认错吧?可仍旧是有些难以置信,她变化怎如此之大:“你是孟茯?”
“薛小姐请坐。”孟茯颔首,生怕沈夜澜担心,便让玲珑给门口的护卫说一声,叫他们去知会一下,薛蓉蓉在自己这头,丢不了的。
薛蓉蓉比从前黝黑了不少,但看起来似也比从前健康了一些,再也没有那种孱弱扶风的感觉了。
她一双黝黑的眼睛珠子,自打进来后就没离开过孟茯,自己在毯子上坐下来,那撅腿的动作已经十分娴熟了。
“薛姑娘这段日子,过得怎样?”看这气色,应该是不错的。
薛蓉蓉捡起桌上的果条就往小嘴里塞去,行事颇有些辽人女子的大方爽利了。
“还死不了,你们是不是都盼着我死了才好?然后你就能跟夜澜哥哥双宿双飞了。”她一边嚼着果条,一面蛮横地质问着孟茯。
孟茯还没那么恶毒,虽然她不喜欢薛蓉蓉,但也不至于去诅咒她死了。因此也就懒得回她的话,只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寻我何事?”
薛蓉蓉似乎才想起自己来找她所谓何事,忙擦了手,“那格日勒没害我,你让夜澜哥哥别杀他。”说着,绕过矮桌,走到孟茯跟前,将袖子一挽,露出一颗血红的朱砂痣。
那是守宫砂。
她这是在给孟茯证明,那格日勒没将她如何,而她也还是清白之身。
“他既然没碰你,我瞧也将你照顾得不错,你表哥应该不会拿他如何才对。”沈夜澜也不是那不明是非的。
薛蓉蓉有些着急,“你不懂,我被他带来草原上这么久,消息哪里能瞒得住?为了我的名声,他必然是要死的。”
“名声能值得几个钱?你表哥若真那样看重,此刻我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孟茯想着,杀肯定是不会杀格日勒,但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吧。
不过孟茯觉得话说回来,薛蓉蓉自己都知道格日勒必死无疑了,为何还要自己帮忙求?她自己去求不是更好么?
自己一向也不管沈夜澜的事情,忽然就去插手?这算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又不像是外人以为的那样情比坚金,不过是一起合作的假夫妻罢了。
薛蓉蓉此举让孟茯看来,分明就是想让自己叫沈夜澜生厌的小伎俩。因此也就不理会,“我不管这些事情,而且我凭何帮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薛蓉蓉有些着急,似乎在她看来,她主动找孟茯开口,是看得起孟茯,然而孟茯却如此不知好歹给拒绝了,当下也是有些恼怒的,“你还想要什么好处?你已经将夜澜哥哥抢走了,还如此不知足么?”
抢这个字孟茯觉得她用得不是很恰当,也不想与她继续争论下去,示意玲珑送客。
“薛姑娘请吧。”
薛蓉蓉满目含怒地瞪了孟茯一眼,有些不甘心,指着她骂道:“孟茯,你不要不知好歹,你若是不帮我,你就算进了沈家的门,我也不会叫你好过的。”
孟茯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任由她在那里发疯。
而帐子外头,还能听到薛蓉蓉骂声,孟茯没理,倒是回来的玲珑有些生气:“我实在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三公子行事,哪个能左右得了?”
说罢,问孟茯是否摆饭。
从马车上下来沐浴收拾,叫她来闹了一回,也没吃饭,这会听到玲珑问,便道:“你家三公子吃过了么?”
“因是没有,他方才拒绝了黑水部落的邀请,就一直在那头说话,待我这里摆了饭,请他过来陪姑娘一起。”玲珑回着,出了帐子。
片刻便提着食盒来。
他们自己也煮饭,因为很多随行的人都是从京里来的,根本就吃不来这辽人的饭菜,所以这些饭菜都是汉人的口味,另外有两盘草原上的特色菜。
摆上之后,玲珑便去请了沈夜澜过来。
席间孟茯没有问他如何安排那格日勒,倒是沈夜澜主动开口:“表妹来闹过了?”
孟茯颔首,“她就那性子,我没生气。”
“我明日就安排人送她回南州去。”
“也好。”免得她又要一路跟着去京里,她不似那李清雅一般,还想要在沈夜澜面前保持好形象,不敢如何闹,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孟茯是不会为她那些难听的话动怒,平添气给自己受,但多闹几次还是觉得烦。
沈夜澜要送她回去,就再好不过了。
这时候却听沈夜澜叹着气道:“那格日勒,不好处理。”
孟茯闻言,不禁抬头朝他看去,“既然他和薛姑娘之间是清白的,打发他到别处去,一辈子不要去齐国便好。”反正她是不信沈夜澜真会杀了格日勒。
哪里曾想,竟然听沈夜澜说道:“他是楚家的后人。”
孟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楚家是哪家。
直至见沈夜澜深锁的眉头,方反应过来,“是那个楚家么?那他怎么在这黑水部落?”而且还取了辽人的名字,用辽人的身份?
“我也是今天才知晓的。”楚家害了薛家,唯独留下薛蓉蓉这个独苗苗,按理是血海深仇的。可是沈家帮薛家翻案,楚家也被满门抄斩,唯独剩下格日勒这个被辽人养大的孩子了。
那时候格日勒也还是个孩子,楚家长辈犯下的事情,按理是和他无关,祸不及家人。
所以说起来,他也没什么错。
孟茯也没心思继续吃饭了,心里将这薛家楚家沈家的事儿连在了一起,也就明白了沈夜澜的难处,忍不住感慨道:“这老天倒是捉弄人。他当初劫走薛姑娘的时候,只怕也不知道薛姑娘的身份吧难?”
薛蓉蓉倒是自报过家门,可那时候格日勒和布赫都没当回事,何况沈家的表小姐,好端端的,怎么来了郦县呢?
沈夜澜摇头,“是不知道,不过现在晓得了。”
“那他是个什么反应?”孟茯有些后悔,早知道当时沈夜澜问这格日勒话的时候,自己也去瞧一瞧。
“我见他对表妹颇有些情愫,如今晓得了她的确是薛家后人,只怕这一时半会没有办法面对。”
孟茯却很是担心,“薛家的案子是沈家翻的,因此楚家才被问罪,他心中只怕对沈家人是恨之入骨的。”若是沈夜澜因为他是楚家唯一的子嗣了,将他放了,以后造成后患,可如何是好?
两人论着这些事儿。饭后没多久就有人来请,说是黑水部落的客人来了,沈夜澜只得出去。
孟茯这会儿却想着当初沈夜澜他们冒充白隼部落袭击凤凰山矿的事情,那格日勒会不会察觉出什么?他虽被沈夜澜关押起来,但仍旧不放心,想去探一探口风,便喊了玲珑过来:“咱们去看看格日勒。”
玲珑倒是没问缘由,就应了声,拿来了氅子给她披上,一起去关押格日勒的帐子。
还没到,就遇着了薛蓉蓉。
她见了孟茯,一脸防备,“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