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养包子(45)
“我正要去开门。”
“不是让你不用等么?以后听到响声也不用去开,免得有坏人。”
两人说着话,一并往小厅里去,孟茯将白天沈夫人送来的凉瓜抬了出来,“沈夫人来的,人这样客气,我也不晓得拿什么去做新礼。”
沈子房起身洗了手,捡起一块,“大嫂倒是有心了。”
“是呢。”孟茯应了,人家如此爱戴,一块凉瓜也想着送来,她这里除了药,却没什么可送的。正发愁着。
然后恍然反应过来,“你刚说什么?”她怎么觉得,好像听到沈先生说大嫂?
听错了么?
沈子房摇头,“我没说话呀。”
“不是,刚我说凉瓜,你说谁有心了?”孟茯坚定的认为,方才他就是说话了。
沈子房见她表情认真严肃,腮帮子都要鼓起来了,觉得很是可爱,“我说大嫂呀。”
“大嫂?大嫂?”孟茯将他这两字连续重复了两回,一次声音比一次高。
又怕吵着刚睡下的兰若和萱儿,可又压不住满心的激动。
最后索性自己伸手捂着小嘴,满眼皆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子房,低声问:“你是沈大人的弟弟?”沈大人总共两个弟弟。
二公子也成婚了,同在京里,既在翰林任职,还是太子的老师。
至于那三公子,鼎鼎有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十七岁就已三元及第金榜题名……
所以,沈先生他是沈夜澜南州名门,沈家的三公子沈夜澜?
这……孟茯不信。
一双眸子睁得圆圆的,目不转睛地锁视着沈子房,似要他马上开口给自己说一句,他不是。
或是摇头也行的。
“对不起,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我一向游历在外,子房也是我其中的一个字,知晓的人可能不多。”所以沈夜澜觉得,应该也不算瞒吧?
毕竟他也跟孟茯说过家中的情况,只是没有强调自己是南州第一家罢了。
孟茯重重地坐新椅子上,眼睛却是没离开过沈夜澜,脑子里乱了一团。
半响才勉强冷静下来,“那婚事,我能反悔么?”这世家,她不敢去骗婚。
“你一向不是这样出尔反尔的人。”沈夜澜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淡淡新了她一句。
可谓波澜不惊。
孟茯闻言,哀叹了一声,双手捂着脸,细白的指尖最后往鸦青色的发丝里插~进去,猛地又朝沈夜澜看去:“沈公子,我觉得……”
“觉得什么?”沈夜澜也看朝她,眼里带着几分询问。
但神情严肃。
孟茯忽然有些不敢看他,连忙转回脸,“我觉得,像是你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才貌,既然不愿意娶你表妹,但只要你肯开金口,愿意帮你挡了这桩婚事的贵族小姐们一定不少。”
沈夜澜颔首,“我知道。”那表情,似乎孟茯这话多此一举。
孟茯有些抓狂:“你既然晓得,那你为何一定要找我?你是晓得的,我一个乡下丫头,我什么规矩都不懂,到时候会连累你丢脸的。”她只要一想到,沈子房是沈夜澜,是那个瞩目耀眼的沈家三公子。
那他的夫人也不知多少眼睛等着瞧呢。
她才不想出那洋相。
“可我也担心她们骗我,但孟大夫你就不会,我了解你的人品,我只要说和离,你肯定马上点头答应的。”当然了,他肯定不会跟孟茯说和离。
孟茯见他说的真挚,又这样相信自己,心里竟然还有点感动……转而想起家里许多事情都要麻烦他,连若光若飞上学都是他安排的。
忽然也反应过来了,他当时说这玖皁城书院的先生大都认识。
这齐国大部份读书人是他沈家的门生,他能不认识么?
又想起兄弟俩去上学时的高兴模样,她只得重重叹了口气:“好吧。”反正沈夜澜自己都不怕丢人,她怕什么?
难道这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么?只是一想到他就是沈夜澜,还是觉得魔幻,起身新头望了他一眼,心想自己早就该猜到,他那一身气质,哪里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给若飞他们的行礼,我已经装好了,明日麻烦你了。”
“一家人,不必这样客气。”沈夜澜不动如山,仍旧端坐在远处,身前是放着凉瓜的小碟。
谁要和他做一家人了!以后还不知怎么面对沈夫人呢。
孟茯注定一宿无眠了。
隔日自然也就起得晚了些。
好在万事有兰若,连前面的小铺子都给她打开了。
这会儿见她起来,忙来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孟茯摇头,吃过了饭就到前头铺子去,又同斜对面书斋的周掌管说,托他找菜谱一事。
魂不守舍一个上午,才将这事儿想通了。
捋了几新,沈夜澜的确没有骗自己,主要还是怪自己没问清楚。而且救他们,跟着他们一起在姜家村躲灾荒是真真切切的。
这些做不得假,自己这里也没什么可以图谋的,他可能真的实在没有合适的人帮忙了,所以才找自己。
正经人家的姑娘,就算帮了他,可和离后人家好好的姑娘名声不好。
但自己不一样,自己反正是个寡妇,这一方面没有什么名声可言的。
孟茯就是这样说服自己,沈夜澜是因着这总总缘由,才找的自己。
想通了,也就没什么郁闷的。反而还想着正好借他的手将若飞兄弟教育起来,自己还能省心不少呢。
就剩下一个萱儿,自己整日带在身边,若是以后还要走上反派的路,就是自己的失职。
下午高高兴兴地去出诊,给玖皁城治下郦县县老爷的原配牛夫人调理宫寒。
那牛夫人还专门在城里租了小院子,打算调好身子,给她家老爷生个大胖儿子。
因此诊金给的大方,还遣了人用小轿子将孟茯送新来。
可她没那福份,居然晕轿子!
新来喝了几口茶水才缓过来写。
问起铺子里的事儿,兰若到她跟前来。“孟大夫,你猜方才谁来了?”
孟茯摇头,难道是沈大人家?
就听兰若说道:“是那刘大官人。”
孟茯立即防备起来:“他来做什么?”一面上下扫视着兰若,生怕她吃亏了。
毕竟那刘大官人是认识兰若的,从前她就在浔娘身边呢。
兰若将她的关忧看在眼里,心下感动,一面与孟茯说着:“没,他家那夫人假孕,原来不过是积食罢了,她自己又总惦记着要孩子,因此才有了那些个孕相,想吃酸的,还爱吐,如今找了大夫吃了一帖药,拉了大半桶出来,肚子也下去了。”
孟茯听罢,这样的病症倒是有的。
早前还听说隔壁肛肠科有个便秘的上厕所新来,廋了七八斤,马桶都给堵住了。
只是这心里想起浔娘,岂不是白死了?又有些担心兰若。
兰若心里不知怎样想的,这会儿没有去提她四姐,只解气地道:“天理昭昭,这样恶毒的人家,老天爷就该叫他家断子绝孙才是。”朝孟茯看过来,“也不晓得他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找到您这里,想要请您上门给他夫人瞧。”
遇着简单的,孟茯也给人看看。
可那真天生不孕不育的,她也治不得。
“你没应下吧?”因为有隔壁卖乌角巾的方掌柜给看着铺子,孟茯出诊也没关门,让兰若带着萱儿在铺子里。
那刘大官人当初可是存了害自己的心,当然不可能去给他家夫人瞧。
兰若摇头,“自然没有。”他们不单害四姐,还想害孟大夫呢。
孟茯松了口气,“没有就好。”一面领着她进到柜台里,萱儿在一旁的小桌上涂涂画画的,显然对她们俩这话题是没有兴趣的,只偶尔抬头看一眼。
两人在旁边坐下来,抬了一叠瓜子磕着,孟茯继续说道:“人生在世,坏事是万万做不得的,可是旁人害你,你也莫要想着以德报怨,我是吃过这样的大亏,如今与你说一句,免得以后你受人欺负。”
她在姜家村的时候可不就是犯傻吗?才会叫人轮着来欺负,最后还被迫离开姜家村。
还有那王春桥。
让孟茯也想起了秋翠母子,心里难过起来。
倒是叫萱儿察觉了,起身朝她靠近过来,抱着她的手腕,“阿娘,从前的事情不提罢,以后你也别担心,你有我们和沈先生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