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养包子(369)
蓝夫人对这个女婿是极其满意的,明明现在已经处于权力的风口浪尖上了,竟然还能像是从前那般,不改初心,对这权力是离得远远的,这样才好呢。
皇家就是这样,多贪不得一分心,不然少不得是要惹来杀身之祸的。
所以十分欣慰,“你这样过得好,母亲也没有什么可求的了。”母女俩又说了些体己话,蓝夫人更是将李兆夸赞了一回,只是不免就想起了与李兆一母同胞的李蓉。
自打驸马谢淳风去了南海郡后,听说她那府上就平白无故多了不少相貌俊美的画师琴师。如今传得越发是离谱了,只说那些人根本就是她私底下养着的面首。
奈何谢淳风不在,谢家两老不方便去那公主府,所以那府中到底如何,谁人也不晓得。
但天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坊间听说那些玩乐之处都传遍了。
就在五天前,李蓉还直接在戏园子带走了一个唱青衣的伶人。
听说那伶人长得颇有些神仙之态,所以入了她的眼,当下便不顾戏还没唱完,非得要将这青衣给带到她公主府里去给她唱戏。
于是忍不住说道:“这话虽不该母亲说,不然与那外头嚼舌根的多舌妇没个什么区别,可近来外面传言实在厉害得很,公主那边,还是少些来往。若是能劝,你与殿下好好商量一回,淳风那孩子,可就要马上回京城了。”
李蓉的这些风流韵事,蓝鲜儿自然是早就听说了,可这姑姐不好相与,自来是个记仇性子又泼辣狠戾的。
当初不就是与李馥得了几句口角,所以最后设计让李馥去辽国和亲。
于是忙道:“本是亲手足,该劝她心向善的,但是母亲晓得,便是宫里娘娘的话,也不见得有用,更不要指望殿下了。”
蓝夫人听了直叹气,“这样下去到底是要不得的,纸包不住火,何况谢家两老在这京城看着呢!人家没吱声,只怕到底还是因为看着陛下的面子上,可如今淳风那孩子就要来了,年轻人年轻气盛的,只怕到时候晓得要闹出人命来。”
“母亲不必多管。”蓝鲜儿当然晓得会出事,可是她又拦不住,何必去遭人烦?
再有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宫里难道还不知道么?却是没吱声,一直这样纵容着,只怕还是再怪谢淳风不举。
只是谢淳风好好的一个人,都是一起长大的,哪里像是那有病的?这桩婚事当初谢淳风又明明是不欢喜的,这其中还不晓得有什么缘故呢。
但是蓝鲜儿哪里有心思去多管这些,如今只想过好自家的事情,而且现在她也是焦头烂额的。
且不说昨日送来的那封信,便是进来李兆的行为举止,也越发不对劲了,断然没有母亲所说的那般,什么不忘初心。
只是她没得证据,而且就算是有证据了又能说明什么?那是自己的夫君啊,他如今有机会,想做那人上人,难道自己还要去拦着么?
因此这也只能在心里独自担心。
又因儿子李君檀与李兆一起出门去了,府上也没李兆的半个妾室通房,多少是有些无趣味,便留了蓝夫人一起吃午饭。
而王桑榆这边,等了半晌,还是那句话,信儿已经送到了。
可既然已经送到了,怎么还没半点风声?难道二皇子都不打算告诉令妃娘娘么?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如今唯有用这个法子借二皇子的手来对付孟茯了,可却没有像是她预想的那样进行,哪里让她能安心?
越是不安心,满脑子的事情都绞得跟一团乱麻一般,偏这个时候肚子越来越疼了。
伺候的丫鬟看着不对劲,壮着胆子劝着:“夫人,还是叫人吧。”
王桑榆以为自己还能撑一撑,可是肚子里的疼痛越来越无法忍受,甚至还有种奇怪的下坠感。
没得法子,只得点头,“顺便将产婆都给找来。”
她早就将生产时的丫鬟婆子都安排好了,连接生的婆子都是自己找的。
秦夫人心中如何看待自己,王桑榆不大清楚,但是却清楚地晓得秦宝珠如今将自己看作那眼中钉肉中刺一般,隔三差五回府来,更是没少给自己添堵。
谁晓得她会不会趁机做什么手脚?
都说女人这生产的时候,好比一只脚走进了阎王殿里。
因此格外的小心。
她疼得受不住了,让丫鬟扶着躺到床上去,不多会儿便有大夫过来检查。
“大夫,我可是要生了?”明明这日子还没到的。
大夫心说都这副模样了,怎还明知故问,有些没好气道:“府上难道就没个过来人么?夫人还是赶紧让人赶紧做准备,老夫这里是用不上了。”
晦气,竟然骗自己进产房。
大夫忌讳这个,当即收拾着医箱便走了。
屋子里的婆子丫鬟们听他说王桑榆要生了,也乱了手脚,哪里顾得上去送他?
只赶紧去准备各种事宜。
王桑榆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真真没想到这生孩子竟然如此痛苦,竟然与当时自己在那院子里所受酷刑差不多。
忽然听得外面传来秦夫人的声音,不由得一时紧张起来。
随即秦夫人便进来了,身后浩浩荡荡带了不少人,居高临下地看了床上疼得死去活来的王桑榆,朝这满屋子里王桑榆准备的人命令道:“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人有些迟疑,而王桑榆听得她这话,整个人忽然来了精神,“夫人不必担心,这些人都是个中楚翘,她们在我放心。”但她分明看到了秦夫人身后带来的产婆。
“你好好节省着力气,这里的事情你莫要担心。”秦夫人忽然换了张脸,慈爱无比,上前温言细语地狱她说着。
转而声音陡然又变得冷厉起来,“还不赶紧出去,莫要耽搁孩子出生的好时辰。”
王桑榆因秦夫人的举动和言语气得一时说不出话,只狠狠地拿眼神去瞪着自己找的这些人。
可到底她现在躺在床上,半分主做不得,加上秦夫人居高临下地压着,她到底又才是这府里真正的女主子,王桑榆自己找的这些婆子没得法子,只好退了出去。
王桑榆见她们退出去的那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寒凉,这下哪里是一只脚踏进阎王楼,分明是整个人都进去了。
可惜肚子疼得厉害,她一句完整的话说不出来,只能满脸含恨不甘地看着秦夫人。
秦夫人却像是没看到她愤恨的表情,反而笑道:“你别担心,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老手。”一面喊人抬了鸡汤进来,也不问王桑榆到底要不要喝,便让人直接灌。
往日里受的窝囊气,被一个小小的乡下渔女给踩在头上作威作福,秦夫人早就忍不住了,所以只等着今日的到来。
她盼啊盼,觉得老天爷果然是怜惜自己的,晓得自己再也无法多容忍王桑榆一天,所以让她提前生产了。
孩子算不得是早产,所以秦夫人也不担心孩子,再何况一会儿真发动了,她早就给了婆子话,只顾着孩子就是。
至于大人嘛,不必有半点顾忌,左右不过是个一个容器罢了。
床上的王桑榆被那鸡汤灌得口鼻里直流,猛地咳嗽了几下,便觉得下身一股暖流,紧接着剩下的纸张便被打湿了。
耳边只听得一个婆子欢喜的声音,“这是要发动了,羊水破了。”
听得婆子的话,秦夫人高兴不已,满怀期待地吩咐婆子赶紧动手。
然后她也在这里多留,到底是嫌弃,到外头去等。
婆子是得了话,可是王桑榆不想死,从方才秦夫人的眼神,她就能看出来,自己若真将这孩子生出来,那自己的大限之日也到了。
所以无论婆子怎么喊发力,她也无动于衷,任由着肚子疼,脑子里回想着自己这两辈子的种种。
似乎如今这样的疼痛又算不得什么了。
接生婆却是急得不行,羊水都没了,孩子若是再不出来,只怕是要出事的。
所以几番几次,又是按她的肚子,又是直接粗暴地伸手进去抓,奈何王桑榆紧绷着身体,孩子就是出不来。
王桑榆满脸冷漠,她原本还想着这孩子生出来,将来就好好抚养,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然而,秦夫人要杀她,想要保小去大。她怎么可能如秦夫人的意?所以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一起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