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养包子(367)
但为了以防万一,吃饭也是小心翼翼地防备着,哪里晓得人家果然是无害好心,孟茯和拓跋筝这才安心睡了。
都是穷苦人家,屋子里并不宽敞,何况她家还这么多口人,她们与那苋草和她耳聋的祖母住在一个屋子里。
所以夜里那苋草起身,拓跋筝立即就察觉到了,当即将孟茯叫醒,两人也悄悄起身。
只见着外面有些淡淡月光,一个熟悉的老太婆声音从狭小的窗外传进来。
说话的正是白天骗了孟茯和拓跋筝的老泼妇。“一出手就是一锭五两雪花银,瞧她们那身衣裳,指不定这银子也不是正经来路,不然好端端的有这么多银子不去乘那高高大大跟神仙宫一样的大船,却跑来坐这又脏又臭的小船。”
苋草的声音传来,“你管人家银子如何得来的?反正是我请了来家里歇下的,你莫要胡来。”
老太太却是不理会她,而是朝着苋草那对老实父母看去,伸出一个巴掌,在他夫妻二人眼前晃了晃,“阿牛啊,你家里可是五个儿子,往后娶五门媳妇,哪家的闺女是不要彩礼银子,平白无故送到你家来给伺候生娃?你可想清楚了,若是这生意做了,咱们五五分,往后你家这五个小子可就不必担心了。”
这话让苋草的父母有些动心。
五个儿子听着是好不光宗耀祖,没人敢欺负的人家。
但事实上只有养了这么多儿子的他们家才晓得是如何艰难过日子。
这还是眼前,几个小子都是吃饭长个的年纪,顿顿吃不饱,往后还要娶媳妇养孙子,处处要钱,而且家里这屋子又破又旧,少不得是还要重新盖房子。
苋草的娘有些动心了,拉着苋草爹小声说道:“婶子所言不错。”说到这里,毫不忌讳地看了苋草一眼,“你就算是收了王屠夫的二两彩礼银子,也不过家里吃两月罢了。往后大宝二宝他们可怎么办?那王屠夫又不好缠,难道还能替咱们家宝儿们说媳妇不是?”
苋草听到她娘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我说了我不嫁那王屠夫,他都做得我爹了。”
她如今自顾不暇,也想不起替孟茯和拓跋筝出头,而且好像她也做不得这个主,这会儿只站在院子里哭。
她爹却听了她娘的话,那老泼妇又在一边劝,便同意了。
孟茯和拓跋筝全程观看结束,当即见他们要进来绑人,连躲到帘子后面。
都是些寻常老百姓,这样的人几十个一起上拓跋筝都能应付得来的。
所以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就都被点了穴,齐刷刷地被拓跋筝给立在院子里。
一个个不能动,口不能言。
只有那苋草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看着,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切。反而朝孟茯和拓跋筝劝道:“你们先走吧,这老泼妇往日里还做那拐卖人口的营生,她是有同伙的,兴许一会儿就来了。”
几乎是她的话音落,这会儿没了月光,黑漆漆的辕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还是两个男人。
孟茯听出声音来,是渡口边摆渡人过河的船工。
苋草着急不已,拉着她俩要往屋子里去躲。
不过她连拓跋筝的衣角都没碰着,觉得也就是眨眼间的工夫,那两船工也被带了过来,跟着苋草父母和那老泼妇站在院子里。
“真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拓跋筝气得牙痒痒,忍不住骂了一句,转头问被惊得嘴里快塞下一个鸡蛋的苋草,“你给我将这老虔泼带去茅房里关着。”
正说完,只见着苋草几个弟弟都被惊起来了。
但是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就被拓跋筝一个冷厉眼神看过去:“你们几个,给我把她送茅房里去。”
乡下的茅房比不得城里讲究,就地挖个坑,上面搭两块板子。三堵半人高的泥土墙,上面盖了些杉树枝和茅草。
苋草这几个弟弟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被她吓了一跳,不敢质疑,只喊着小弟弟们一起帮忙,将老婆子抬到茅房里去。
就那么躺在茅房板上。
那老虔婆喊不得动不得,偏那几个小子嫌她重,直接扔在茅房就走,也不管她面朝大粪坑,这会儿臭味熏得她五脏六腑头晕眼花,恶心胃疼。
偏又喊不出来。
而院子里,孟茯得了拓跋筝方才那话,只忙纠正道:“不好这样说,哪里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苋草姑娘就不错的。”
拓跋筝没跟孟茯争辩,没去管那苋草爹娘,只看朝那俩船工,“既是做这等黑心买卖的,明日给送到衙门里去。还有那老虔婆也一起。”
孟茯颔首,只是她们终究不方便,便朝苋草道:“明儿你将人送去衙门里,各样罪证我们这里会准备好。”想起苋草家里艰难,父母还要将她嫁给一个老屠夫,便道:“你去跑一趟,到时候我给你些银子,你自己把婚事退了。”
苋草没想到孟茯如此大方,居然打算给二两银子。有些吃惊,“这位嫂子,你可晓得二两银子是什么数目么?你们的银子不管怎样得来的,但总不是大风刮来的,如何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销?”又想着老虔婆骗去的五两银子,“倘若你们紧细些,也不会叫他们这伙人给盯上,险些还拉了我爹娘一起害人。”
孟茯也是苦日子过来的,当然晓得二两银子够他们一家子吃两月。“你不必管,你听我的话就是了。”又看朝她那几个弟弟,“你爹娘也真是的,养不起生这么多作甚?”
苋草不敢言语,她脑子里也不止一次发出这个疑问,有了二弟后,怎么还要一直生?
最小的弟弟,才三岁多呢!
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行了,带着你弟弟们去休息吧。”孟茯见那最小的弟弟已经撑不住了,便朝苋草说道。
苋草担心地看了看她爹娘,总不能就这样一直站在院子里吧?夜里露重,病着了可如何是好?于是便壮着胆子道:“那我爹娘?”
拓跋筝看了一眼:“自己移到屋子里去。”解开他们的穴道是不可能的。
至于那俩船工,就这样站在院子里一夜。
苋草这一宿没睡,全家上下也就是她那耳聋的老祖母睡得好。
等着天一亮就急忙起来,发现爹娘的穴道已经解开了,想是站太久了,现在两人都双腿发麻,但又不敢如何?只后怕地缩在墙角里。
“姑娘也是亲生的,你们便是为了小儿子们,但是那样给卖女儿有什么区别?往后到底还是要讲些良心,不然实在愧对爹娘这两字了。”孟茯皱着眉说了夫妻二人几句。
但其实晓得自己这话,实在是无关痛痒的。
只怕待她们俩走了,往后为了生计,还是会将心思落在苋草的身上。
但孟茯也没法子。
那厢拓跋筝已经将两个船工的穴道解开了,喊了其中一个去将那在茅厕里被熏得快死了的老虔婆扛起,喊了孟茯和苋草,一起出了门。
只让这俩船工自己划着船,往本地的县衙里去。
下午些才到县里,孟茯和拓跋筝将昨晚拓跋筝连夜从他们三人家中收来的各买卖人口的证据递给苋草,与苋草一起带着两个船工和老虔婆到衙门口。
让苋草进去报官。
那俩船工不敢逃,着实是被拓跋筝吓着了,也不要他们的命,只单在身上轻轻点了一下,疼得生死不如。
所以这会儿反倒觉得去衙门不算什么坏事,总强过落在拓跋筝这女魔头手里要强得多。
孟茯和拓跋筝等着苋草出来,孟茯却是带着她去了牙行里,给她买了一处铺面,写着她的名字。
她不识字,但听着好像是给她买房子,想要拒绝,孟茯却已经拉着她的手画了押,“你是个好姑娘,我们总不能防着你爹娘再将你胡乱嫁人,这一处铺子你做些营生,后院还算宽敞,他们来也能住得下,只是你千万要记得,不管如何,这房契断然不能落入别人的手里,便是亲弟弟也不行,往后你嫁人也不能更改成你夫君的名字,只能往后你百年了归于你的子孙后代。”
拓跋筝接过孟茯的话,“倘若这出院子这几十年里一旦易了名,便属于衙门的产业了。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回去了告诉你爹娘,让他们少乱打主意,不然还继续在那乡下待着。”
苋草听到她们俩的话,心中不免是感动起来,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怎能要你们这天大的恩德?明明差点还害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