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养包子(23)
沈先生也正是这个意思,“我去跟王大哥说一声。”
孟茯忙将拉住他的袖子,“这会儿别去。”
“怎了?”沈先生不解,再过一会儿就天黑了。
就听孟茯小声说道:“秋翠嫂子怀孕了,应该还没有一个月。”
沈先生恍然反应过来,倒也不奇怪,他们夫妻既不看书,整日坐在家里,哪里坐得住?
当日,便没有再点灯,天黑就上床睡觉了。
翌日沈先生跟王春桥照例去村子里各家的水井里收水,忽发现村里一户人家里传出了声音。
噪噪闹闹的,听着七八个大汉在说话。
两人也不敢惊动,忙偷偷回去。
来的若是一两个人,还能接济一二,可这听着,少说七八个以上,而且都是大汉子,他们哪里敢冒险?
孟茯正要烧火煮饭,沈先生一步跨进来躲了她手里的火折子。“有人来了,目前七八个大汉,快带孩子们进地窖。”
孟茯听罢,慌了神,急忙将床上的兄妹三人喊起来,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声道:“村里来了不少人,先躲起来。”
早前孟茯和沈先生就做了很多突发的可能,所以平日里是再三交代三个孩子。
这会儿虽然也慌,但好歹没出乱子,悄咪咪地跟着下了地窖里去。
沈子房在上面将吃的收起来,关了门窗,院子里乱七八糟弄了一回。
也跟了下地窖。
这些日子里,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比如这地窖里留了出气孔,还特意挖到了屋后,用长长的竹竿打通芯,埋在地下。
这会儿五人都下来了,害怕氧气不够,便拆了那竹竿口通气。
若飞若光学着沈先生在地上打坐,孟茯搂着萱儿坐在席子上,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顿时神经绑紧,防备地朝地窖口看去。
哪里晓得忽然一只老鼠从竹管里跑出来,孟茯和萱儿就坐在边上,眼见着老鼠要落在她们的腿上,也不晓得沈先生手里弹了什么过来,那老鼠当场就死了。
孟茯吓得汗毛倒立,她最害怕的便是老鼠,恐惧得下意识地朝后退去,一手紧紧捂着萱儿的嘴巴,一手捂着自己。
狼狈不已。
若飞连忙将老鼠尸体捡了过去藏着,不叫她瞧见。
那沈先生又走过来轻轻拍着后背安抚,才好了些。
萱儿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小声说道:“阿娘,我不怕老鼠,我保护你。”
只是平静没多会儿,便听到上面传来了脚步声,随即有人说话,并怎么清楚,只听是个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村子中央都没人家,何况是这里?瞧这院子乱成这样,哪里还会有人?”
另一个回道:“可井里的水分明有人在取,不然不可能这么一点。”
先开口说话的那人也道:“也对,咱们这一路见了那么多水井,没有一个像是这村子一样干枯得厉害,一口井少说要取慢慢一壶。”
他们这支队伍不就是靠着这样取水而强大起来的么?
后面遇着的一些队伍,都不如他们身体健朗,除了短缺食物,最重要的还是缺水。
两人说了一回,到底没进来搜。
“罢了,就算有人住,只怕也不敢在这村里招摇,指不定是这村里的猎户一家躲在山里呢。”
那山里现在多的是饿肚子的材狼虎豹,他们可不想进去送命。
然后两人声音渐远,逐渐听不到了声音。
到了半夜,沈子房出来探了一回,这一伙人还没走。
好在地窖里有水有食物,还有一个方便的桶放在粮仓后。
可是唯一不足的是,这通风口打开了,总有耗子寻着粮食味找来。
不过一天,就来了七八只。
来一次,就吓得孟茯浑身虚软一回。
到最后她直接靠在沈先生怀里,目光惊恐地盯着通风口,就生怕什么时候又窜来一只老鼠。
她对老鼠的恐惧,只源于上学的时候,寝室里上铺的室友喜欢在枕头边放吃的,又常常没吃完,就引了老鼠过来,甚至在那枕头里下安了家。
室友请了七八天的假期,回来拆枕套来洗,一窝七八天的小耗子从里头争先恐后地跑出来,直接从上铺落到下铺孟茯身上。
她很怕,小耗子们更怕,慌得在她身上到处乱窜。
吓得她当场晕死过去。
此后,对老鼠十分恐惧,已经成了克服不了的心理阴影。
第27章
沈子房起先是想要避嫌的,可是孟茯吓得浑身发抖,可怜兮兮地躲在他身旁,叫他有些于心不忍。
所以便伸手拉她,没曾想那时候又忽然跑出来一只老鼠,她吓得直接跳进自己的怀里躲起来,那种条件反射、本能地选择在自己的怀中,让沈子房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缓缓溶开。
孟茯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拽着沈先生胸前的衣襟,她心里最是晓得沈子房是个端方君子,可她是真的怕,长长的睫毛上的挂满了泪珠儿的。
那沈子房认识她到如今,也是有半年的时光了,头一次见到露出这样的恐惧表情。抬起手想要像是哄孩子那般,哄一哄她。
可偏他也不曾哄过孩子,索性腾出一只手臂,直接将她搂在怀里。
平生第一次抱一个女人,只觉得搂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团软软绵绵的云朵罢了,莫名地心头竟然有些悸动。
若飞坐在楼梯上,听着地窖外面的声音,若光和萱儿守在通风口,争取再有老鼠来,一定赶在孟茯没看到之前弄死,然后偷偷拿到谷仓后面藏起来。
是夜,村子里寂静得只剩下鸦雀孤寂的叫声。
沈子房将吓得昏昏沉沉的孟茯交给三个孩子,钻出地窖去村子里查看。
一炷香后便回来,抱起昏沉的孟茯,“已走了,咱们先回屋。”只觉得自己出去这一趟回来,她这身体怎么变得这样滚烫?
若光去通知王春桥家,也免得他们在地窖里闷坏了。
而这边沈子房抱着孟茯,进了屋子也不敢点灯,将她放在床上,抓了细腕诊了一回,竟然是惊吓过度,自己方才出去叫她坐在那地上,引了寒气入体。
好在孟茯家里最不缺的便是药了,当即翻了医书,点了一朵小小的火苗照着捡了一副药。
几个孩子吓得不轻,生怕她有个一二,忙去熬药煮粥,也是大半夜才去睡觉。
孟茯这里便是沈子房照料者,先将她扶起来强行喂了药,又打水来与她额头上敷帕子,到快天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那沈子房没敢闭眼,一是担心再有人来村里,二来是担心孟茯。
如今见她醒来,忙伸手去扶了她坐起:“你靠一会儿,我去温粥过来。”
天还不大亮,孟茯只见着他高大清廋的身影出去了,一面抬手摸了摸额头,不由得长长吐了口浊气。
只觉得自己着实不真气,这要紧的时候怎能病着?也劳累沈先生照料。
正埋怨着,沈先生便来了,手里抬着粥,瞧着是要喂她。
孟茯忙伸手过去,“我自己来,方便些。”
沈子房抬着,其实也不知如何喂才好,灌药的时候她是昏迷的,倒不必顾忌什么。
因此犹豫了一下,将碗递给了她,“也好,我去热药过来。”
待粥药都吃完了,他便要跟王春桥去收集水,几个孩子也起来了,由着他们这里照顾孟茯。
孟茯这身子也没有那样弱,只是昨日实在被吓惨了,如今药喝了三顿,下午些便见着好了的样子。
她与沈子房商量着:“这一次是运气好,那些人被院子里的假象骗着了,若是真进来看到这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少不得要找地窖入口。我寻思着不如咱们住到村中别的空房子里去,真再有人来,咱们还回自家的地窖里。”
“你说的在理,我与王大哥说一声,去村里找一间大点的房屋。”沈子房颔首应了,正要出去,却被孟茯唤住。
“哎,等等。”孟茯见着他下巴处有些黑灰,想着是他这一天忙里忙外,也没顾得上擦一把脸。
如今将他唤住便走了过去,仰着头微微惦着脚尖,拿着手绢与他擦着。
只是擦着擦着,孟茯怎么觉得他脸上这胎记好像能擦去一般,便试着往上擦。
还真是……
她一时有些愣住。“沈先生你这是?”
沈子房被她叫住,并不知道她是要给自己擦拭脸上的黑灰,想要拒绝时已来不及,闻着她身上的药香,不觉心底的悸动又莫名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