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莫良本来就痛恨这种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
把牛大安顿好后，他们便牵出了马匹。
可惜莫良的这匹马还是那么不听话，即便他每天亲自到马厩里喂它吃草，为它刷毛，各种讨好，这马还是不肯老老实实让他骑。
真是马勒个巴子。
莫良愤愤找来一支钓竿，竿子那端系上水灵灵的胡萝卜，继续以老办法，“钓马”。
卫岚就好笑道：“用胡萝卜？亏你想得出。”
莫良道：“我跟你说，我以前就是用这招，让这匹死马乖乖听话的。”
卫岚就摇摇头，道：“这马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偷……你、你说的也太难听了吧？”
卫岚摸着马的鬃毛，道：“这可是大宛的良种，顺天府衙可用不起这种马。所以除了你，不做第二人想。”
“……切。”被拆穿了，真是尴尬。
其实对卫岚来说，良子偷个马也没什么，只要别学牛大媳妇，背后偷人就好。
他拍拍莫良肩膀，道：“你堂堂京中名捕，骑马过街被市民看见马脖子上还拴着胡萝卜钓竿，岂不是要让人家笑掉大牙？不如让我来试试，看看能不能驯服它。”
这世间但凡灵智生物，血统尊贵者都会自傲自恃，不是那么容易向别人低头的。
不过越是烈马，驯服起来才越有意思。
卫岚的目光忽然变了，活像一把冰锥，紧紧盯着马的双瞳。
那马瞳仁中原本闪烁着冷傲之色，但在与卫岚对视数秒后，气焰忽然就矮了下来，双眸闪烁着星光，满是恭谨崇拜。
卫岚笑笑，翻身上马，将钓竿取了，只是晃了晃缰绳，马就前行了。
莫良就傻眼，恨恨道：“靠！你这匹见异思迁的臭马！你忘了是谁日日夜夜喂你饲料，又是谁替你清洁鬃毛！”
兜了一小圈卫岚策马回转，盯着跳脚的莫良直笑。
“佩服我不？”
“……”
本来挺佩服，可是看他这么洋洋得意的样子，实在不想承认佩服他。
“唔，真是匹良驹。是大宛的名种吧？京中可不多见呢。”
这时一旁传来一个声音，声音温润，人更温润，可眉宇间却比卫岚多了一分王者之气。
他盯着马匹，负手微笑。
尽管打扮成庶民，但莫良和卫岚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来。
卫岚赶紧从马背上跳下来，与莫良一起跪拜。
“参见皇……”
“嘘！”秋慕恒抬手示意噤声，“朕是微服私访，所以你们不要多礼，免得暴露朕的身份。”
当街而跪，自然会引起旁人注目。他们二人赶紧起身，压低声音问道：“皇上，只有您一个人么？”
秋慕恒笑了笑，道：“朕嫌他们烦，没准他们跟着。”
莫良立马道：“太危险了！万一……”
秋慕恒打断他，沉声道：“万一有歹人行刺朕，那便是你们顺天府之过。”
那双目射出的寒星，让莫良胆颤得不行。
秋慕恒注视着一脸惶恐的莫良，旋即，笑了，笑容淡雅，再无半分戾气：“不过包大人到底没让朕失望，京中治安还是蛮祥和的。”
皇上忽冷忽热，莫良实在笑不出来。
卫岚道：“皇上，您此行难道是……”
秋慕恒道：“听说包卿醒来了，朕来看看他。”
在旁人眼里，身为人臣，竟要皇上亲自来探望，真是莫大的荣耀。
所以卫岚便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恭敬着道：“小人这就为您引路。”
他们没想到秋慕恒会来，只能将牛大的案子延后处理了。
不过就是前去捉拿王员外，耽误这会功夫倒也不妨事。
而且现在，还是促进秋慕恒和包龙图感情线的大好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嗯~包包和秋的福利放到明天啦~
第89章
秋慕恒推门进来，看见包龙图正光着身子趴在床上，一时愣住了。
跟在他身后的莫良和卫岚，也同样傻眼。
“呼哎……好大一条黑……”
卫岚赶紧捂住了莫良的嘴。
秋慕恒道：“你们两个退下。”
卫岚压着莫良脑袋，赶紧对秋慕恒鞠了一躬，将门带好，讪讪告退。
然后，便隐了身形，穿墙而入，随着秋慕恒一起走到床边，很是肆无忌惮地“偷窥”。
“皇、皇上！”包龙图见秋慕恒来，一脸惊慌，挣扎着起身，却被秋慕恒单手覆背，轻轻按住。
“噗哈哈哈——！你这是什么样子。”
包龙图脸红如樱桃，很是尴尬地将头埋进枕头里，闷哼道：“臣、臣失礼了。”
“行啦行啦。……嗯？你背上油腻腻的东西是什么？”秋慕恒翻开掌心，看着因为触摸包龙图的后背沾上的黏腻膏状物。
“是太医给我配制的药膏。”
卫岚砸他那一下，本来是肩膀受创，可是因为他当时落脚的位置不好，受力后人便趴下，又被旁边的石头压了整个背。
这还不算完，旁边慌忙逃亡的士兵没看见他，又在他腿上踩了一脚。
要不说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呢。
如今他歇了这两日，身上乌青已经散了大半，人也可以动了。但是太医却说一个疗程是五天，就算能动也得乖乖趴着敷药。
毕竟包龙图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太医必须谨慎对待。
秋慕恒笑着抚着他的脊背，道：“涂抹的技术差了些，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推开。……是方太医给你涂的？”
包龙图回道：“是王朝。”
王朝是个粗汉，能把药给他涂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包龙图也不大愿意让人看见他光着身子的丢人样子，涂抹一半时，包龙图就让他带着衙役们巡街去了。
秋慕恒便拿起床边的药瓶，兴致勃勃道：“那朕来帮你涂吧。”
“皇、皇上？！”
“别乱动，别乱动。”秋慕恒又将他按回床上，药膏抹在手上轻轻推开，顺着包龙图背上还留有乌青的地方慢慢擦去。
与王朝不同，很是温柔地按摩着，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包龙图很是享受地轻闭上眼。
“很舒服吧？”秋慕恒看着他的样子，笑得愉悦。
包龙图猛地睁开眼，很是难为情地避开秋慕恒的视线。羞赧的热气在咻咻咻升腾。
他的性子，秋慕恒了解，所以并不继续增加他的窘迫，而是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你们那天围剿黑手团总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条金龙又是怎么回事？”
听皇上问起这个，包龙图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其实那条金色巨龙升空的时候，他刚好被落石砸中，昏迷了过去。醒来后他听说了此事，马上找来当时还清醒的衙役问了。
衙役们倒是众口一词，认定是神龙显能。
“若不是神龙，就凭神威大炮又怎么能顷刻间就将整座山轰垮呢？”
而朝中大臣更是认定神龙一说，甚至连全国的百姓都在传颂这一美谈。
加上他昏迷一天才醒，醒来后神龙已成既定事实，所以包龙图的奏折上就没有过多提及此事。
“但是，据卫岚说，整座圣山会突然崩塌是因为山中几个丹炉炸了的缘故。”
“张伯庸的报告有提，说那山原本是前朝皇帝炼制丹药的丹宫是吧？”
一旁莫良就咂舌。这分明是他们顺天府带出来的消息，结果因为包龙图昏迷，反倒让张伯庸拿来邀功。
包龙图点点头，继续道：“丹宫中有好几处丹井，而且几百年过去，丹炉中的丹火竟能不熄。那黑衣天王见大势已去，便跑到丹井里引爆了丹炉，想与我们同归于尽。那冲天的火光，就是丹炉爆炸时引起的。”
秋慕恒道：“那么，那条龙又是怎么说？”
包龙图道：“卫岚说，只是火光化形而已。那丹炉中的阳火燃烧了几百年，加上丹炉都是建在灵脉之上，吸收地之灵气百年，早已不是寻常火焰。丹炉外壁又都绘着翔龙的图案，所以在爆炸的一瞬间，火光化形，成了龙的形状，并不是真的神龙显世。”
莫良撇撇嘴，对卫岚道：“你竟然是这么跟他说的？包大人竟然也信。”
卫岚眯眼笑笑。他若不信，又怎么会这样说给皇上听？
反正山也毁了无从考据，而且这个理由听上去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莫良道：“秋慕恒肯定不会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