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甩了暴君(129)

昏暗的房屋正中间架着口锅,水还没开,一家老小围着锅惊诧地抬起头来。

金吾卫一眼就看见了脚印的主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小男人,他的头发衣服上有雪融化的水迹。金吾卫二话不说把他抓了起来。

老妇和女人孩子吓哭起来,老妇大喊:“干什么抓他!”

队长把人推开,冷漠道:“所有人都老实待在家里,只有他在外面乱跑,帝都的谣言就是他传出来的,不抓他抓谁!”

“什么谣言!”老妇厉声质问。

“自然是那些中伤陛下的谣言!”

被抓的男人猛地挣扎几下,挣不开,他抬眼道:“什么中伤陛下的谣言,我不知道!是家里遭了贼,米被偷光了,我去买些米回来!”

金吾卫置若罔闻,冷着脸要把人拉走。

老妇和女人拼了命去拉,孩子站在一边大哭,老妇被推搡在地,打翻了刚烧开的锅,白米流了一地,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队长很不耐烦,大吼:“再拦,把你们就地正法!”

一家人听不进去,疯了一样与金吾卫抗争,倒在地上的小半碗白米被踩得一塌糊涂。

“噌”地一声,金吾卫拔了刀,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巡逻这么久,不抓个人没法交差。

老妇见状大喊:“要杀人,就杀我好了!抓了我家阿郎,我们一家都活不成了!”说完,她往刀上撞去。

“住手!”玄真公主赶了过来,她一直住在柳慎言家,听见这边动静就带了人来,她皱眉喝道,“你们要杀人?!”

队长忙让人收起刀,行礼解释道:“公主殿下,这些刁民犯了法还顽抗,陛下有令,顽抗者格杀勿论。”

“他们犯了那条法?”

“造谣中伤陛下。”

“我没有!我只是出去买米!再不买米我们一家都要饿死了!”男人抓紧大喊,家人也跟着跪在地上哭喊解释。

玄真公主这些日子见了太多贫苦百姓,心疼得不得了,她瞪着金吾卫道:“中伤皇兄的是你们!皇兄是明君,他才不会派你们这样抓人!滚!都给我滚!再让我看见你们狐假虎威,我饶不了你们!”

金吾卫们知道这位公主的厉害,她能从皇帝手中救下惹怒他的人,自然也有本事让他们不好受,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无声地退了出去。

被解救的一家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七嘴八舌地说:“多谢公主救命之恩,我们做牛做马一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报答公主!要不是公主,我们可怎么活啊!”

玄真公主看着差点被杀的一家人,眼里不由噙了泪,说:“好了,没事了,本来就是误会一场。你们干你们的,我就不打扰了。”

她走出漏风的屋子,眼泪就流了下来,她怎能不知道,那些金吾卫就是奉了皇兄的命在外面抓人的,可她不愿相信从小护着自己的皇兄会变成这样,忠臣们反叛他,百姓们憎恨他。

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多想让全天下人都敬仰爱戴他。

她回到柳慎言家,柳慎言拿着袋米一瘸一拐往外走。她忙上前去扶他:“你不好好养伤,出来做什么?”

“刚刚是老郭家在闹?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去赔罪。”

玄真公主愣了愣:“那些话是你传出去的?”

柳慎言毫不犹豫点点头:“是,是臣把真相传了出去,公主殿下若要怪罪,这就把臣绑了送进宫中,以免无辜百姓受累。”

玄真公主含泪看着他,雪越下越大,她却清楚地看见柳慎言神情坚毅。一边是自己心仪的、一身正气的郎君,一边是从小相依为命却犯了大错的兄长,她忍不住在雪地里嚎啕大哭。

宫人们想来扶她,她大叫:“走开!都走开!”

一干随从只能在一旁看着。

少女哭得撕心裂肺,在雪地里摇摇欲坠。

柳慎言很是不忍,脱了单薄的外衣为她挡住雪花,沉默片刻,说:“公主殿下若是恨臣,可将臣就地正法,但臣做得没错。日后还望殿下为民请命,设法阻拦陛下陷害忠良。”

“你闭嘴!”玄真公主一把推开柳慎言,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大喊,“你是御史,为民请命的事就该你做!我杀你做什么!做你的事去!别管我!”

柳慎言在雪地里站了会儿,听见玄真公主的哭声渐渐小了,就去老郭家送米。回来后见玄真公主带着随从们在修补屋子漏风的地方,他说:“公主殿下,这里不是您能住的地方……”

“不用说了,你天天说也不嫌累!你伤成这样,我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死了怎么办,谁给百姓请命?”

柳慎言慢吞吞走回去,说:“臣不要紧,可公主殿下金枝玉叶,不该住在此处……”

玄真公主抹了泪,抬头看看四周,笑道:“也还好嘛,比起邻居们,你家还算整洁,你能住得,我也能住!”

柳慎言无言相对,腰背痛得厉害,玄真公主看出他不舒服,让侍卫把他扶上床好好歇着。

玄真公主忙完了,倚在窗边看大雪。

柳慎言趴在床上,瞥见她的侧颜,忙垂下眼去。

玄真公主自言自语般说:“柳慎言,你说霍开疆会不会打回来?”

柳慎言不说话,怕玄真公主又哭起来。

“如果霍开疆打回来,皇兄打得过他吗?万一打不过,霍开疆会不会把皇兄……”玄真公主不敢说下去,回头惊恐地看着柳慎言。

柳慎言一辈子只会说真话,这时面对少女小鹿般单纯的眼睛,他毫不犹豫说了个谎:“依臣之见,霍将军敌不过陛下。”

“那就好。”玄真公主长舒一口气,继续趴在窗台上看雪花。

* *

帝都暗流涌动,在玄真公主看不见的地方,不断地有人被抓走,不曾闹出什么动静,只是邻居们惊奇地发现某个人不见了,谁也不敢议论。天牢里关满了人。

江南,杨乾悄悄派了死士刺探长陵王的情况,想夺回长陵王兵力用来对抗霍开疆,却被赵蒙和江南的富商们瓮中捉鳖,江南被守得如铁桶一般。

南疆,杨乾早就派人去屠杀夷族,那时他陷害霍开疆的消息还没透露出去,他把这笔账算在夷族头上,一旦灭了夷族,霍开疆的事就死无对证了。好在夷族人警觉,又擅长使用巫蛊,纷纷潜入山林蛰伏起来,杨乾派去的人慢慢被消耗着。

西疆,徐瑾一行人与尉迟真派出的士兵接了头,顺利抵达云中都护府,尉迟真再次派出士兵去迎接镇国公等人。

塞北,曹衡见到了赵彦,传达了杨乾旨意。赵彦答应捉拿霍开疆,却在出兵路上被曹衡以暗通逆贼的罪名斩杀,曹衡收买了眼红赵彦的军士,一干人联手把不服管治的将士杀了个干净,塞北军落入曹衡手中。没过多久戚显昭赶到,曹衡立刻做小伏低,戚显昭很满意自己在塞北军中的威望,逐渐放松警惕,当然,他没有看见曹衡在他背后露出的阴狠眼神。

动乱的种子已经埋下,它们在泥土中悄然酝酿生机,只等一声雷响便蓬勃而上,挣碎这片大地,长成广阔森林,生生不息。

* *

霍开疆这一路走得十分谨慎,不止让大家都改变了相貌,而且每过一座城池就用一个新的假路引,前五里有武士开路,后五里派武士断后,遇到杨乾的人就想办法把他们骗走,实在骗不走的,打晕了送到别的城池去,扰乱杨乾视线。

一行人就这样顺利进入了南疆。

萧锦瑟坐马车坐得厌烦,掀开帘子,露出一张易容而成的胡姬脸,对霍开疆道:“我们是不是太谨慎了?杨乾的人一直没跟上我们,应该不会追上来了,我想下车走走。”

“再忍忍,等到了西疆,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这里不行。”

“要不我走我的,你们走你们的,那样我自在些,你们也不用这么辛苦伪装。”

霍开疆温和道:“我们伪装不伪装都不要紧,是怕你被认出来。”

萧锦瑟被他说服,没有继续坚持己见。这些日子她对他不再那么疏远,毕竟他和杨乾、曹衡他们不一样,那帮人把自己当作一个势在必得的物件,霍开疆却尊敬自己,永远克制着,与自己保持合适的距离。

萧锦瑟听见前面热闹起来,想是到了南疆的某座城池。

武士们把车马驶入小树林,将车队装扮一番,出来时就成了一队浪迹天涯的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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