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王总算停住脚步,瘫倒在地,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演的还是真被吓的,他望着霍开疆,喘气道:“多亏了霍将军相救……要不然……本王就……就没命了!”
侍卫们连忙上前给他查看伤口,官员们也镇定下来,惭愧地在大堂两边站好。
霍开疆捂住右肩,皱眉道:“是我救援不力,才让殿下受了伤。”
长陵王看他神色不对,这才明白过来:“你受伤了?来人,快给霍将军诊治!”
“不要紧,我是内伤,休养几天就好了,治殿下的刀伤要紧。”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伤复发,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长陵王被扶着坐上主位,大夫们给他包扎伤口。
霍开疆等人回到位子上,陆宣带人弄醒了两个死士。
那两名死士瞪着霍开疆:“你、居然没死!”
霍开疆捏碎酒杯,沉声道:“你们是杨乾的人!”
两名死士闭上嘴不说话。
官员们见两人是这样的态度,心知霍开疆猜对了,可杨乾为什么要派人刺杀长陵王,实在是匪夷所思。
长陵王很满意大家都往坑里跳,他居高临下对陆宣下令:“撬开他们的嘴,本王要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行刺本王!”
陆宣让人押住死士,挥手道:“带下去好好审问。”
两名死士嘴巴动了动,立刻七窍流血而死。
陆宣搜他们的身,搜出来一封书信,他快步递给长陵王。
长陵王看完信,作出悲愤欲绝的模样,流泪摇头道:“果然是他!”
一名文官追问:“是谁?”
长陵王一手揉着太阳穴,把信交给陆宣,让大家传阅信件。
霍开疆第一个拿到信,他草草看完,把信交给身边的宇文乔,冷冷道:“原来是这样!殿下今年没能按时上缴税款,还劝谏杨乾减少在江南的征税,杨乾怀恨在心,这才对殿下痛下杀手!”
宇文乔看完了信,讥讽道:“他说殿下不听话,要派个听话的来江南!他这是残害忠良!”
长陵王作深明大义状:“本王享受了这么多年锦衣玉食,死了也不觉得遗憾,可本王放心不下江南百姓。他要是再这样横征暴敛,百姓该怎么办?”
钱云把信传下去,起身大吼:“不能让他继续害人!我受够了!我们反了他!”
长陵王摆手道:“不,一旦起兵,受苦的是老百姓,我们不能做不仁不义的事!”
官员们竭力相劝:“殿下,人都杀到殿下面前了,殿下要是不还手,他还会祸害江南!殿下起兵不是让百姓受苦,而是救百姓于水火啊!”
“是啊,请殿下救救江南百姓吧!”
“请殿下三思!”
官员们跪地请求。
长陵王心中大喜,面上却依旧为难:“容本王想个折中的办法。”
霍开疆起身,向长陵王道:“殿下,杨乾善恶不分,骄奢淫逸。一年前我攻打琳琅国,向他要军饷,他宁可拿钱给戚显昭买马也不把钱拨给西疆,琳琅国一战我虽然赢了,可是白白死了多少将士!”
有官员震惊地抬起头来:“你、你是霍开疆!不是说你已经在南疆平叛时战死了?”
霍开疆冷笑:“我平定了夷族之乱,在回帝都途中被杨乾派兵埋伏,全军覆没,多亏赵将军相救,这才捡回一条命!杨乾眼里从来没有百姓、没有天下,有的只是他自己的私欲,为了满足私欲,他可以残杀忠良,可以鱼肉百姓!殿下,你掌管江南,有足够兵力和财力对抗杨乾暴政,如果殿下不出手,各地王侯也不出手,将来会有更多人冤死,到时候大厦倾塌,难道百姓就能躲过战祸么?”
众人附和:“是啊殿下!请殿下速速决断!”
“殿下若迟疑不决,我等这就碰死在此地,也好过日后被暴君迫害!”
劝长陵王起义的喊声此起彼伏,长陵王没想到这些看似闲散的地方官员这么有义气。他忍着心中的喜悦,忍到脸开始抽抽,才举起双手说:“既然各位有此豪情壮志,本王又怎么能做缩头乌龟!本王决定起兵推翻暴君,另立明君!”
陆宣长跪而起,拱手道:“我等愿以殿下马首是瞻,从此以后在我等眼中,殿下才是大梁之主!”
长陵王假惺惺地摆摆手:“本王起兵不是为了当什么天下之主,而是为了替百姓伸张正义!以后不要再说大梁之主这样的话!”
不少文官感激涕零:“殿下英明!殿下英明!”
霍开疆起身道:“我霍开疆,愿跟随殿下铲除奸恶,还百姓太平!”
长陵王大喜,他安排今天这一场,不止是为了让文武官员参与到起兵中来,也是为了坚定霍开疆杀杨乾的决心,现在两个目的都达到了,上下一心,大军必定所向披靡。
想到这里,刚刚受的几处伤也没那么痛了,他举杯敬大家。
官员们都很激动,这些年他们受够了杨乾,推翻他不但有安稳日子过,而且能成为新朝的功臣,流芳百世。他们齐声道:“愿跟随殿下铲除奸恶,还百姓太平!”
大家仰头喝了酒。
霍开疆为自己斟了酒,起身向长陵王道:“既然决定起事,那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尽快行动。如今江南有一大恶,为害百姓,殿下,你说我们要不要铲除这一恶?”
长陵王知道霍开疆嫉恶如仇,为了赢取他的忠诚,长陵王想也不想说:“既然是为害百姓的恶人,本王当然除之而后快!”
“好!”霍开疆忽然一挥酒杯,酒水直直泼向几丈外的长陵王。
长陵王躲避不及,那酒水如一记耳光重重泼在他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霍开疆!”众人怒斥着,有的冲向长陵王,有的向他扑来。
霍开疆带着讥讽的笑,如入无人之境,眨眼就突破众人冲到了长陵王身后。
他一把拎起长陵王,抬脚将他踩在案几上,从一个侍卫手中抽了刀架在长陵王肩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天翻地覆。
陆宣、宇文乔等将领怒发冲冠,却不敢上前,只能在下面拿着武器大喊:“霍开疆,你这是谋逆!”
霍开疆微笑着睥睨他们:“我说的一大恶就是他!”
“霍开疆,你这头白眼狼!”长陵王气急败坏,喊得声音都破了。
霍开疆带着冷笑,缓缓转动手中的刀,长陵王吓得不敢作声。“我白眼狼?你不如问问赵蒙,他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不要说那些无关的!你放开本王,本王可以不计前嫌!本王、本王给你加官进爵!”
“闭嘴。”霍开疆冷冷说着,在他脸上割了一刀,长陵王吓得眼冒金星,霍开疆指了指赵蒙,“你来告诉他是怎么回事。”
赵蒙起身,恨恨盯着长陵王,嘴角却有复仇的笑意:“殿下,真是不巧,霍将军早就知道了是殿下派我去截杀他,所以我才会丢了一条胳膊。”
“你出卖本王!”长陵王从案几上艰难地抬起头,咬牙切齿道。
“赵蒙!”陆宣拔刀冲到他面前,却在看见赵蒙通红双眼的一刻没了气势。
赵蒙提刀大笑:“我出卖你?是你从来不把我们当人看!你对我姐姐做了什么!你府上的那些女人都是怎么死的!你还要害人到什么时候!”
长陵王脸色白了白,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你一定想不到我会去查看姐姐的尸体,是你杀了她!你禽兽不如,还想要我给你卖命?”赵蒙说着,缓缓扫视在场的人,“你们以为家中姐妹进王府是莫大的荣誉?可笑!可笑啊!我赵家的人死在了他手上,总有一天就是你宇文家、你钱家、还有你、你、你们!”
官员们面面相觑,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曾把家族中的貌美姑娘送进王府,有的姑娘离奇死去,可是从没有人会怀疑到长陵王头上。
赵蒙继续道:“杨乾祸害百姓,你不也祸害百姓?!杨乾残害忠良,你也害过霍将军!你和杨乾半斤八两,哪来的脸去推翻他!”
“你闭嘴!”长陵王已经忘了自己正被霍开疆踩着,想要冲下来,却只能徒劳地在霍开疆脚下挥舞着双手。
霍开疆加重了脚下力量,踩得他五脏俱焚。他说:“还有横征暴敛,你比杨乾黑多了。这些年你多征的税只有两成交给了杨乾,其他的都被你中饱私囊。你不止搜刮百姓,连自己手下的将士也搜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