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城主破事多+番外(309)

龙钰馨坦然:“睡不着。”

慕容玄佩接话道:“可巧了,我也是。”

龙钰馨径直抓起他的一只手,指尖点在他的腕上号脉,随即启唇:“喝了自己煎的乱七八糟的药汤睡不着,可真是自作自受。”

慕容玄佩只微笑,旋即忽然问道:“那些要擒拿你的锦衣侍卫,可是葛云国摄政王-黄延派来的?”

龙钰馨闻言,愣愕:“你怎么知道?!”

慕容玄佩答道:“此人派手下送来一封信函给我,意图邀我与慕容家上下加入暮丰社。我想你定然是回绝了他才遭他追击。”

龙钰馨垂眸:“你打算怎么做?”

慕容玄佩道:“他一定会亲临雁归岛,你不能在岛上待太久。”瞅了瞅他,“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当面讲。”

龙钰馨大方道:“你说吧。在我离开雁归岛之前。”

话音刚落,一双孔武有力的胳膊突然将他揽住,突然入了慕容玄佩的怀里,令他瞪眼吃了一惊,只听慕容玄佩道。

“我想跟你一起走,我想为你回绝黄延,我……”

龙钰馨又是吃惊又是羞得满脸绯红,难以启唇。

慕容玄佩顿了片刻,自顾解释道:“不是因为那碗药汤的效用才这么说……”

龙钰馨启唇:“你我结识才刚几日……”

慕容玄佩答道:“我知道!但一见钟情这事,总是有的!”

龙钰馨又道:“我脾气差,又严厉,动不动就毒舌,待到白头之时一定会是个古怪的老头,搅得你不安宁……”

慕容玄佩接话道:“我会洗衣,做饭烧菜,弹曲,上位下位皆随你心情,即使到了白头之时也会在你身边当只小白兔。”

龙钰馨轻轻将他推开半分,用食指指着他,脱口:“你就这么乐意断子绝孙?!”

慕容玄佩抓住龙钰馨指过来的手,一本正经道:“没错,我乐意。”又将他拉扯到怀里,扶着他的肩背,覆上醇瓣,连绵的稳令他眩晕,再难抗拒。

三日后,二人携手离开雁归岛,流浪于民间,数年以后,龙钰馨上山采药不慎落入地洞,因而发现了世外桃源,便与慕容玄佩来此地从此隐居,将之命名为玄岫谷。

☆、番外6《绝缨之宴》

大正第七年,正值初夏,蝉鸣却已早早地响彻大地。

见清和尚一回头,发现自己孤身立在一片荒野当中,茫然着不知该往哪里去。

突然从远处传来呼唤声,并且慢慢逼近。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将银白长发披散在双肩的俊美少年欢喜着冲他跑来。

“炎风!炎风!”

当少年奔至他面前时,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双手,想将少年拥抱,但刹那间,少年的身影被一抹白光所代替。

他错愕之际,揉了揉眼,再度定睛看去,发觉自己身在禅房之中,方才所见原来只是一个梦而已。

“炎风!不要走!炎风……”

纵然是七年前的重逢,那时候的呼唤声仍停留在他的脑海里。那一日,他立在高处,看似无情,却只是不敢循声看去一眼。

七年里,他偶尔去到青鸾城的地牢,隔着牢门偷偷探望黄延,每次皆是瞧了一眼便匆匆离开。

当初他选择落发出家,是为了替黄延洗清罪业,亦是为了忘情。每当听闻黄延又造下多少杀孽,他便加倍念经,加倍修行善业,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情根依旧斩不断。

他看着握在手中的佛珠,记得刚出家的那一日,自己对自己说——若再对黄延动情,佛珠便要线断珠散,从此万劫不复。

如今佛珠尚且完整地在他手中,他轻轻叹了叹,只将佛珠戴上,离开了禅房。

午后,一辆马车翻过山岭,来到青鸾城正大门,厚重的铁门立时升起,让马车顺利奔入城内。马车直奔至香玄筑才停下来,车门打开,下车来的乃是苏仲明,但却不似平日那般悠闲模样,只快步奔往长老阁。

地牢里,一如既往地那般沉寂,唯有一道身影从蔓延至深处的台阶缓缓上升,又穿过几重铁栅门,出到了入口,几重铁栅门在她身后亦陆续闭合。

霏儿凑上前,瞧了一瞧叶双双捧在手中的食盒,不禁幽幽道:“这个囚犯真不赏脸,都不吃城主亲自做的糕点,换做是我,早就吃光光了。”

叶双双平静地答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咱们城主的信徒。”

霏儿不满道:“城主对他那么好,又是送金疮药,又是送好吃的,哪个囚犯会有这种待遇……”

叶双双怕她喋喋不休,忙劝道:“好了好了,早点回去吧。”一边说一边推着她走。

平日,地牢里不点灯,到了夜里,那里仍是一片漆黑,好似无人管理。忽然一阵跫跫脚步声响起,在地牢里回响,一道高大的人影穿过几重铁栅门,来到关押黄延的地方,靠近那道铁栅门时,特意放轻了步伐,收敛了脚步声。

黄延有武艺根基在身,耳朵灵敏,早已察觉有人靠近,只是抿着唇满不在乎。

铁栅门外的一双炯炯的乌目,瞧了瞧他,但乌目之主却不言语半句。

沉寂了片刻,正当铁栅门外那一道隐蔽的身影准备离去,铁栅门之内陡然传来了黄延的凄冷笑声,令那道身影怔住。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没有错!我爱他,算什么错……”

听闻这番话,隐蔽在铁栅门外的人不禁微微低头,黯然生悲,却仍是不发一语。

黄延再度启唇:“你怎么还不走!还是说,青鸾城派你来监视我?哈哈哈!暮丰社已毁,留我还有什么价值?断头台早就为我准备好了不是?”

铁栅门外的人只是别过脸,如是沉默。

黄延又道:“在我上断头台之前,你替我告诉炎风!告诉他:明明我们没有错,明明我们可以私奔,为什么要独揽罪责?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在我被处刑之前,来看我好么?送我上路好么……”

话音刚落,铁栅门打开了,高大的身影渐渐靠近,立在他的面前,瞧了瞧低着头的他,忽然撩起他的一缕遮脸的凌乱发缕,低头贴上了他苍白的唇瓣。

黄延吃了一惊,亦借着月光瞧见了熟悉的轮廓。

陡然僧人项上的佛珠串线断裂,一百零八颗佛珠散落地上,滚去八方,再也捡不回来。见清和尚忙松开手,瞧了瞧地上七零八落的佛珠,顿时愣愕,忙退步,奔出了地牢。

“炎风?炎风!不要走!炎风——”

黄延喊着,眼泪不由夺眶而出,滑过了精致的芙蓉脸庞。

两日后,一艘船停靠在了村落的江河岸边,李旋小心地搀扶苏仲明登上岸边,又撑开涂了黑漆的油纸伞为他遮阳。二人一同前往弄堂里的一座寺庙,绕过墙边小径道,穿过院门,来到佛堂门前,步伐才停下,瞧了瞧里面的讲经大会。

片刻,一名小沙弥跨出门槛,问他二人道:“施主有什么事?”

苏仲明答道:“我有要事想会一会见清大师。”

小沙弥便立刻领他二人步入佛堂。

又过了五日,自青鸾城香玄筑发出告令,宣布将黄延押往刑院处决。那一日,被禁锢在地牢七年的人,沐浴更衣后,终于离开了漆黑的地牢,拖着脚镣带着枷锁,一步一步来到了邢院。

只见思午筑的弟子站立在邢院墙垣的外边,将邢台把守得十分严实,黄延勾起唇角,带着冷冷的笑意穿过正大门,厚重的铁门在他身后无情地闭合。

他被带到中央的邢台,跪坐在冰凉的石板上,举目一望台下诸多脸庞,认出了六长老炎琰,却是不语。

片刻后,苏仲明携易烨青来到,坐在炎琰身旁。炎琰见出席之人皆到位,便立起身,扬声宣布:“处刑开始!”

话落,叶双双便奔上前,从腰间取出一条霜白布带,将黄延的银白长发绑了起来,拉起这银白长发,又将布带悬绑在架子上,这就退下。

炎琰手执锐利的陌刀,走近邢台,随即往黄延挥去,毫无迟疑。黄延只闭上眼,没有表露出半分抵抗。

刀光落下的刹那,竟是发缕断裂,易烨青随之上前,解开枷锁与脚镣。黄延睁开眼吃了一惊,瞧了瞧炎琰,又瞧了瞧苏仲明,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我……?”

苏仲明答道:“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已不是黄延!”

黄延立起身瞧了瞧自己的长发,回头瞧见叶双双将地上的断发捡起后放入一只漆黑的大锦盒,甚是不解:“青鸾城……竟然不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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