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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们的会见与小辈无关,钟韵在兄弟姐妹们的关心下离开灵舟,带着拂衣朝自家小院飞去,穿过阵法结界的瞬间,她就忍不住嘀咕起来。
“万一真人们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办?要是查清楚这事只针对我,不针对其他家族,他们肯定就不会管了。”
“有关家族利益,真人们都会将事情往复杂了想,你放心吧,钟晚必会暴露出真面目,她背后的人至少会露出马脚。”
拂衣没有把话说得太死,谁都不清楚对方隐藏得有多深,想要扳倒大家族的高阶修士,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
“唉,我现在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钟韵心里很清楚,能请悄无声息请到十名杀手,还能不惊动族中任何人的只会是元婴期,族中的元婴修士都是血脉至亲,就算隔得远一些的,与他们一家关系都是极好。
想想在这些人中,有那么一个人一直暗暗地恨着他们,甚至想要置他们于死地,钟韵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若是不幸被毒蛇咬到,是当即剜肉疗伤好,还是等到毒素悄无声息侵蚀全身,死无葬身之地好?”
听到拂衣的话,钟韵一口应道:“那当然是剜肉疗伤好。”痛归痛,但好肉会重新长出来,随着时间越长,连疤痕都会渐渐淡去,最终不仔细瞧都瞧不出来。
道理她都懂,就是心中有些酸涩。
拂衣见她情绪不高,干脆转移了话题,没有将钟晚许是受利用一事急着告知,反正在她看来,利不利用都是一回事。
“还有半个月就要大选,我们好好恢复养伤,提前去各大宗门的报名点观察观察,你意下如何?”
“好啊!除了渡厄宗和凌霄宗,余下六家顶尖宗门都去逛上一逛,就算进不去,看看人家的宗门服饰也养眼。”
说起这事,钟韵总算提起了精神。
三千域共有八大顶尖宗门,综合实力不相上下,各有所长,并无排名之分。
除了只收佛门弟子的渡厄宗之外,其余每一家宗门都是广纳各家优异弟子,只是每一宗都有偏向。
凌霄宗以剑宗为首,门下剑修个个精悍;清虚宗、洞真宗皆以法修为首,对五行及异属性法术的研究颇深。
擅长制符的太晖宗、以强悍体修闻名的登极宗、以丹道见长的青霞宗、还有御兽之道精妙无双的仙游宗。
这八大宗门便是大选最为热门、人人撞破头都想拜入的修炼圣地。
“我看清虚宗和洞真宗都挺好,对门下剑修的管束不似凌霄宗那般苛刻。不过我又觉着仙游宗很是有趣,那里也有剑修刀修分宗,修炼之余还能养养灵宠解闷。”
钟韵叽哩哇啦说了一大通,最后连渡厄宗也觉得好,一副只要能离家,出家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模样,看得拂衣憋笑不已。
两人任由丹药滋润着伤处,有一句无一句地闲聊,一个时辰后,伤势还未恢复,钟韵就已接到首座长老通知,让她带着拂衣一起前往长老峰说话。
第134章 拖死狗
钟家的长老峰位于中心地带最佳地段,一座直插云霄的孤峰突兀地矗立在九座矮峰中间。
这里是家族召开重要会议的地方,许多关乎存亡的大事都是在此做出决定,里面设置的阵法与结界严密无比,若无令牌,族中元婴修士都无法穿过。
无论境界高低,只要神识触及到屏障就会感受到轻微钝痛,这是阵法的警示,让人不敢生出窥探之心。
从外面透过屏障看向山峰内部,只能看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树木花草,唯有穿透屏障,才能看到山顶那座巍峨古朴的大型黑石建筑,在阳光下泛着一层瑰丽流畅的光圈。
这里错综复杂的高阶灵木组合成一个又一个阵法,拂衣与钟韵穿过特意为她们打开的缺口,顿时头昏眼花,浑身不适。
整座山峰的一草一木都处于绝佳方位,有着属于自己的意义与作用,导致低境界修士根本“看”不清风景,视线识海都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混沌感。
更不用说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简直精纯得快要化作液体滴落,两人就像是跌入高度灵酒坛里的小虫,几乎要被醉晕过去。
好在山中真人们早有准备,见她们进入峰中,立即丢出两枚令牌,打入灵力即可升起一层隔绝灵光。拂衣与钟韵赶紧激发令牌拦住周遭灵气,再这样泡上了一会儿都该爆体而亡了。
来到山巅,两人只觉石殿产生的威压让她们喘不过气,有种想要弯腰甚至跪拜的冲动,需要强行压制才能直着身子走进去。
钟韵也是头一回进入这座山峰,心中隐隐有些小紧张,却又不敢在这里与拂衣传音。
拂衣倒是不紧张,她只是好奇真人们审问出了什么结果,居然直接让钟韵和她一个外人来到此处。想着想着就已行至大殿之外,门口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修,瞧背影就知道是钟晚。
看来那两个地痞流氓是招供了。拂衣扫了一眼钟晚崩得极紧的背脊,好像随时都可能断掉似的,纤细的腰肢断断续续且微弱地颤抖着,双手手掌紧紧贴在地面,好像这样才能撑住不倒下去。
她感觉到身后钟韵的气息,身子骤然一僵,石化了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拂衣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无辜,要是心性良好,在家族明显的偏爱下茁壮成长,等到灵气稀薄时,三灵根修士还比五灵根强得多呢。
灵根品阶低又如何?还有刀剑丹符等多条路可走,以低品阶灵根悟道飞升的修士又不是没有,端看自己如何找到适合的路罢了。
就算最后没能进入理想的境界,此生至少对得起天地,对得起族人,坦坦荡荡一世,好过做个阴险小人遗臭万年。
“都进来吧。”钟家首座长老的声音从殿内传来,门缓缓开了,黑石巨门犹如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悠悠向两旁移动,露出了殿内的景象。
巨大的殿堂内端坐着近五十名元婴真人,拂衣和钟韵垂着头走进去,身后跟着慢悠悠爬起来的钟晚,三人向长辈问过好,便各自沉默着站在中间等候询问。
砰砰——
两声闷响让拂衣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前方,原是那两名地痞模样的青年男修被砸在地上,也不知刚刚被关在哪里,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砰——
青年杀手也被砸倒在地,他反应比另两人稍快,迅速调整好姿势,在殿中跪得十分乖巧。
“钟晚,你可认得这三人?”钟家首座长老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声如洪钟,神情威严,端坐在大殿正上首,两侧分别坐着二十六个家族的首座长老。
这样的场面简直吓坏了几名筑基修士,连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杀手,都忍不住手脚发抖,而本就心虚的钟晚已经说不出话来,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趴着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她这副模样明摆着是做了亏心事,在场不少真人都暗自摇头,没想到这件事还会牵扯出钟家小辈之间的纠葛,实在是难看得很。
拂衣作为唯一一个心里不慌的筑基期,偶尔抬起眼皮扫一下各位真人,反正大家也不会吃了她,该观察还得观察起来。她发现包括钟家真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副隐忍恼怒的模样,只除了一人,神情明显有些僵硬。
拂衣心中微微一紧,因为那人正是钟韵十分信任的七长老,钟怀仁。
“这事何必耽误诸多真人的时间?”钟怀仁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一副想为钟晚解围的模样。“看来就是这孩子一时糊涂走错了路,造成如此误会,实在是......”
“不!不!”钟晚听到这话,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勇气,大声辩解道,“我只让那两人去吓唬吓唬小韵,那些杀手与我无关,七叔,七叔你救救我啊,我真的没有要害大家的心思!”
钟怀仁一脸沉痛,幽幽叹了一声,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首座长老眼神淡漠,看向钟晚时再不复从前那般慈爱。“你当真不曾收买那些杀手?”
“真的真的!首座长老,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我有多大能耐您是最清楚的啊!”钟晚痛哭流涕,试图重新激起首座长老的怜爱之心。“我真不认得那人,我只认得这两个散修。长老,我错了,求您看在我爹娘的份上饶我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