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穿成炮灰女配(8)
暗戳戳diss周越云一通。
哼哼。
谁让他说话老是这么阴阳怪气的。
呵,周越云会听她歪理?
他冷笑一声:“回家记得也这么讨喜就好。”
祝颜不甘示弱地回嘴:“自然。”
她虽然看着有点缺心眼,心里其实对这些事儿门清——周家愿意养着原主,无外乎看她性格讨喜长得又不差,讨周母喜欢。
别的什么情分却是万万没有的。
上次的恩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上回听的那次墙角却是成功让她冷静了下来。
这都是能决定她命运的关键性人物,是必须要讨好的。
人鱼也得有自知之明。
正好她对周母最有好感,讨巧卖乖信手拈来,半点负担也没有。
周越云主动谈起另一件事:“医生和我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想好之后怎么办了吗?”
“什么怎么办。”
“你同学没跟和你说重新分班的事?”
祝颜放下勺子,慢吞吞说:“说了,怎么了?”
周越云一顿:“你就不问问我和爸妈为什么同意?”
周家可不是什么小鱼小虾,那是真正的本地名门望族。祝颜再欺凌同学,学校也没有不经过周家同意,就擅自给祝颜调班的可能。
以祝颜的心气,对这事不可能没有意见。
他还以为是她那个同学没交代清楚。
结果,她居然知道。
知道也不在意?
周越云捏了捏指骨,看向床上的人。
像是要她给出一个解释。
又像是,某种无声的、来自最后一次通知的确认。
祝颜嘴都张开了,心口却蓦地一跳。
右眼皮疯狂跳动。
那句“有什么好问的,我成绩本来就不行,回自己原来的位置,挺好的。”的咸鱼式回答被她悄然咽回了肚子。
原主成绩确实不太行,至少,是跟不上重点班进度的。
能进这个班,更多的是靠周家的面子。
这也是班上人不待见她的一个重要原因——一个吊车尾,脾气又颐指气使的,你能指望多少人喜欢?真当她自己是公主了?
然而,人鱼过分敏锐的第六感让祝颜将这个诚实的回答咽了回去。
大脑疯狂转动,选择了一个更符合原主人设的回答,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场试探。
“我问了你们就会改?”
“既然知道是无用功,我为什么还要去做?”少女平静反问,像是这样,就可以压制住那股自心底腾升起的、属于原主的怨气。
祝颜抬起头,看见男人意味不明的目光。
她回视,目光坦荡。
空气凝滞。
对峙良久,周越云忽而笑了:“明白就好。”
祝颜:“……”
虽然但是,这话怎么就这么欠揍呢。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于无形。
第8章 海鲜
住院第十四天。
“伤口快好得差不多了,张主任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护士笑眯眯给祝颜换完最后一次药,道。
祝颜怏怏点头,委屈巴巴:“我会想你们的。”
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回去——在医院这些天,她都快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其实还挺有意思的,每天悠哉游哉,如果不考虑某个每天都来折磨她的大变态的话。
一想到回去就得去上人类的学校她就头秃。
她在族里时连族学都没好好上过好不好,来人类世界以后反而要上学了。
讨厌(╥﹏╥)
护士被她生动的表情逗笑:“我们也会想你的。”
想到祝颜的年龄,她正色道:“记得好好学习,以后保护好自己别再受伤了。”
“嗯嗯。”
同一时刻,周家。
厨房里,赵姨正在准备食材,转身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进来。
她顿时笑开,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少爷今天回来这么早?是饿了要提前做饭吗?”
男人垂着眸,神色平静地摇头:“只是来告诉赵姨你一声,今天不用准备便当了。我刚路过百味斋,顺手给祝颜带了份粥,等下送过去。”
百味斋是家百年粥铺,名声极好,祝颜如今伤口好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口忌可言。加上她从前确实爱喝那里的粥,赵姨并未多想,反而有些欣慰于兄妹俩关系好转:“那行,那我今天就偷个懒,你们兄妹好好聊聊。”
“好。”
男人低着头,无人看得见他眼底的情绪。
出了门,却并未如话里所说直接去医院。
而是转了一道弯,开车去了并不顺路的百味斋。
“一份海鲜粥,打包,谢谢。”
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个不安分的小白眼狼又跑出去了。
好像自从被他撞见过第一次第二次以后,她就越发明目张胆起来。
指骨轻敲了敲桌,男人并未第一时间出去找人,而是绕着病房转了一圈。
祝颜只在这住了两周,但病房里却已经染上了她的气息。
床头摆着一只半人高的粉色兔子玩偶,打开抽屉,里边凌乱地放着一些完成度不高的试卷。抽开,底下颇有小心机地藏着杂七杂八的垃圾食品。
沙发上软绵绵的抱枕如它的主人般姿态张牙舞爪,茶几上有一个淡蓝色的水杯,便利贴贴得到处都是,上边歪七扭八的字令人惨不忍睹。
光是看着这些小玩意儿,就能让人忍俊不禁,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勾勒出一个好动的少女形象——她一定是活泼开朗的,也是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小情绪的。
周越云低着头,摩挲着手中画着个笑脸写着“别忘了写作业≥﹏≤”的便利贴,眸色渐深。
所以,究竟是伪装呢。
还是,和他一样……重来一次?
又或者,住进来了个什么新的孤魂野鬼?
他起身,提着粥盒向外走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此刻,小花园里。
扎着丸子头、穿着病号服的女孩正坐在麻将桌前指点江山:“三条,过!碰,胡了!”
女孩肤白纤瘦,眼瞳乌黑,瞧着便极为水灵,说出来的话却半点不客气:“来来来,给钱给钱!”
老李头一边掏钱,一边骂骂咧咧不服气:“丫头你真没出老千?我老头子不信,怎么可能有人上手这么快?”
要知道,这丫头几天前还不知道麻将为何物,被他们三缺一硬拽过来后,十把九输,凄凄惨惨好不可怜。
这才几天功夫?十把里有九把都是她胡的,简直让几位老人怀疑人生。
原奶奶乐呵呵给钱,她就乐意看老李头吃瘪:“你还别不信,现在的小孩脑袋都可会转了,我那小孙子才三岁,电子产品玩得我都看不懂,这才哪到哪?”
祝颜收了钱,笑眯眯递给旁边看护的护士:“麻烦姐姐等下去吃饭的时候,给我们顺便带点回来行不。”
她皱了皱鼻子,装可怜:“医院的病号餐味道真的太淡了,我的胃告诉我它好难受。”
可祝颜每天吃的分明都是她家里人带的便当,哪里碰过病号餐?
护士抬头看了几个偷偷往这边看、就差流口水了的老人,心里偷偷笑了下:“好嘞。”
几个老人果然双眼发光,偏偏还得装矜持:“哪有让小辈请我们的道理?”
祝颜脸色一板:“拒绝年龄歧视,我也就比你们小那么一点点好不好。”
眼见气氛其乐融融,护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从有了祝颜在,整个住院部的气氛都好像欢乐了不少,这个女孩实在是太可乐了。
周越云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未靠近。
他忍不住回想,从前的祝颜也是这样的吗?
他记不太清了。
他十七岁出国,那时祝颜不过十岁出头,还是个小不点,最爱做的事是缠着他妈妈要漂亮的裙子和首饰。
小女孩,还不懂得掩饰话里赤/裸/裸的欲望,每句话都让他厌烦得紧。
偏偏妈妈只觉得她冰雪可爱,乖巧嘴甜。
时至今日,他印象里最深的还是上辈子葬礼上的那一幕。
所有来吊唁的人,无论真假,好歹都做足了沉重悲伤的模样。
唯独她。
只有她。
这个小白眼狼,一滴泪也没流,悲伤半点不存在,痴痴地追在傅家的那个小子屁股后边示爱。
——她丝毫不在意这对抚养了她十几年的养父母的去世,满心满眼只有见到心上人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