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惜秋倒是提过一嘴,她觉得这位二太太对他的长相有些许不满,常常借故讥讽他。
杜尘澜原本还不觉得,毕竟二太太是一个妇人,他长相如何,与二太太有何干系?但现在他却觉得惜秋怀疑地十分有道理,这位二太太刚才打量他的目光确实不善。
他猜测,对方看他不顺眼,应该是因为他的眼睛,因为两人的眼睛有几分相像。
钱氏原本还打算怼回去,只是见杜尘澜已经开口将话圆了回去,她的脸色到底缓和了些,也就不再多言。三房对上二房,只有吃亏的份。毕竟三房在府中孤立无援,谁能替他们说句公道话?
更何况现在还是在老太太处,回话只会让老太太更加厌恶三房。
“母亲,前段时日澜哥儿落水一事......”秦氏眼珠一转,随即便挑起了话头。
“怎么?不是说澜哥儿是自己失足落水的吗?”老太太眼含警告地看了一眼秦氏,这个二儿媳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常常针对三房这就不说了,但她还十分喜欢挑拨,当旁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杜尘澜看了秦氏一眼,再看老太太如此明显的偏袒,便知那日肯定是杜玉恒推他下去的了。只是因为何事,却无人得知。
当时他们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丫头在,往日杜玉恒虽然也看不惯他,但也没有如此过分过。
此事之后必然要查清楚,反正原主不能白死了。既然他占了人家的身子,那总得为人家讨个公道吧?不过这事儿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芸姐儿,还有数月便是你的婚期,还是别出去了,留在府中绣嫁妆吧!”大太太闵氏紧挨着大老爷坐了,这二弟妹常常仗着老太太偏爱二房,便总要与她别苗头。
杜尘澜落水一事,她自然明白与恒哥儿有关,但那又如何?三房的嗣子,怎能与他们大房的长孙相比?
“母亲,可我与常家妹妹已经约好了,送了帖子说是今日,女儿怎能爽约?”杜芸有些不高兴,她在府中已经闷了好些时日,自然是想出去散散心的。
“这些个胭脂水粉咱们铺子里都有,让掌柜的送到府上来便是,何故要你亲自出门去采买?我看你就是想出去散心,只你是及笄的大姑娘了,更何况已经有婚约在身,哪里能常出府?”
闵氏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将刚拿到手的茶碗往桌上一搁,发出了一道轻微的声响。
一个定了亲的大姑娘家,若是常往外跑,让婆家知道了,难免会不高兴,定会觉得没规矩。
“芸姐儿既与常家姑娘约定了日子,若是不去,那不免失了礼数。多带上几个人,早些回府便是!”杜府的姑娘少,如今老太太身边只有这一个孙女常伴膝下,自然偏宠一些。
“还是祖母对孙女儿好!”杜芸立刻上前挽住了老太太的胳膊,喜笑颜开起来。
“不过你下帖子前,便应该先问过你母亲,怎好自作主张?下不为例,咱们杜府可不是那等没有规矩的,你身为长房嫡女,还是得以身作则!”
“孙女记住了,下次再也不敢任性了!”杜芸立刻起身行了一礼,老太太见状欣慰地笑了笑。
这厢其乐融融,三房的三人却游离在外。杜尘澜觉得这给个甜枣,打一巴掌的做法,应该是老太太惯用的伎俩,看来这老太太是个人精。
不过一听到出府,杜尘澜倒是心动不已。他打算等回去之后,便向父亲禀明,出府散散心。
自从醒来之后,他还没机会了解这个朝代。他想去书肆看看,阅览一些书籍,好详细了解一下这个朝代。更何况他还得仔细探查一番,争取早日找到个来银子的路子。
“老二这次出去有半个月了吧?不知何时能回府?”老太太突然问起了不在场的老二,将已经神游天外的杜尘澜给拉了回来。
“估摸着还得半个来月,江南路途遥远,即便是坐船也得耗费不少时日。更何况还要采买,这又得耽误不少日子。”大老爷立刻回道。
“这临近的州府也不是没有布匹,何故要跑这么远?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不说,途中也不甚安全。”老太太一想到那些凶悍的劫匪和江匪,便止不住地担心。
“江南的布匹花色比咱们北边的新鲜好看,颜色也艳丽许多。就连京城的许多布庄,都是在江南采买。咱们的布庄要想生意兴隆,自然免不了要去江南的。这是第二次采买,派下人去,儿子也不放心。二弟做事稳重,只好让他能者多劳了。再者,还有晟哥儿陪着,您也不必太过忧心,他们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
第十一章 憋屈
难怪到现在都没见二老爷,原来是出远门了,杜尘澜恍然大悟。至于那晟哥儿,应该就是二房的庶长子了,今年才十五岁,也已经说了亲,婚期就在明年。
只是杜尘澜听说自家父亲也是为府上办事的,照理说这种活计往常不是应该父亲代劳吗?怎会叫了二老爷去?看来大老爷对三房还是有些信不过啊!
杜尘澜看了父亲一眼,见杜淳枫紧抿着唇,面无表情,但他却从杜淳枫眼中看出了不甘。即便对方低着头,但他个子小,自然能看到杜淳枫的眼底。
另外两房其乐融融,三房在一旁做冷板凳。等这些人母慈子孝过后,三房才跟着众人出了正房。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比之前沉默了不少。钱氏脸色阴沉,脚下生风。就连杜淳枫也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
杜尘澜不禁觉得自己待会儿的请求有些悬呐!这两人心情如此欠佳,真能答应自己出府吗?
等三人回到三房正房之后,钱氏便冷着脸让丫头摆饭。
杜尘澜到嘴边的话也只好咽下,这时候不是提出府的好时机,好歹等用过早饭再说。
“你看看二嫂,每日装腔作势,让人倒尽胃口。巴结长房也就罢了,还总要踩咱们三房一脚。今儿还想提澜哥儿落水一事,来挑拨咱们和大房,这府上最让人恶心的便是她。”
钱氏拿着帕子的手拍了拍圆桌,她今日尤其憋屈。要说这府上她最厌恶的是谁,那便是二房的秦氏了。
老太太对三房是冷淡无视的时候居多,只难得会讥讽几句。大房就更不必说了,闵氏要好名声,又要忙着主持中馈,并不将三房放在眼里。再者她说话虽然常常绵里藏针,但为了显示她的大度,也不会常常叫三房下不来台。
只有二房的秦氏,只要三房犯一丁点儿错,她就会死抓住不放。
杜淳枫眉头一皱,“当着澜哥儿的面说这些做什么?你一个长辈,怎好在孩子面前嚼舌根?”
“怎么?难道他不知二房是个什么德行,还不让说了?之前二嫂对他也没见得多嘴下留情,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可见其品行卑劣。”
钱氏一提起此事就来气,偏偏老爷是个嘴笨的,往常都是靠她帮着回两句。她不在时,指不定被怎么挤兑呢?
“好了,一大清早,哪来这么多怨气?她就是那样的性子,难道你是第一天与她相处?快用饭吧!我都饿了,等用完之后,我还得和大哥去铺子上查账!”
杜淳枫转头看了一眼盯着他们看的杜尘澜,忍不住打断了钱氏的话。在孩子面前道长辈的是非,终究不好。
钱氏冷着脸,心中烦闷不已。她不由恼恨老爷这软绵绵的性子,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她再次看了站如松的杜尘澜一眼,气得撇过了头。这二人简直是一样的脾性,这般软绵,走到哪儿都只能吃亏。
不过今日这小的好歹还知道为自己辩解一二了,算是有了进步。
泽兰拎着两个小丫头提着食盒进了正屋,杜尘澜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便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到了食盒上,估摸着又是在大厨房受气了。
“老爷、太太!今儿大厨房当值的婆子忘了给炉灶添柴火,咱们温在灶上的饭食有些冷了。奴婢本想等再热了过来,谁想那婆子说咱们去得太晚,现在要准备午膳了。”
泽兰说起这事儿也十分无奈,可一想起大厨房那些婆子的嘴脸,她便气闷不已,一回来便忍不住竹筒倒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