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子荣华路(494)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杜高鹤捏着拳头,在屋内四处走动,此刻他心乱如麻。

他原本就怀疑杜尘澜的来头不小,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出身。

杜淳枫转头看了一眼杜尘澜,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吧?

“知道的人不在少数!”杜尘澜轻声回道。

“什么?那你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吗?若是这么多人知道你的身世,那为何他们都闭口不言?”

杜高鹤心中一慌,然而他见杜尘澜此刻十分镇定,好似并不担心,也就稍稍镇定了下来。

然而杜高鹤觉得奇怪,杜尘澜若是顾氏遗孤,那便是罪臣之子,为何那些人没将此事捅出来?

“是啊!澜哥儿,为父可没将这件事透露出去,就连你母亲都不知道,那些人难道都认识你生父吗?朝中中那些官员呢?他们知道吗?”

杜高鹤沉思了片刻,突然想到了皇上,杜尘澜说知道的人不少,那皇上呢?

“皇上呢?他知不知道?”杜高鹤突然发现事态远比自己想象地要复杂得多,杜尘澜的身份只能是秘密。可这个秘密若是知道的人多了,那就不是秘密了。

这就是将杜氏放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只要杜氏走错一步,那杜氏将真的万劫不复。杜高鹤这么一想,顿时身上冒出了不少冷汗。

杜尘澜的仕途,比他想象地要艰难。

杜尘澜没应声,他觉得皇上是知道的。但不管知不知道,皇上目前都不会对他动手。

对于杜尘澜的默认,杜高鹤险些气得没跳起来。原本还以为杜尘澜的身世对杜氏来说是个机遇,谁想竟然是个随时能捅上杜氏的利刃。

然而他现在已经上了贼船,哪能这么轻易地下船?

“不必担心,我对他们来说还有些用处,目前杜氏还是安全的。祖父想兴旺杜氏,这点事就让您怕了?世家上位,从来都是伴随腥风血雨的。这点胆量都没有,祖父还是带着大伯他们回靖原府吧!”

杜尘澜这番话毫不客气,虽说他身份危险,但是朝堂和世家之间的倾轧都是以全族的命相搏的。杜高鹤这就怕了,他也有办法让杜氏置身事外。

杜高鹤叫杜尘澜这句话说得热血沸腾,尤其是世家二字,让他捏紧了拳头,心中激荡不已。他已经年迈,但不代表他就失了雄心。从前,世家二字他连想都不敢想的。

“父亲!不若您还是将三房除族吧!”杜淳枫不想将杜氏一族这样的重担压在澜哥儿身上,澜哥儿只是个少年而已。

哪知杜高鹤根本不理睬杜淳枫,而是猛拍了一下书案,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杜尘澜,眼中尽是疯狂。

“你也知道杜氏与你绑在一起了,那咱们就开诚布公吧!老夫约束好族人,倾全族之力来助你。你来振兴杜氏,杜氏与你共存亡。”

杜尘澜抬头看向对方,其实他心里对杜高鹤还是有些佩服的。杜高鹤当年能亲手处置自己的妾室,如今也能将全族的性命送到他手上。

这是一场豪赌,输赢是未知数。

然而,杜尘澜却没被杜高鹤画得大饼给冲昏了头脑。

“全族之力?杜氏一族有什么?金钱?权势?人才?杜氏一无所有。”杜尘澜轻笑着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

第七百零六章 赌徒

杜高鹤突然语塞,将才那一腔热情被彻底浇熄。冷静下来,才想起,杜氏没有有利条件。对杜尘澜来说,或许杜氏还是个累赘。

然而他并不甘心,沉思了片刻,他做出了重大的决定。

杜尘澜还以为杜高鹤会恼羞成怒,哪知对方竟然将手伸进了衣领中,在脖颈处摩挲着什么。

杜高鹤按住胸口的细绳,掏出一只陈旧的石青色荷包。杜尘澜看着他将荷包自脖颈处解下,接着恋恋不舍地摸了摸荷包。

“这是历任族长的信物!”杜高鹤将荷包打开,从中取出一枚鸡血石雕刻的印章。

“每位族长都会有传承,当年传到我手上时,凭此物去钱庄,可取二十万两银子。这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谁用了就要还上。前些年杜氏的营生还算不错,我又往里头存了十万两。之后杜氏有了危难,我都没舍得拿出来。我知道,一旦取出,就还不上了。”

杜高鹤摸着印章,脸上满是感慨,“即便杜氏没落了,但有了这笔银子,一样可以东山再起。不到最后一步,这银子是绝不会动的。”

杜尘澜有些惊讶,前几年杜氏有难之时,杜高鹤都没想过动用这笔银子吗?

“唉!现在将这枚印章给你,你要银子,只管去取。这是我的诚意,现在,你该相信我的决心了吧?我虽身子骨大不如前,但这几年还是能熬的。凭你的本事,几年之内,杜氏的近况必定会大有改善。即便我将来西去,你掌控了杜氏,长房和二房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杜高鹤摸着手中的印章,满眼的不舍。再多的私心,在宗族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更何况,老大和老二靠上三房,日后才会有出息。怎么算,都是利大于弊。

至于杜尘澜的身世,杜尘澜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可见应该有应对之法。他就当一回赌徒,赌把大的。即便将来杜尘澜出了差池,他也会想好后路。

“杜氏一族都依你之见行事,你若觉得这银子不够,老大和老二这些年赚的银子,也能填补上。你只需开口,便是排除万难,也尽力办成。”

杜高鹤说着,就将印章连带荷包放在了杜尘澜一旁的高几上。

杜尘澜是震惊的,老爷子这番话的确诚意满满。之前的算计自不必说,但现在,老爷子确实豁出去了。

杜淳枫心中感动不已,父亲总算改变了对澜哥儿的看法,并极力辅佐澜哥儿,他心头暖暖的。不管是为了什么,没和他们三房撇清关系,已经是难得了。

不过,三十万两?杜淳枫的眼神又变得怪异起来。

“三十万两?”杜尘澜笑了笑,而后将那枚印章拿起看了看,发现印章下方是个“杜”字。

他儿时被罚抄家训时,就看过杜氏的族徽,就是一个“杜”字。不过字体很特别,不是大郡朝的字体,应该是杜氏先祖的自创。

杜高鹤眼中闪过一丝自豪,这三十万两,对于那些个世家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了。只有京城那些顶级世家中嫁闺女安置的嫁妆,才有二十万两左右。

杜尘澜将印章放下,而后又笑着摇了摇头。

杜高鹤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看不上?

“怎么?你看不上?这可是三十万两。就算在京城那些世家之中,要想拿出三十万两的银票,怕也是极难的。你这几年算是见识了京城的富贵,但你不知,有这么多现银的人家,真的不多。”

杜尘澜这座三进的宅子,即便地段不错,那也不超过三千两吧?

杜尘澜觉得好笑,老爷子以为他没见识?他盘过去年的帐,光是他的私账,算下来,他都有了八十万两左右。等他今年找机会将酒楼开起来,银子根本就不缺了。

就连他父亲,从边关回来之后,卖了从边关采买的货物,再加上这段时日开铺子赚得银子,加起来也有好几万两了吧?

三十万两,父亲他们用不了几年就能赚到,真的不稀罕。

“您也说了,这是杜氏族长的信物,孙儿拿着不合适吧?再者,我们三房不缺银子。这银子,您还是留着吧!总得给杜氏留条后路,不是吗?”

比银子,杜氏能比得过安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安氏就算丢了皇商的名头,这些年还在吃老本,家底也都比杜氏扎实些。

杜高鹤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宝贝似的将这信物拿出来,谁知人家根本看不上。

“看来你们三房赚了不少银子啊!三十万两,竟然都不看在眼里。”杜高鹤脸色一沉,杜尘澜这是看不上杜氏?

“祖父,咱们就直说吧!银子你拿回去,我不需要,三房也不需要,我自会想办法,这也算为杜氏留条后路。这笔银子,您别动,将来或许能派上用场。至于您说的执掌杜氏,我羹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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