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尘澜说完,怕顾源觉得无所事事,会胡思乱想,于是又道:“其实我手头也确实缺精明能干之人,源叔当年也还是父亲身边的一把好手,日后我还要多多仰仗你。”
杜尘澜一声源叔,让顾源夫妻心中一哽,胸口有些抽痛。
顾源随后释然地道:“只要你需要我,我便不会推辞。为顾氏报仇,我也要算一份。你今日也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杜尘澜装作没看见二人略微受伤的神情,朝他们笑了笑,而后出了屋子。长痛不如短痛,阔别六年,他还不是原主,要与他们多亲近自然不可能。
日后接触,他们就会发现他与原主的性情差了十万八千里,会更生分。
说实话,他这几年一直和杜淳枫夫妻在一起,对他们二人的感情都比这对夫妻的多。杜尘澜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而后边走,边将心思又放回了之前那韩赫连一事上。
次日一大早,杜尘澜在晨练之后,收拾了一番,准备回府。
“少爷!吏部的公文下来了,您这几日就要去吏部核办。”一大早,洗月便带来了好消息。
杜尘澜闻言脸上的神情也不禁舒展了开来,“来得挺快!”
“老爷和太太从前儿就开始念叨您,全府上下都乐开了花,连咱们下人都高兴地走路带风,真正的大喜事儿。。”
洗月一脸笑意,昨儿后来他回了杜府才得知这好消息。
“老爷,太太!少爷回来了!”金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走路都扭起了腰肢。
“怎么是这个时辰回来?难不成晚上没睡觉,赶路回来的?”杜淳枫倒是皱了皱眉,这会儿他们才刚起床洗漱完毕,还在用早饭。
“待会儿让他回去多歇歇!”钱氏又转头问道:“他可是用过饭食了?快让他过来吃点。”
钱氏明白杜尘澜昨晚应该歇在离杜府不远之处,不然不会这么早。老爷当真是性子单纯,还真当澜哥儿去了其他州府访友?
“母亲这里的饭食果然香!”钱氏话音刚落,杜尘澜的声音便已经出现在了屋外。
见着杜尘澜神清气爽地进来,杜淳枫这才放下了心,不过面上还是一派严肃。
“马上就是朝廷官员了,府上都在等着吏部的公文,偏你不放在心上,还要到处乱跑。”
杜尘澜忍不住咧嘴笑了,虽是责备的话,但他还是听出话中那满满的关怀和担忧。
“他刚回来,你就数落,不回来你又牵肠挂肚。快用饭吧!孩子怕是饿了。”
杜淳枫一抬头,看见杜尘澜真正在傻笑,不禁也乐了。
......
“皇上,孝敏太后刚才使了人过来,说是昨儿彻夜梦魇,梦见先帝神情暗淡,巍然不语。今日一醒来,心有余悸,念佛诵经也难以平息,遂打算明日去珞叶寺请主持开法会。”
第六百零六章 举办法会
“法会?”皇上有一瞬间的怔楞,随后才想起说的是圣母。
“孝敏太后可是身子不适?传过太医了吗?”他将手上的朱笔放下,一脸的关心。
“传过太医了,太医诊断,或许是这段时日孝敏太后娘娘忧思过甚的缘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不就梦到先帝了吗?”周绵叹息了一声,脸上满是感慨,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是宫里的老人了,当年皇上还是太子时,他就在东宫当差。孝敏太后与先帝,那还真没什么情分。
或许当年孝敏太后在怀有龙子之前,先帝与她的确有几分情谊在,可宫里的美人儿何其多?
纵然当年先帝将孝敏太后打入冷宫之时,的确为此伤怀了许久,但不过才一年,先帝就对长相艳丽的蒋妃宠爱有加。帝王本就薄幸,后宫佳丽三千,如何会对一人情有独钟?
即便孝敏太后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美人总会迟暮,女子最美好的那几年早就过了。
孝敏太后入了冷宫之后,除了先帝驾崩,皇上登基和大婚之日,便再也没出过芳华殿了。不过关入冷宫一年多,先帝怕是也早就忘了这婉嫔了。
如今来了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让周绵有些猜不透了。
皇上冷了半晌,这才想起父皇的即日就要到了,就在五月十七。
“原来是到父皇的忌日了!”他喃喃地道。
“摆驾芳华殿!”皇上回过神来,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便决定去探望。
涂着丹寇的纤纤素手捏着茶碗下的碗碟,艳丽的红唇抿了一口清透的茶水。半晌后才放下,她不禁回味着毛尖带着苦涩后的甘甜。
“娘娘!昨儿芳华殿的那位,听说折腾了一整夜。”杨嬷嬷入了内殿,对查太后禀报道。
查太后不免一愣,随后便冷笑道:“倒是显得她多重情重义似的,先帝的忌日也不是只她一人记得,非得要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杨嬷嬷不语,那位也是太后,这等冷嘲热讽的话,也不是她这个下人能说的。
“据说是昨晚梦见了先帝,一直在梦魇,今日醒来便觉得身子匮乏,精神不济。派人去了御书房外,说是请皇上恩准,明日去珞叶寺请住持开法会。”
“她梦见皇上?别是心虚了吧?当年的真相如何,与她肯定脱不开关系。她如今无所事事,可不就想着这些事儿吗?”查太后脸上尽是鄙夷,这婉嫔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若非今日对方突然闹这一出,她还真就忘了有这么个人了。
当年她不是没想过去母留子,但当时皇上已经六岁,有些知事了,不好太过明目张胆,免得皇上日后知晓,要对她产生怨愤。
后来她找到机会要动手时,偏偏婉嫔得罪了陈贵妃,被先帝打入了冷宫。这么一来,她倒也不急着动手了。
不过,在先帝驾崩前,她却意外得知了一件事,让她十分意外。
没想到她竟发现廖氏与摄政王有私情,当年摄政王想夺皇位,却被廖氏阻拦。不得不说,那狐媚子惯会装得一副可怜相,惹男人怜惜。摄政王也是个蠢的,竟然就此放弃了皇位。
当时她还未发现怀有遗腹子,有人助皇上登基,她自然乐见其成。于是,也没想过要揭露此事,甚至认为只要摄政王相助,对皇上掌控朝堂十分有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这世事常常难以预料,谁能想到她怀了遗腹子呢?
之后她再想动手,却是不能了。多少人都盯着她,她一动手,皇上绝对不会放过她,非得给她来个鱼死网破不可。她还有蕴儿,怎可冒这么大的险?
反正如今摄政王与廖氏也闹翻了,廖氏无权无势,便不足为惧。且日后若是蕴儿能荣登大宝,还怕收拾不了廖氏?
这样的人会思念先帝?当真是可笑。
“皇上可是应下了?”查太后将目光从茶碗上离开,阖眼靠向椅背,轻声问道。
“皇上摆驾去了芳华殿,这会儿还未回御书房。”杨嬷嬷恭敬地回道。
查太后深吸一口气,再次冷笑道:“他倒是孝顺,廖氏有一丝不痛快,他都要去探望,对本宫却不上心。每日来请安都是敷衍了事,一多说便以批阅奏折为由,要回御书房去。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待他再好,也无法换来真心。”
“您不是有楚王吗?楚王对您孝顺恭敬有加,皇上他有些不善言辞。”
杨嬷嬷这其实是将这二人放在一起比较,楚王性还年少,性子活泼,嘴甜会哄人。而皇上已过而立之年,自然性子沉稳,颇有威严,便是关心也只是问候几句,叫了太医过来号脉罢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大家都明白。
说到楚王,查太后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容。不过也只是高兴了一瞬,便又沉了脸。
“皇上待宫中两位太后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如今是连面上都懒得维持了。还好哀家有个亲儿子依靠,否则皇上这样没良心的,哀家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到底是不懂得感恩,当年他登基之时,本宫为他筹谋了多少?如今觉得自己坐稳了皇位,眼中哪里还有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