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妹,这不是因为你有余银吗?咱们可都将自己余下的银子给拿出来了,你们三房一直捂着,哪里还当自己是杜氏之人?”
杜淳钧为了筹银子已是焦头烂额,原本不想与妇人一般见识,但他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即便一个大伯子逼着弟妹拿嫁妆银子贴补府上,传出去的确不好听,可与银子比起来,这点名声算得了什么?
“都拿出来了?多少?就那两千多两银子?还是两房一起凑的,你们是当那刘掌柜是叫花子,还是当我是个傻的?”
钱氏气得手都在颤抖,老爷子前头的桌案上一小摞银票,再加上些散碎银子,刚才报过数,不过是两千多两。
“大哥,大嫂!你们为何要逼迫钱氏?她那小铺子一年能赚多少银子?五万两是个什么数目?将她那嫁妆铺子和田地卖了,都凑不够二万两。你们逼咱们三房,难道三房就能掏出银子来?三房是捡了能下蛋的金鸡?为何不能想想其他法子?”
杜淳枫见大哥都说了话,也就不再忍耐。钱氏的账簿他看过,这两年确实赚了不少,但也就赚了一万多两。
“老三,你哄谁呢?你看你媳妇,那身上的穿戴,加起来都能有几千两了吧?”老太太也忍不住呛声儿道。
说到此处,闵氏也随着老太太的视线在钱氏头上的簪子和腕间的镯子看了几眼,险些将银牙咬碎。
“那不是她买的,那是......”杜淳枫本想说是儿子孝敬的,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能说。
他之后也想明白了,澜哥儿平日里出手很是阔绰,想来在外也置办了私产。若是他说了出来,又得叫府上盯上,那岂不是薅羊毛可着一只羊薅吗?
“不是她买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闵氏冷哼一声,三房不声不响的,赚了不少银子啊!
杜高鹤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任屋内吵翻了天也不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睡着了。
“老爷!五少爷来了!”门外传来田管事的声音,屋内瞬间为之一静。
杜高鹤立刻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让他进来吧!”
“这种事儿还要叫了小辈过来?难道三房是澜哥儿当家做主?”闵氏鄙夷地看了一眼杜淳枫,老三一贯没担当,还真就不如这个儿子。
不过杜尘澜如此精明,他来了,他们必定讨不了好处。
杜尘澜一进屋子,便发现屋内已经挤了不少人。除了府上的小辈不在,三对夫妻就都在了。
杜尘澜对着众人一一行礼,众人都随意应和了一声,接着屋内便静了下来。一时之间,刚才的争吵仿佛是人的错觉。
“澜哥儿,你过来作甚?”杜淳枫觉得有些奇怪,小辈们都不在,怎么偏偏澜哥儿就来了?
“是为父让他来的!”杜高鹤扬声说道。
无法,钱氏说了,澜哥儿不来,此事便不用再谈。
“澜哥儿是我三房的男丁,此事他应当在场。我这个做母亲的,被人欺负,他这个作儿子的,难道还能躲在后头?”钱氏冷硬的声音又响起,杜尘澜来了,她也能松口气了。
老爷嘴笨,她与这几人对话,简直要气死。这种事儿还得澜哥儿来,既有理有据,又能让人哑无无言。
“母亲何事如此愤怒?这里也无外人,或许是有了误会,解开了就好!”杜尘澜疑惑地看了一眼钱氏,而后嘴里安慰道。
这么一看,杜尘澜不禁抽了抽嘴角,钱氏也太夸张了些。这一屋子的人估计险些要被这一头珠翠给闪瞎了眼,估计仇恨值拉得杠杠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你知道那五万两银子的事儿,府上有了难处,本就是大伙儿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可你祖父他们却想让我出了那五万两银子,我哪有五万两银子?将我那铺子和田地卖了,都不值二万两。”
钱氏说着说着,便悲从中来,心中委屈极了,眼眶也渐渐湿润了起来。
“什么?让您拿这五万两?这?您会不会误会了,您的嫁妆哪里有五万两?”杜尘澜惊呼出声,接着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将在场众人打量了一番。
杜淳钧立即回避了杜尘澜的视线,轻咳了一声,端起了面前的茶水。
“这也没听说哪家会用儿媳的嫁妆......”杜尘澜忍不住嘀咕道。
“如今府上有了难处,你母亲身为杜家妇,应当尽一份心。”杜高鹤今日是一定要榨出钱氏的银子的,有了银子才有底气,不能将希望都压在那刘和中身上。
“唉!今日我去求了知府大人,哪知知府大人避不见客。看来此事也是鲜少有人肯相助了,宝丰钱庄背后的势力不小啊!”
杜淳钧想了今日的烦心事,他才从知府衙门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家,就被叫来了鹤云居。
杜尘澜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知府大人?呵呵!那刘掌柜这般肆无忌惮,说明背后的靠山极其厉害,知府大人怎么肯得罪钱庄?再者杜府送给现任知府大人的孝敬,远远不如前任。
“这么说来,那刘和中指不定也不敢得罪,咱们还是得快些筹银子。钱庄,咱们惹不起。”杜高鹤与杜淳钧一唱一和,话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第三百零一章 抄院子
“母亲,儿子倒是认为为府上尽一份心力是应当的。若是视而不见,哪里说得过去?咱们可不是那等白眼狼。”
众人闻言皆大吃一惊,他们看向杜尘澜的目光带着不可置信,澜哥儿什么时候这般好说话了?这是转了性儿了?
“母亲身为杜家妇,此事必然不能袖手旁观。同理,大伯母身为杜氏宗妇,则是义不容辞。至于二伯母,此事因二伯而起,二伯母更是责无旁贷。”
杜尘澜扬了扬眉,这么多银子都想让钱氏一个人出了?
“咱们两房这些年余的银子都在这儿了!”杜淳钧指了指桌上的银票和碎银,心中想着果然如此,将才他还想着杜尘澜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杜尘澜瞄了一眼那银票了,薄薄的一小叠,能有多少?
“哼!不过是两千多两银子,这点银子,连刘掌柜的牙缝都不够塞的。”钱氏拿帕子擦了擦眼眶,这些人都指着她那银子呢!
“两千多两?”杜尘澜看了一眼老太爷,似笑非笑的模样让老太爷脸上有些烧得慌。
“二伯之前的铺子和宅子呢?卖了也不止这么点吧?都这个关头了,还藏私呢?不说大伯母的嫁妆,就连大伯的私房都比这多啊!”
杜尘澜知道这些人无耻,但也没想到竟然这般无耻。
“你二伯的宅子和铺子老夫已经命人快速脱手了,只是这么短的时日内卖出去,难免要损失不少。大约估算了一番,应该也就两千两左右。”
府上出了事,老二这些东西自然留不住,就连老大都打上了这些田地和宅子的主意。
“这么少?二伯,您可不能藏私啊!府上藏得银子呢?铺子呢?”杜尘澜转向了一直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杜淳岷,这么少怎么好意思?这还是杜淳岷自己闯的祸呢!
杜淳钧也十分不满,可老二死活都不肯拿出来了,他总不能自己去二房找吧?
“澜哥儿,你可不要信口开河。我何曾藏过私房?你以为是你父亲呢?”杜淳钧有些心虚,但他必须得表现地理直气壮。
“大哥!我又哪里藏过私房?你这是污蔑!”杜淳枫扬高了眉,这是打量他好欺负。
除了平日里从公中抠些花用以外,他可不敢像老二这般胆大妄为。他抠的都是大哥从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每次顶天了也就十两。
杜尘澜不理会两人,大伯等会儿再收拾,先将二伯给收拾了再说。
“我哪里还有?都拿去买了田地和宅子,手头只剩了几百两,都在那儿了!”杜淳岷苦着脸,小声地回道。
杜尘澜看了一眼秦氏,只见秦氏绞着帕子,低垂着脑袋,闷不做声。这可不是秦氏的风格,平日里胡搅蛮缠的一个人,竟然此刻悄无声息的。
杜尘澜犹豫了半晌,有些话他说不得,好得仔细琢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