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爸是极品[七零]+番外(17)
他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嗬,有点肌肉了,他转头问林三柱,“这里有车吗?”
林三柱从床上坐起来,“啥车?自行车吗?自行车的话,咱家没有,老屋那边有一辆。”
封景铄摇头,“除了自行车,还有其他车吗?”
林三柱想了会儿,“大队那边有拖拉机,不过你问这个干啥?难不成你想——逃跑?”
封景铄:“……”
第21章
大队在山区,路啊,跟羊肠子一样,又细又长,大路数起来只有一条,拖拉机在上面轰隆隆驶过,屁股后面喷着黑烟。社员见到拖拉机后,纷纷行注目礼,整齐划一。
拖拉机在这个年代属于珍贵资产,其中手扶拖拉机是检验一个生产队是否富有的标志。第十三生产队没有,隔壁的第十四生产队有一个。
现在这个情况是,谁有拖拉机谁就是大爷,第十五生产队因为弄了个烧砖窑,运石拉土的事不少,他们每次跟第十四生产队借拖拉机,都低三下四的跟孙子一样。
开拖拉机的一般是生产队长家的兄弟孩子,或者是大队干部的亲戚,一般人没有资格开拖拉机,所以封景铄想开车的打算是落空了。
林三柱往嘴里扔了个酸果儿,整张脸皱成包子,他龇牙咧嘴说:“小铄,运输公司有车,汽车、卡车,他们运一趟货,工资是我的两倍。你知道周老头周木匠吗?他儿子周小海退役后就在运输公司上班,身上穿皮夹克,脚上蹬牛皮靴,可时髦了。”
林三柱又往嘴里塞了个酸果儿,他想象了一下自己穿皮夹克的模样,酸溜溜说:“我穿起来肯定比周小海好看。”
封景铄:“……”这是重点吗?
……
“莱子,你咋来了呢?你爸呢?”林斧头摘下瓜皮帽,走到林青莱跟前儿,“你不会又要找宋端理那个小子吧?莱子,叔跟你说哈,那小子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你爸之前可告诉过我,不要让你靠近宋端理,所以莱子,你别找他了,赶快回家吧。”
林斧头,大头粗脖,长手长脚,肌肉鼓鼓囊囊。他之前跟着林三柱混,现在是第十三生产队的知青管理员。
这知青管理员的工作原本是没有的,后来因为林青莱疯狂追求宋端理,有点扰乱队里的秩序,老队长为了保证知青们的安全,这才让林斧头过来值班。
值班的地方在仓库,林斧头专门让周木匠给他弄了个躺椅,他整天躺在上面,姿势和林三柱一模一样。
林青莱大体扫了眼仓库的环境,“斧头叔,这工作你还习惯吗?”
“莱子,你坐。”林斧头用手扫了扫凳子上的灰,“这工作咋说呢?只要你不找宋端理,叔这边啥事都没有。”
林青莱:“……”
林斧头坐上躺椅,眼睛望向远方,“唉,这一天天、过没滋没味的,叔真想念以前跟你爸走南闯北的日子,那时候我们还是青葱少年,干净的像一张白纸,眼睛里充满希望,可惜现在……我们终究是时代的垫脚石。”
林青莱扯了扯嘴角:这说的啥玩意?
她望向直抒胸臆的林斧头,“斧头叔,你这话说的……嗯……很有水平。”
林斧头露出得意的微笑,“是吗?叔跟知青点那群人学的,他们组织了一个,叫啥来着?哦,好像是诗会,他们朗诵的时候我在旁边听来着,哎,一不小心听多了,叔就记住了一两句。”
他重新戴上瓜皮帽,“莱子,这些天咋没见着你爸呢,是不是找六子去了?”
六子,全名石六,是公社电影院前面卖瓜子的小贩,炒的一手好瓜子,啥京市的口味、海市的口味……他都能炒出来。
石六长得很清秀,眼睛圆溜溜的,当年人家把他抓去坐牢的时候,警察都不相信石六能干出投机倒把的事儿。
有时候,长得很无辜也是一种资本。
林三柱爱嗑瓜子,他一有了钱,就去石六那买瓜子,后来买着买着,俩人便认识了,又因为林三柱老去公社看电影,而石六就在电影院门口炒瓜子,买票啥的很方便,于是林三柱经常让石六帮他抢票,石六答应的很痛快,谁让林三柱是他的大客户呢。
林青莱摇头,“斧头叔,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我爸的事,而是我的事。”
林斧头打了个激灵,完了完了,他心想,莱子还没有放弃宋端理哩,这可咋办?他连忙劝道:“莱子啊,叔跟你说哈,外头的小伙子满地都是,你何苦吊在宋端理这棵歪脖子树上呢!多吃亏啊!”
林青莱及时打断林斧头,“这事和宋端理没关系。”
她早把宋端理这人忘了,“在被我奶赶出家门后,我悟出了一个道理。”
林斧头挠挠头,凑过来问:“啥道理?”
林青莱铿锵有力说:“女人,就要搞事业。”
林斧头:“……”
这和你被赶出来有啥关系?怎么说也是约束自己行为哩?咋跑到事业上去了呢?
第22章
林青莱找林斧头只有一件事,就是看仓库。仓库有个架子,上面放着社员上工的工具,锄头、锨、镰刀……旧的新的放在一块儿。她挨个儿看了一遍,能修和该修的东西有三分之一。
打工人的烦恼从睁眼开始。
林三柱从暖烘烘的被窝里醒来,他用手揉了揉眼睛,觉得昨天的假期恍如隔世。
眼看外头的太阳一点一点往天上爬,他从被窝里出来,洗脸刷牙照镜子。
林青莱塞给林三柱一个纸袋子,“爸,记得吃。”袋子里面是煎饼,家里没有鏊子,用铁锅摊出来的,厚薄不均,里面夹着酸白菜和肉渣子。
林三柱把书包挂在脖子上,里面装着一瓶酸白菜,是之前林青莱腌好的,黄澄澄的,颜色很好看。
“知道了,闺女。”林三柱把纸袋子装在饭盒里,“我去上班了。”因为天气越来越冷,林三柱没再让林青莱送他去公社。
大屋里封兴修和封景铄都没起来,倒是小家伙林秋阳醒了。他毛茸茸的头发乱飞,身上的破棉袄皱皱巴巴,他迷迷糊糊道:“姐,有啥需要我.干的吗?”
林青莱从小屋里拿出一顶绒毛帽,“你戴上试试。”帽子里面是兔毛,她找刘裁缝做的。刘裁缝是个孤寡老太太,一手针线活出神入化。
林秋阳立马清醒了,他瞪圆眼睛,问林青莱:“给我的吗?”
林青莱点头,她帮林秋阳戴上,“出去的时候就把帽子戴上,不然耳朵会烂掉。”她见林秋阳经常搓耳朵,还说耳朵有点痒,她立马就明白了,林秋阳的耳朵冻伤了。
林秋阳一直负责家里的猪,兢兢业业,之前老队长过来检查,猪圈干干净净,他捻了捻胡子,夸林秋阳猪养的不错,还特意说分肉的时候多领点。
“烂掉?”林秋阳吓得摸了摸耳朵,委屈说,“我不想没耳朵。”
林青莱被林秋阳的语气逗乐了,她笑着说:“只要好好戴帽子,耳朵就不会烂掉。”帽子是雷锋帽的样式,两侧有护耳,下面有带子。
戴上帽子的林秋阳乐不开支,他抬头挺胸,小脸努力板着,“姐,你看我像不像雷锋?”
“嗯,像。”她把木盆递给林秋阳,“水我烧好了,你要不要去洗澡?”崖下封兴修父子俩住的地方被林青莱改成了澡堂,昨晚她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浑身畅快了许多。
林秋阳立马应道:“要洗。”
冬天洗澡很麻烦,城里还好些,有专门的澡堂,大家.脱光了一起,跟下饺子一样,人和人之间没有挡板,肩膀挨着肩膀,脚跟碰着脚跟。有大人带着小孩一起洗,小孩不老实,在人海里窜来窜去,大人洗完澡,低头一看,孩子不见了,他们大吼一嗓子,像唱山歌一样,热气腾腾的澡堂立马响起阵阵回音。
农村洗澡,只有一个主旨,一切从简。
像黑娃他奶,架起大铁锅,水咕嘟咕嘟烧开后,她把黑娃往锅里一扔,从背开始搓,一搓一条泥,白的、灰的、黑的,层次分明。
农村不光洗澡是个大难题,上厕所也是。
老林家的茅房只有一个,在角角上,一家人都用这个,里面有桶,有盆,门上挂着一个兜,里面塞着手纸,擦腚用的。
林三柱父女俩刚被赶出来时,家里没有茅房,后来林三柱在靠树的地方扎了个草棚子,里面挖了一个大坑,坑两边摆上大石头,就当是厕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