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妖怪邻居/请签收你的妖怪邻居+番外(27)
然而它刚刚奋力地探出一小截脖颈——就被蛋壳的缺口卡住了。
只听蛋壳壁传来呲拉呲拉的扭动声,还有液体随着身子抽动发出的噗叽噗叽声,可以想象这个被蛋壳洞口卡住脖子的小东西正在奋力挣扎,想要从蛋壳里钻出来,在它不懈坚持了十几秒钟后,它忽然懒得动弹一样泄了力,与此同时整个身子“吨”的一下怦然下沉,连同它的小脑袋也一同消失在石头蛋里,那片蛋壳盖子也“咔嚓”一声再次封住了缺口。
许砳砳心里一紧,竟然有些担心它跌得疼不疼。
“……”
许砳砳双手托着石蛋,低着头对着这颗名副其实的蛋发了好一会呆,直觉告诉他,这个小东西对他没有攻击性。
许砳砳无意识地动了动拇指,摩挲了下蛋壳的表面。
许砳砳忐忑了一上午的心情终于得以平静下来。
但是,站在他旁边的骆主任和鹿几医生的心情却很不平静。
骆主任的小圆框墨镜几乎跌到鼻下,他佝着腰,搓了搓手,支支吾吾地犹豫了老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同志嚯……”
许砳砳呆呆地抬起头看他。
骆主任赔着笑道:“……这蛋里孵出来的,好像是一条蛇吧?”
“……”
许砳砳看向骆主任的呆滞目光更是直接当场凝固了。
——许砳砳先前说自己是自交受孕的谎言不攻自破。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其他邻居的声音。
有序离开现场避难的邻居们在外面迟迟等不到骆主任和鹿几小神医出来,紧接着就听到“砰砰砰”三声动响,虽然这动静比起他们预计的石头精生蛋爆破现场小了不止千万倍,但是他们猜测许砳砳已经顺利生下蛋了,大部队这才又中途折返。
牛嫂和唐四娘冲在大部队最前头,牛哥忧心忡忡地紧跟其后,其他邻居也陆续赶回来,见到的景象就是许砳砳表情木然地抱着一颗石头蛋坐在地上。
一旁的骆主任和鹿几小医生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邻居们都心里一紧,到了嘴边的祝福语全都往回咽,猜测许砳砳的胎儿必定是保不住了,毕竟早产了九十九年……
前有牛嫂诞下死胎,后有织织姑娘抱卵几十胎全部阵亡,邻居们几乎都不约而同地认定许砳砳也难逃厄运。
牛嫂更是捂着嘴巴,像是想到了那一年自己生下死胎的情景。
唐四娘不愿接受现实地扯了扯鹿几医生的衣摆,颤着声问道:“又……又死了?”
鹿几小医生小声答:“活的。”
唐四娘听了更诧异:“……那为什么你们看起来都不高兴?”
鹿几小医生掩嘴道:“……石蛋本来应该孵出一只小石头精的,结果孵出一条小黑蛇。”
?
唐四娘歪着头表示不解。
在后面偷听他俩说悄悄话的邻居们也全都一脸迷惑。
沉默半晌。
等到反应迟钝的邻居们抓住问题的所在,又是全场大骇!
唐四娘一个激灵就冲上前去,激动地问:“是谁!孩子他爹是谁!!!”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雄性,竟敢玷污了她的准接班人?
第21章
一号房的不听先生提前回去为许砳砳诵经祈福,其他妖怪邻居都在现场,惊诧地看着许砳砳。
除了唐四娘冲动地冲上前询问,其他邻居都震惊得哑然无声。
邻居们除了对于石头精自交受孕诞下一颗石蛋,却孵出一条小黑蛇这件事感到非常困惑之外,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许砳砳。
全场鸦雀无声。
谁知,在唐四娘的激动发问之后,忽见表情呆滞木然的许砳砳眼眶湿润了,一颗豆大的眼泪溢出眼眶,啪哒往下掉,打湿了他左眼下的痣。
善良的终南洞邻居们见状,大吃一惊。
在场的雄性全都手足无措,商量着尽快推选出一位有过孕期经验的雌性,作为代表居民去安慰许砳砳。
在场的雌性早已经炸开锅,七嘴八舌地胡乱安慰他。
牛嫂说:“不管是石还是蛇,都一样!没差多少!”
寡妇A :“你看我孤家寡狐的,好可怜的,我就特别羡慕你能有自己的宝宝可以陪伴你呢!”
织织姑娘说:“不哭不哭,你们母子平安就好呀,你看小朋友长得黑不溜秋的,多可爱呀。”
只有唐四娘的关注点大为不同,冷静地开导许砳砳:“砳砳你不要难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你跟我说说,我们妇联组织就是要为所有雌性谋福利,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许砳砳今天担心受怕了一整天,神经持续处于高度紧张状态,酝酿一下就浑身发抖眼眶发红,本想挤出两滴眼泪,结果情绪一上来就泪如雨下,眼泪止不住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唐四娘蹲在许砳砳旁边,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掉眼泪。
许是外面过于吵闹,石蛋又有了动静,蛋壳里的小东西窸窸窣窣,再次顶起蛋盖探出头。
它睁不开眼睛,凭借其他感官的感应来辨识出许砳砳的方向。它朝着许砳砳奶声奶气地发出一声:“chu~”
声音细弱,和这个小生命一样柔弱易碎。
在场的妖怪邻居都屏住呼吸,围观这幅母子连心的温馨画面。
脆弱不堪的幼崽能轻易地引发母爱泛滥,同时它的柔弱也能催生天性残忍的大妖怪的凌虐欲。
牛嫂捂着嘴巴,母爱泛滥地掉眼泪,说:“……它肯定是感受到你的悲伤,也想要安慰你。”
许砳砳隔着朦胧的泪眼,低头看它。
或许是眼泪自带磨皮柔肤特效,这只来历不明的小黑蛇也变得可爱起来,许砳砳为了卖惨卖得更加逼真,鬼使神差地伸出大拇指,像对待易碎的玻璃制品一样轻轻地摸了一下它的小脑袋。
许砳砳抚摸的动作不敢太大,生怕搓疼了小家伙刚出生的脆弱的皮肤,小黑蛇却主动蹭了蹭许砳砳的手指,还伸出粉粉嫩嫩的樱花瓣舌头,舔了舔他的指腹。
它的小舌头肉嘟嘟的,非常柔软。
十指连心,许砳砳的指腹被舔时,一阵酥麻的感觉从手指尖痒到了心尖上。
许砳砳忍不住缩回手。
接着,他诧异地看到小家伙扭过脑袋,伸长小舌头舔起自己的身体,它的舌尖每次缩回嘴巴里都会带着一滴小小的口沫,细致地舔涂在自己脖颈处的鳞片缝隙里,妥善地存好……
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李公豹也蹲了下来,目光柔软地看着小幼蛇,轻声道:“它在舔取你身上的气味涂到自己的身上,看得出来它非常喜欢砳砳先生你呢,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记住你的味道。”
牛嫂被李公豹的解说逗乐了,擦着眼角的泪花儿,破涕为笑道:“瞧你说的,哪个幼崽不喜欢自己的母亲。”
很多幼崽诞生时都睁不开眼,这时,它们依靠嗅觉和味觉来舔取生育自己的生母的气味,这也是它们降临在这个世界拾取到的第一缕记忆。
李公豹微笑道:“可能吧。”
许砳砳抬起泪眼看向李公豹。
李公豹对他温柔地笑笑,说:“这是它的初吻哦。”
李公豹的笑容像消融初雪的暖阳,这一句话抵得过在场的雌性七嘴八舌争相安慰的话语。
许砳砳的内心被触动,想起自己家里养的两只大狗,刚抱回家的小狗崽也像这样舔着他的手。他还被一只小野猫舔过手指头,猫舌头带着倒刺,舔得他的手指头有点疼。
许砳砳心里一酸,他突然就很想家。
许砳砳低下头,看着石蛋里的小家伙,轻轻地挠了挠它的下巴。
这个小家伙对许砳砳产生的依赖感,让许砳砳有了放手一搏的勇气。
许砳砳将石蛋拢进怀里,以护犊的保护之姿抱着它,用手背擦拭两颊的眼泪。他吸了吸鼻子,像是下定决心,抬起头,看向在场的妖怪邻居们。
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湿漉漉的,明亮的眼眸中透出坚定的信念。
只听他哽咽着向邻居说:“我当初在发情期的时候的确自交受孕了……但是……我还对你们隐瞒了一件事情……”
唐四娘跪坐在他旁边,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谁都会有不想公开的秘密的,而且你那时孤苦无依,而且你刚来终南洞还不能信任我们,对我们心存戒备也是应该的,我们都相信你一定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