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仇敌私奔了(31)
用金子堆积起来的诱惑,哪怕是火坑,米加也很乐意跳。
何老爷又问:“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我这就派人到姑娘家里提亲。”
这,这可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从术法界逃遁过来的吧。想起高台下那群如狼似虎的女子,米加就心有戚戚,她若是现在出了何府,说不定会被那群女子联合起来打死。
为了保护生命,米加决定瞒天过海,说个不太善意的谎言。
她低下头,作小白花状,凄凄婉婉的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在叔叔家长大,叔叔很和善,但婶娘却是个不能容人的,我刚满十五岁,婶娘就把我许给了当地的县令做小妾,那县令五十有二,比叔叔还大了几岁,脸上的褶子深的能夹死蚊子。
我自是不愿嫁给他的,奈何婶娘贪恋县令给的聘礼,硬要我嫁过去。我假意顺从,趁婶娘放松了警惕,偷偷跑出来了。”
何老爷看着期期艾艾的米加,开口道:“没想到你的命这么苦,你放心吧,等你与成儿结亲以后,我定会把你当做亲生闺女一般疼爱的。”
接着又道:“你虽然没有娘家,但何家也不能委屈了你,你先住到后院的绣楼,待我找先生看了良辰吉日,再为你和成儿安排大婚。”
米加……
虽说何成公子有钱有颜又年轻,是个非常适合成亲的对象,但他与米加不是一个物种啊,米加想找的是可以和她厮守终身的人,而不是一个需要她养老送终的人。
何成公子即使保养的再好,也不过区区百年的寿命,米加重情义,她若是真的与何成公子成了亲,定会全心全意待他。
当下他们倒是可以快活的厮守一段时间,可何成去世以后呢?他两腿一蹬利利索索的到达西天极乐,米加却要忍受无穷无尽的孤独与寂寞。
何家现在是米加的大树,能保护她不被那群女子伤害,但她是个有良心的,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坑骗给自己乘凉的大树。
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刚到何家,人生地不熟的,也不了解这里的风俗习惯,婚事还是先缓缓吧。”
何老爷道:“一方山水一方人,你初到索马里海域,确实需要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免得成亲以后不懂这里的人情往来。”
何成道:“阿爹不用担心,米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该学的该懂的,我都会教他。”
何成今年二十六岁,多年来一直不近女色,众人都以为他性取向…… 何老爷生怕他慢待米加,没想到他今日如此殷勤。
何老爷长叹一声,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看到了抱孙子的希望。
午后,管家何来带着米加游园,何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全府由四个院落组成,长长的抄手游廊把四个院落连接起来,正值夏日,抄手游廊上开满了橙色的喇叭花,花朵颜色明丽,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十分夺目。
米加路过的时候不由的多看了两眼,何来看她喜欢,立马殷勤地介绍道:“这花叫凌霄,常年开花,咱们家公子最喜欢了。姑娘和公子果真是佳偶天成,连中意的花都一样呢!”
何老爷与何来的热情让米加心生疑惑,何成是何家的独子,长相俊俏,家境殷实,又有那么多女子为他痴狂,论他的条件,根本不缺一位夫人,这府中众人,为何对她如此殷勤?
虽说傻人有傻福,但她的福气来的也太猛烈了点。她满腹狐疑的跟着管家走到第四重院落,这个院子的大门口挂着一块匾,上面龙飞凤舞的提着“莺莺园”三个大字。
这个名字倒是别致,带着两分风尘,三分俏皮,五分清雅,趣味十足。
院子内部种满了花卉,各种花正开的如火如荼,红的像霞、白的像雪,蓝的像海,姹紫嫣红一片。各种花香混合到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
衣服,鞋子,头发,都被熏得清香怡人。米加置身其间,心旷神怡,内心的狐疑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开口道:“这个院子倒是雅致的很,不知何人在此居住?”
何来回答道:“这是公子的院子,门上的匾额也是公子亲手提的。”
这何成公子果然不走寻常路,竟像女子一般喜欢花草。
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何来指着面前的小楼说道:“这就是咱们何府的绣楼,老爷给少夫人安排的住处。”
米加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您还是叫我的名讳吧,我与公子还未成亲,现在叫我少夫人不合适。”
何来道:“您抢到了绣球,就是我们何府的少夫人,早叫晚叫都得叫,不如提前适应一下。”
说完话题一转,接着道:“您到绣楼里看看,楼内的陈设和设施您要是觉得不合心意就直接跟我说,我给您置换。”
米加心道白吃白住还有人伺候,怎么会不满意。
她径直走进主屋,屋梁上雕着八仙过海图案,屋梁下的大门被工匠修成了圆拱形,拱形门廊上雕着紫荆花,大气敦厚。屋内放着三彩柜与翘头案,都是极好的家具,米加十分满意。
她对何来道:“这里的陈设我十分喜欢,您不用大费周章为我置换。”
夜深人静,米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稀里糊涂就遁到了凡人的世界,阴差阳错就成了何成的未过门的妻子,逃跑吧,怕被那些抢绣球的女子狠揍,不跑吧,就要给凡人当妻子生孩子,简直就是进退两难。
她苦思冥想了半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睡着的。第二天,还没睡醒就被何成从床榻上拎了起来。
米加顶着蓬乱的头发盯着何成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闯进我的卧房。”
何成道:“咱俩是未婚夫妻,不用讲究男女大防,你快起床,我带你去收租子,你要用心记一下哪些店铺是何家的,收益是多少,方便以后管家。”
米加……
自作孽不可活,谁让自己想用绣球换钱呢?
米加与何成乘着马车到城内的铺子收租子,先去了一家胭脂店,好巧不巧碰到了土壕小姐,土壕小姐正在试胭脂,桃红色的胭脂抹了半边脸,她本来就长得黑,被这桃红色的胭脂一衬更是黑上加黑。
何成进门的时候土壕小姐正在照镜子,她大约也觉得桃红色不适合自己,还没来得及让丫鬟为自己净面,就以最狼狈的样子遇到了自己男神。
慌乱中她抬起袖子,狠狠抹在自己脸上,试图把脸上的胭脂擦掉,没想到越抹越多,糊了满脸。
何成大约和土壕小姐是旧识,他开口道:“现在流行满面胭脂妆吗?”他这句话是纯粹的疑问句,却被土壕小姐曲解了去,她自认为何成在嘲笑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簌簌而下。
老天最爱作弄人,每当我们精心打扮一番出门的时候,往往遇不到熟人,当自己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时候,总会遇见自己最心仪的人。
当然,土壕小姐现在也不能算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她只不过是比平时稍微丑了那么一点点。
大家同是女子,米加十分了解土壕小姐此时的心情,她抬头瞥了何成一眼,希望何成能口吐莲花说两句人话,没想到何成会错了意。
张口就说:“胡姑娘你可别哭了,那桃红色胭脂浸了眼泪,变湿以后越发显得你黑了。”
这是神补刀呀。他不捅死土壕小姐势不罢休吗?
土壕小姐刚才看到了米加对何成那意味深长的一瞥,误认为是米加让何成给她捅刀的,她嚯的站起来,冲着米加就扑了上去。
米加除了跑的快没别的优点,她迅速躲到旁边,大声道:“冤有头债有主,说你黑的人是何成公子,可不是我。”
土壕小姐刚才这一扑用尽了全力,本想狠狠教训米加,没想到她给躲开了,她用力太狠,一下子扑空摔倒在地,整张抹满胭脂的桃红色脸颊和大地来了个法式香吻。
土壕小姐的丫鬟见状,立马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可还是为时已晚,她的脸现在不仅黑还肿了,活像饭桌上摆的卤猪头。
土壕小姐拍拍衣裳上面的尘土,冲着米加道:“你这个狐狸精,有本事一辈子待在何家,只要你出了何家的大门,我就找人打死你。”
说完在丫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米加哀叹一声:“我一句话都没说,为什么还要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