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仇敌私奔了(25)
他的那枚扳指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一丝杂质也没有,是价值不菲的好物件,其他人看到梳着双丫髻的姑娘收了那么一枚值钱的东西眼睛都亮了起来。
只有俏俏与他人的表现不同,她眼中含泪,如秋风中的菊花一般瑟缩着哭了起来,绿豆眼好奇道:“你哭什么?”
俏俏道:“奴家想起了去世的父亲。”
绿豆眼道:“青天白/日的,你怎么想起了过世的老人?”
俏俏抹了一把眼泪楚楚可怜道:“家父原是伊若里的县丞,为官清廉,刚直不阿,因不愿和奸佞之人同流合污惹怒了他们,他们沆瀣一气陷害父亲,把父亲送入了大牢,
父亲去世之时就给我留下了一枚扳指,那扳指虽比不上大人的华贵,却也有五六分相似呢!”
男人最喜欢不像娼/妓的娼/妓,同时也最喜欢不像良家女子的良家女子,为了满足男人的这种变/态欲、望,俏俏接待达官贵人的时候就会搬出自己是落难的官家小姐这套说辞,把自己的出身抬得高之又高,把自己的形象塑造的清白又纯洁。
要不是绿豆眼早有准备,提前了解了俏俏的过往,说不定还真会被她蒙骗过去,他撇了撇嘴,心想你就在哪儿好好演吧,爷就在这儿好好看。
他不急不缓地坐回圈椅,左腿搭在右腿上,翘了个二郎腿。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既是官家女子,又怎会沦落风尘?”
俏俏遮住嘴,又嘤嘤哭了两声,端的是梨花带雨、楚楚可人,她娇声道:“家父去世以后,那贪官尤不解气,把奴家卖到了这、这风尘之地。”
绿豆眼就坡下驴,朗声道:“你是官家女怎能和这群风尘女子一同站着,快过来坐到我身边。”
边说边抬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锦杌,俏俏扭着还未显怀的细腰婷婷诺诺的走到绿豆眼身边,缓缓坐到了锦杌上。
眼看着俏俏得到了绿豆眼的青睐,其他女子气的咬牙切齿,若不是绿豆眼在场,她们定要撕碎她的嘴,让她以后没办法胡编乱造睁眼说瞎话。
绿豆眼很想继续享受百花丛中一点绿的滋味,奈何时间有限,只得摆摆手,对站在地上的姑娘们道:“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鱼贯而出,只留俏俏坐在他身边。
他瞥了一眼俏俏,问道:“姑娘有什么特长?”
俏俏柔声道:“奴家会弹琵琶,官人若不嫌弃,奴家愿为官人弹奏一曲。”
绿豆眼文绉绉道:“洗耳恭听。”
俏俏调了调琴弦,继而弹奏起来,她弹了一曲《汉宫秋月》曲调缠绵哀伤,如泣如诉。
绿豆眼是个大老粗,只在军营听过《十八/摸》这种通俗曲目,哪里欣赏得了琵琶曲,听着听着就昏昏欲睡起来,他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才把瞌睡虫赶走。
俏俏发现了他的异样,放下手中的琵琶关切的问道:“大人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恙?”
绿豆眼道:“无碍,无碍,是姑娘琵琶曲太好听了,我如痴如醉了。”
俏俏道:“大人若是喜欢,奴家愿意再为大人演奏一曲。”
绿豆眼赶忙道:“姑娘金尊玉体,万不可太劳累,还是歇歇吧。”
俏俏笑了笑,心道面前这位大人不仅位高权重,还是个会疼人的。以后若是跟了他,定能呼朋引婢,锦衣玉食,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于是插科打诨、极尽讨好,她口才不错,俏皮话说了一轮又一轮逗得绿豆眼哈哈大笑,畅快至极。
不知不觉就过了小半天,俏俏又为绿豆眼张罗了一桌席面,二人边吃边聊,谈笑晏晏,十分欢快。
快要吃完的时候,绿豆眼凑近俏俏的耳朵,低声说了两句话,俏俏面红耳赤,娇嗔道:“奴家是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大人真是羞死奴家了。”说完扬起手帕遮住半张脸娇羞的笑了笑。
绿豆眼脸色微变沉声道:“姑娘的美貌和才情的确无与伦比,但花楼大了什么鸟都有,找一个既会弹琴的又会伺候的,应该也不难。”说完就要唤老鸨,让老鸨给他换人。
俏俏急了,她好不容易才攀上这位贵客,断没有给人抢去的道理。
第25章 怂
她伸出双手搂住绿豆眼的脖子,依偎到绿豆眼的怀里。
娇声道:“客人如此英伟,奴家自是欢喜的,若不是来了小日子,奴家定会好好伺候客人,让客人畅畅快快的。”
绿豆眼冷哼一声,似是不太相信她的话。
她接着道:“大人长相英俊心底善良,今天就饶了奴家吧,再等七天,等奴家的小日子过去了,奴家随您采撷。”
她话说的好听,绿豆眼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开口道:“爷就再等七天,七天以后你若还是不能伺候,就别怪爷喜新厌旧。”
绿豆眼离开以后俏俏叫来身边的小丫头,吩咐道:“你到陈家药店给我抓两副打胎药。”
花楼里的姑娘们做的就是伺候男人的营生,做的多了难免有出意外的时候,出了意外是没有客人会认的,姑娘们只能自认倒霉悄悄打掉。
小丫头上下打量了俏俏一番,不可置信地说道:“姑娘不是清倌人吗,怎么就,就怀上了?”
俏俏道:“咱们这一行哪有什么清倌人,都当了婊/子了就甭想立牌坊,只要有客人出得起钱,咱们该伺候还得伺候。“
一缕头发从额角垂了下来,她抬手把这缕头发掖到耳后,接着道”不跟你说废话了,你赶紧去给我抓药,过几天我还要接客。”说完话,她扭身回了卧房。
听琵琶曲的客人自诩文雅,看不上花红柳绿的屋子,为了迎合客人,俏俏的卧房装饰的十分素雅,纱帘是碧青色的,窗幔是湘妃黄的,被子是湖绿色的,浅浅的颜色搭配在一起,衬的屋子冷冰冰的。
俏俏半卧到床榻上,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默默发呆,她腹中的婴儿很乖巧,在她的肚子里呆了将近三个月从未折腾过她,怀孕以后她能吃能睡,一点妊娠反应都没有,贸然要打掉他,她也有点不舍,但又能怎样呢?
孩子的爹爹只是一个商人,商人身份低微,即使有花不尽的金银,也没有官家太太来的体面,她不是无知少女,最懂得实惠,若是能攀上高官她必不会跟何永成亲。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俏俏开口道:“请进”。
何永推门进来,他今日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往日他只要见到俏俏就会笑逐颜开,今日他也是笑着的,但笑容却浮于表面并未达到眼底。
侍候了绿豆眼半日,俏俏疲乏的很,她注意到了何永的异常,但今日太累了,她懒得敷衍他。只懒洋洋的窝在床榻上,睁着一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眼看着何永。
何永坐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道:“我今日就去为你赎身,从今以后你就自由了,再也不用在这龌龊地方强颜欢笑迎来送往。”
俏俏把手从何永的掌心抽出来,虚与委蛇道:“奴家倒是很想随公子回伊若里,离开这肮脏之地,但我与妈妈有约,需得在这芳菲阁待够半年才能离开。”
她的话是编出来诓骗何永的,她现在若是立即跟何永走了,那就永远只能做个普通的商人妇。
今日上午来的那位大人对她有意,她想跟那位大人走,但又摸不准那位大人到底会不会替她赎身,因此不敢直接拒绝何永,只把他当做备胎,以防不时之需。
何永盯着俏俏看了又看,只见她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说谎的慌乱,他道:“我家里也开着几间花楼,倒从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
俏俏道:“一方山水一方习俗,咱们伊若里的规矩自然和大歂有所不同。”
何永道:“规矩是人定的,你只管在房内歇着,我去找老鸨谈一谈。”
俏俏自然不会让何永去找老鸨,她拉住何永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开口道:“找她作甚,左右不过两个月了,两个月后你再为我赎身,咱们一家三口就能团圆了。”
孩子是何永的命门,只要想到孩子,无论俏俏做什么他都会依她,他俯下身把俏俏抱到怀里,低声道:“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可不要辜负我。”
俏俏道:“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我怎么舍得辜负你。”
二人温存了一会儿,俏俏因惦记着小丫头买的打胎药,就找了一个理由把何永打发走了,小丫头端着一海碗药汤推门进来,俏俏盯着那碗药看了又看,最后还是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