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教授点点头:“沈眠说的对,我们还是不要开窗了,老马,绕开一点吧,我们还是赶快进镇里去。”
司机老马点点头,握着方向盘绕开了那头鹿。
麋鹿早在沈眠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停下了撞击的动作,侧着耳朵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在听到秦教授说继续前进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急得鹿蹄都开始乱踢。
别去!
不行!
“危……!……去!”
沈眠一顿,他环顾了下四周,皱了皱眉。
“你们……”他顿了顿:“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张浩拧眉:“没有啊,能有什么声音?”
“奇怪,”沈眠摸摸脑袋,“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说什么……喂,去?”
罗翔宇翻了个白眼:“你怕不是刚刚被磕昏了头,哪有什么声音,还喂喂喂的。”
“行了,”张浩扔了顶帽子给沈眠:“还迷糊着呢吧?诺,拿帽子遮着脸再睡一会儿,醒了就到了。”
沈眠抓着帽子,眉心还是皱着的。他刚刚的确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绝对不是幻觉。可是为什么师兄和教授他们都没听到?
南省……巫城……这地方这么玄乎的吗?
鬼使神差地,沈眠回了头。
那头鹿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面朝沈眠一行人离开的方向。
沈眠正要收回视线,令他惊讶的一幕却在眼前发生了。
那头鹿人立起来,四肢拉长,在日光下渐渐地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沈眠瞪大了眼睛,那头鹿,不,那头人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模糊的一张脸从鼻子往下突然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然后那头鹿人朝着沈眠的方向张开了嘴巴。
“啊——”
沈眠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他满头冷汗,顺着坐起来的动作一颗一颗往下滴。屋外有人听到他的声音掀开门帘走进来。
是张浩:“怎么了?你刚刚睡的好死啊!车到了之后我们叫了你好久都没把你叫醒。”
沈眠摸了一把额头,手上湿漉漉的:“我们到巫镇上了?”
“嗯,五点多就到了,现在快七点了,起来洗把脸吃饭吧。”
张浩拿手指摸了下沈眠的脸:“我说你梦到啥了?满脸都是汗。”
沈眠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不是什么好梦。”
“我看也是。”张浩嘀咕:“好梦谁出汗啊!噩梦还差不多。”
沈眠苦笑一把,梦里心悸的感觉还没消散,他捂着心口爬起来,穿上鞋子走出去。
第二百三十章 番外一 被献祭给神的“新娘”
沈眠从床上坐起来,找了个盆子打了点热水洗了把脸。
热水泼到脸上,总算让他缓了一口气。
随手拿纸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沈眠跟着张浩走出了这间屋子。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小院,篱笆和石墙砌成的院子,搭了个窝里面喂了几只鸡鸭,院子外面下几个阶梯是连着梯田的池塘。
秦教授几人正跟房子的主人坐在院子里的大圆木桌前,屋主儿媳妇正张罗着摆放碗筷。看见沈眠二人从屋里出来,还热情地朝他打招呼。
“小伙子醒啦?正好,快坐下吃饭!”
沈眠跟着坐在了张浩和罗翔宇中间。农家的晚餐朴素却不简单,腌制过的腊肉香肠,绿油油的麦菜,豆腐西红柿汤,再加上看着就让人有食欲的酱骨头。
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借住的这家屋子的主人叫巫老三,很是热情,张嘴是口音浓重的普通话:“不要客气撒,我听老周说你们是调生来南省做那个什么……”
巫老三一拍脑袋:“叫撒子考察是不是嘛?哎呀。”
“吃吃!”他一边给秦教授夹菜,一边招呼沈眠几个人。
秦教授有个朋友是南省人,巫老三就是朋友介绍的。一行人这段时间恐怕都要借住在巫老三家里,当然是给了钱的,不会白吃白住。
夏季黑得晚,南省这边山里一到晚上凉爽,在院子里吃饭到也不会太热。一群人酒足饭饱后,自然而然地开始聊天。
“我听人说,巫镇每到盛夏时分,会有个庆典活动,我记得就是这几天吧?”
巫老三敲了敲烟杆,点了点头:“对嘞,就是三天之后。都搞好多年了哦,是祭神典礼,每年都搞一次,跟过节一样。”
“你们也是了,到时候一起去耍一哈子撒。”
沈眠一向对这种东西好奇,闻言凑过来:“老叔,你说的是你们当地的祭祀活动吗?这是个什么说法?”
“嗨,能有什么说法!”巫老三笑了起来:“就跟过年一样,我们小嘞时候祖爷爷那一辈就在搞这个,那我们就跟到搞了撒。”
“不过嘛,”巫老三看了沈眠一眼:“以前有人说是有忌讳的,长得好看的人不让去看。说是会被勾走魂魄哩。”
巫老三指着沈眠:“早二三十年,你这个模样嘞人在典礼当天是要被关在家里不让出门哩。”
沈眠一愣。不止他,其他几个人都跟着愣了一下。
罗翔宇道:“啥?还要被关起来?这是个什么讲究啊?没听说过啊。”
巫老三正要说话,他儿子从屋里出来,“爸,你说那些老黄历做什么?都多久的事儿了?”
秦教授乐呵呵的道:“哎,我们本来就是做历史研究的,这种习俗文化也是一部分嘛,就让你爸说说。闲谈嘛。”
巫大哥走过来,把茶杯放在几人面前,也跟着坐了下来:“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你们一群人是教授,是大学生,就我以前,刚上初中,都笑话我爸他们以前封建迷信呢!”
“嗯?”罗翔宇是真的奇怪,“你说说,反正现在也还早,当说故事呗。”
巫大哥摸摸肚子,手撑在桌子上:“就我们南省吧,以前不是叫啥巫蛊城吗?”
所以巫镇一直有巫者祭祀的说法。只不过时代在进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巫师、巫者的存在了。早在七八十年前,南省一带的祭祀典礼活动,都会由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主持。
每年阴时八月初七,由镇上长辈主持进行为期两天三夜的典礼活动。主要是占卜未来一年的丰吉、表彰镇里好人好事,再歌颂赞美神明的恩典与披泽。
当然,神明肯定是不存在的,但是这是延续了最数千年的习惯,最开始的时候祭典为期一个月,后来变成七天,二十多年前是两天三夜,结果到了现在已经缩短为一天一夜了。
“不过嘛……”巫大哥坐直了身体:“我爸说像这位朋友这样的,以前要被关家里,是有原因的。”
他说的是沈眠,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沈眠身上。
沈眠笑:“这是什么忌讳啊?”
巫大哥还没说话,秦教授先开口了:“会被抢。”
秦教授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三十多年前,国内爆了个新闻,事发地好像就是在南省巫镇。”
张浩和助理小章跟着凑了上来:“教授,您说说,什么新闻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那个时候,还在读高中呢。”秦教授笑笑:“有一天放学回家,收音机里就在播新闻。说南省,有个什么镇,祭祀典礼上,有人凭空消失了。”
“应该就是你们巫镇吧?”秦教授看向巫老三。
巫老三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是。”
“那个失踪的人,也是外地来的。”巫老三烟也不抽了,叹了口气:“当年那事儿闹得挺大的,上头下了文件,不允许我们再搞。后来渐渐松动了,又开始恢复了祭典。”
“那失踪的那个人怎么样了?最后找到了吗?”
“没有。”巫大哥接过话茬:“我听老人说,是个很俊秀的青年人,可惜了。”
“他为什么失踪啊?”
“不知道。一眨眼就不见了。”巫老三摇摇头,又笑道:“不过老一辈人有说,说是被山神抢去做了新娘子。”
“毕竟当年失踪那个人,是好看嘞。”巫老三道:“后来祭典恢复,老人们说长得好看的会被掳走,每到祭典夜,就把家里俊秀的后人锁在屋子里,等祭典结束了,再放出来。这之后,就再没有失踪的事情发生了。”
罗翔宇无语:“新娘子谁抢个男的啊?难道你们祭祀的山神是个女的?”
巫老三面色一冷:“不要瞎说!对神太不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