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杨镇实在忍不住,自己心里头已经气的快爆了肚子,“你,知不知道…”
我也不剩什么东西了…
“什么,知道什么?”
杨镇撂下筷子,翻身把他压chuáng铺上,手指屈起照着他头顶就弹了两下,恶狠狠的说,“我要是没吃的,就把你剁吧剁吧煮了吃。”
这个没心没肺的,能活活气死人,如此第六日过去,进入第七日,是所有人最为疲惫的时候,每个人的脸色或者体力都跟不上,朱珏也觉得乏力的很,尤其是下午的试题,熬着熬着,可算盼到了第九天,众人都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朱珏却有点蔫蔫的,头疼的不行,杨镇提前给他按了许久,答题的时候还是眼睛发花,勉qiáng眯了一小会儿,起来把题答完,随后就躺下昏厥了。
梦里刀光剑影,他记起来傅壬章最后一次见他时候的场景,在元王府邸,他正襟危坐,因为傅壬章是穿着一身铠甲进来的,他只说了一句话,“朱珏,喝了这个,让人把你送出城去,好不好?”
心痛的不行,他知道自己爱上的这个人是个皇子,他要夺那个江山,成败在此一举,湿润着眼睛摇头,“傅壬章,我想跟你一起死。”
男人的面容隐藏在黑暗里,只语调变得异常的颤抖,他按着他的肩膀说,“不,我想让你活下去,朱珏,我爱你,比我自己生命还爱你。”
男人的唇落下来,冰凉的如同外头的白霜,黏着他一颗泪落下来,男人舔舐gān净后,低声安抚他,“别怕,我会送你去个好地方,喝了吧,算我求你。”
傅壬章手中的茶杯抵在他唇瓣上,压出来一条长长的痕迹,几乎是泪眼看着他,仰头喝尽了,眼前逐渐的白光闪过,他看见傅壬章低头吻了下他额头间的红痣,逐渐陷入一片漆黑。
再次醒来,朱珏恍惚的看着周遭的chuáng帷,心如刀绞的按着额头坐起来,深吸一口气,又回想起上辈子的事了,声音沙哑,“柴伯…”
长青听见声音小跑着进来,“爷,您醒了。”
眼皮感觉都抬不起来,蓦然想起来他还在参加考试,“唔,我,怎么回来的?”
他不是在贡院吗?怎么,就回来了?已经考完了?
“恩德侯世子抱着您回来的,差点没给我和柴伯吓死,您觉得怎么样,我这就去请大夫…”
说罢,人跑的就没了影子,那头柴伯听见,也擦擦手进来,端着碗清粥,“哎呦喂,可算醒了,谢天谢地,感谢过路的各位菩萨。”
拜天拜地后,双眼希冀的看着朱珏,“爷,快喝了,喝光以后我好去放生。”
哈?
“咱府上什么时候信上这些了?”
柴伯给他递过去银勺,紧忙着说,“嗨,还不是爷最近的运道不好,老奴祈求您能一切顺利,那头已经买了一篓子的黑泥鳅鱼,等着您醒,老奴就去全放生。”
朱珏听着心底里酸酸的,嗯一声,“那,柴伯顺便再祈求祈求,让我榜上有名啊。”
“行,放心,这个放心,快喝,我熬了半天的。”
舀着喝光了,柴伯接过来碗,兴高采烈的要出门去,朱珏赶紧又说,“哎,柴伯,还有杨镇,你一起祈求下啊…”
“好嘞。”
长青随后领着大夫进来,坐下给他把脉,“小伯爷,你这体虚的真不行,我给你开点平日里滋补的药材,你当药膳吃。”
朱珏揉揉太阳xué,“行,还有,我总头疼,自上次撞了一次后。”
大夫凑近扒开他瞳孔看了看,“这个实在看不出来,嗯,你尽量别激动,估计里头还有淤血,得等着它慢慢散掉,也就无事了。”
送了大夫出去,朱珏让长青去恩德侯府告诉杨镇一声,自己又重新躺下,闭上眼就是傅壬章痛苦的模样,久久挥散不去,朱珏确信他曾爱过自己,只不过,爱的没那江山重,更没有皇位重要,现下想想,自己真是蠢透了,竟然愿意跟他一起去死,也不看看人家愿意与否?自作多情的情种啊…
朱珏把身体蜷成一团,四肢都酸胀的厉害,突然听身后有声音,回头去瞧。
“你,怎么了?”
傅壬章见外面没人伺候,就直接进来了,一眼就瞧见他难受的弯着腰,疾步过去问他。
朱珏抬头神色复杂的看着走过来的傅壬章,渐渐与上辈子的男人重合一处,嘴唇不自觉的咬的出了血。
“这般难受?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瞧瞧?”
朱珏闭了闭眼睛,直接下逐客令,“你滚出去。”
这天底下,敢这么跟傅壬章说话的人没几个,而朱珏恰恰就占了一个。
傅壬章眼底的光逐渐暗下去,回头挥手让钟奶娘进来,端着一大碗的jī蛋羹,嫩嫩huánghuáng的,对着他侧脸说着,“这个,生病之后吃,特别好,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