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的副官好像是穿越者(44)
我惊叫了一声——就在此时,原本躺在地上,眼看就要死透的张副官双掌一拍地面,霍然跳了起来,一腿扫倒一个大汉,又连挥两拳砸在另一个脸上。
我看他一把就掐住那蒙面匪徒的脖子,正要给他鼓掌叫好,忽然见他的干呕了两下,嘴边流出几缕鲜血来,反被那个大汉揪开胳膊扔在地上。
这一回他仰面朝天,我看得分明,他心口上确实有个枪眼。正晌午的日头下面,那个小洞依稀还朝外漏着丝丝闪亮金光。
难不成下凡神仙连血都是金汁玉液?也不对啊,这人吐的好像还是红血。
我正胡思乱想间,地上的大汉也一骨碌跳了起来,举着刀又扑向我。
我尖叫道:七营长!!!
七营长以为我还是要他救张文笙,已很不耐烦,这次连头都不回:不救!
这时苞米地里传来一阵鹧鸪哨叫。两个大汉对视一眼,一齐向我扑上来。
我看他们手里依然举着刀,却没有再砍我的意思,而是从怀里扯出两个漆黑的布口袋,一把按住我手,呼啦就把我的脑袋给套上了
第34章 必定相见的人
十、
土匪突然绑我,我又不是死的,当然有叫嚷救命。
不知是不是因为一时在此地叫嚷的人太多,枪声又太大,我叫得喉咙都破了,火辣辣地生疼,却没有人立即赶来救我。
一条汉子夹起我就走,另一个不知在做什么。我只觉自己被人挟持着飞跑,一路都有苞米秆子抽在我的面门上,痛得要死。任凭我叫,这人就是拼命往前跑。
耳边沙拉作响,听着就是一直往苞米地深处潜行。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好像依稀还能听得见七营长扯着嗓门呼喊着找我。
我运足了一口气,打算喊大点声,让七营长能找到我。正吸气,就听见一个操着本地口音的人对另一个说道:这肥猪一直蹬腿儿,我拉不动了,能叫他勿要踢勿要叫吗?
听到这话,我就觉得事情不好,更是拼命挣扎。果然这一口气还没舒缓开,后脑勺上就传来一下疼痛,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时,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我这是人醒了,还是魂醒了啊?
因为脑袋里好像蒙着一团雾,想什么都觉得头皮如针刺一般疼,导致我不是很能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以为我已经被土匪给剁了,马上一合身起来,就是一道青烟,渺渺茫茫直奔那个那个……那个……
封神台啥的。
所以我嗷呜叫唤着,一合身折起来,然后后脑勺像依然还插着一把刀,疼得我又嗷呜一声躺平回去了。
旁边哗啦哗啦传来阵阵水声,有个依稀很熟悉的声音叫着我:少帅!少帅!
因为头疼,辨不出是谁,我躺着翻都翻不动,疼得眼泪呼呼地淌,鼻子都塞得很难受。我喊了两声妈,想起我早没妈了,这个没用;又喊了两声爸,觉得我爸可能靠不住。
本来我只是疼哭,这个时候越想越心苦,我便哭出了声,抬起自己也不确定到底还在不在的双手,就在空气里乱抓。
我算病急乱投医,哭着求神:笙哥,笙哥!你在不在?救我……
身旁哗哗的水声骤停,寂静的几秒钟后,一块沾满冷水的湿手巾摔在我脸孔上,一下就把我给镇清醒了。这才发现,我像白毛僵尸那样朝上笔直抻着的,是我自个儿的胳膊,是我自个儿的手。我大概还没死,因为我的胳膊和手也是疼的,俩手背上全是细细碎碎那种小伤口独有的疼处。
——没死是怎么回事?!
我又嗷呜一声,折起身坐了起来。湿手巾掉落了,我睁开眼,看见沈蔚仁站在我旁边。
沈蔚仁穿一身黑绸的短衣短裤,料子丝光灿烂,皱褶柔润似水,在煤油灯下都透着贵重。
但我看见他,头上还戴着一顶旧毡帽,正是本地赶车、运货的佣工常戴的那种,压根儿衬不上他的绸衣,因此他整个人看上去怪怪的。
我既坐起来、坐稳了,头虽然剧疼,也勉强可以忍。我看到沈蔚仁这个怪怪的样子,惊骇只赠不减,此时也想不到先摸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就是一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你没有死!
沈蔚仁露出我所熟悉的那种,颇委屈的小貌来,喃喃道:我没有死,少帅是不是很失望?
我还在骇异当中,声音大得没有谱,可以说是吼叫道:没有!我不想你死!我就是专门找你来的!
沈蔚仁身体一震:您不是率军剿匪来的吗?
我吼道:不是!
他叹了口气,把袖子从我指间抽了出去,双掌拍击了两下,道:弟兄们,收了吧。
忽然有一连串锁枪机的声音。这声音我从小听到大,可以说睡梦中也不会听错。借着旁边柱子上一盏煤油灯浑浊的光亮,我这才发现,就在我自己身周数步之距,黑暗中隐着七八条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