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的副官好像是穿越者(115)
那就是——我是愈发难遇到,有人认得我,直呼我的名姓。
因为认得我、知道我、关心我、在乎我的人,都在我这两次的穿越前后,要么散、要么失、要么逃、要么亡故去也。
我是曹少帅,曹钰曹大帅的儿子。我已是个孤家寡人,是这时空里一个茫茫然的浪人曹士越。
我要回去做我的少帅,没旁的法子好使,我只能继续穿越。
我穿越……
现在我最大的困扰是,能不能每一次都是直接昏过去,然后一睁眼诈尸醒过来,就穿完了咧?
二、
这一次我还是,照例诈尸。我一睁眼就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天花板洁白、墙壁洁白、不远处房间有扇门,正是我最不想看见的银白颜色,分明跟我一心想要脱出逃离的那艘会飞的船光轮号里的一毛一样。
这登时吓得我一哆嗦,顾不上身子骨还像发了两天高烧一般软塌塌的,赶紧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趁能动就跑路。
我躺着,也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躺在床上,毕竟最近苏醒这个业务我做得很不顺手,醒过来躺的地方往往各式各样……有过铁板一样的班房里的监床,也有过湖水浸润的黑色岩块。
有几次我醒来,知道自己伏在一个人的背上,因为我很信任那个人,所以就大大方方,又把自己个儿的眼睛闭上,继续放松身体装睡。
我……想起那个人的名字来了。这是我今次醒过来,想到的第一个名字。我想起他叫张文笙。
……他是眼下不知道去到了哪里的张文笙。
我躺在那里用力地扭我的身体,要教它接受脑袋的指令,为我所用。我扭动着,努力想着关于张文笙的事情,我扭动着把脸颊转过半边,立马看到了搁在眼前的一张桌台上的彩画,镶嵌在一个水晶做的菱形台子上。
画上的人有十几个,我只认得一张脸。
张文笙!
他站在画中,是差不多正当中的地方,穿着我所不熟悉的深蓝色军服。画上还有一个陌生的高个儿男人揽着他的肩膀。
大家都笑得美滋滋的,我从不知道他老张的苦瓜脸上也能放着这么一副开怀的笑容,我从不知道在某时某处,某个桌台上,还能放着这么一张彩色的图画。
我是心念一转,有点儿想要这个画。
在我来的地方,我想要,不管别人给不给,不管我爸乐不乐意我给他丢人,我都会先伸一下手出去,试试看。
我努力地把身子从躺的地方撑起来……嗯,身下有褥子,还挺软,看来不像是班房的床。
这一个小目标达成后,我又试着,把身体向桌台的方向一点点地挪移……同时又用力抬我的手臂,试试看去够那块镶嵌着彩色画的水晶。
两寸、一寸……我的指尖离它越来越近了。就在这个时候,那令我憎恶的银色滑门卷挟着噪音豁然洞开。我来不及把身体挪回去,一时慌急,就势一头滚落,整个人都摔下了床。
果然那门外冲进来一个没穿军服的高个子,直奔向我,不顾我手脚乱挥的挣扎,张开手臂一把把我固定在他的怀里。
他好大力气,我动弹不得,就只能开始叫了。
我的舌头和嗓子还不大好使,此时的尖叫也只不过是甩出了一些长长短短的单音。
那人却不急着堵我的嘴巴,他只是贴住我的耳朵说话。
我听见他,一直在用低沉的声音安慰我。只是我的鼓膜也是经过了蛮长的时间,才恢复正常、开始工作。
我听见他反复在说曹士越、老姥爷、老太爷、太爷爷,不要害怕。
他说:你是我爸爸的爸爸的妈妈的爸爸……
好不容易,我缓过来了,不再尖叫,也确实不再害怕。我安静下来,舌头也能打弯儿了,就赶紧反问他:你……说什么鬼呢?
那男人松开手臂,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扳正了,脸对着他的脸。
这是个戴眼镜的男人,长得还挺英俊潇洒,脸颇年轻,笑容也温文尔雅,不过嘛他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全白了。我便觉得很难揣测他到底是多大年纪的人。
这么一个看上去说不好是三十还是四十还是六十岁的眼镜汉,对着我笑眯眯地开口说道:你叫曹士越嘛,你不认得我也对。我是你没见过的后人,是你女儿的儿子的孙子。我姓陈。
我被他绕得头昏,喃喃重复了一遍道:哦,姓陈。
这个姓陈的,接下来一开口就给我来了个清一色推倒胡,把我毛都要给吓炸了。
他继续笑眯眯地望着我道:我叫陈虞渊。
第93章 黑历史的照片,留了一百多年
三、
“虞渊”,是太阳的终点。
《淮南子》曰:“至于虞渊,是谓黄昏”,就是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