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吴尽夏伸手在他额间摸了摸温度,发现还有些滚烫。听其声音恹恹地,与平日里的神采奕奕的模样大相径庭。“怎么不吃呢,这几天得多吃一些,这样病去得才快。”
唐琮闷坐在食案前,别过头道:“本王没有胃口。”
吴尽夏见他没个好脸色,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儿。“王爷是在生我迟归的气?今日铺子里出了些小状况,停留的时间久了些。我保证明日早早回来,陪你一起用午食,好不好?”
唐琮仍旧蹙着眉,满脸写着不高兴。
见其仍在耍性子,吴尽夏好言安抚:“王爷怎样才能原谅我呀,不然明日我留在院中陪您一天,回头让令一替我去铺中?”
唐琮唇角露出一丝微笑,面上的僵硬有些缓和。见吴尽夏眼神瞟了过来,又将笑容隐没,仍旧摆回方才那张冷冰冰的脸:“那本王也不吃。”
吴尽夏深吸了一口气,将眼前人当成三岁小娃那般看待,语气出奇的迁就讨好:“要怎样王爷才肯陪我一起吃饭呀,一天没进米面,我饿得实在没力气了。王爷若不想看到我下一秒就晕倒在您面前,您就赏光与我吃一些吧。”
唐琮依旧将头偏向一边,看也不看她。“你自己去吃。本王哪有福气与你同案而食,你日进斗金身份金贵,就本王那点俸禄可攀不起你这个高枝。”
“......”吴尽夏见他耍脾气越发的不讲理,有些哭笑不得。“王爷莫要说这话。坊间流传的可是我死皮赖脸地粘着您,企图嫁入王府谋求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您也不看看我这身世,攀高枝这种事儿哪轮得上您与我抢呀。”
唐琮听言,仿佛很受用,睨了一眼假意奉承的脸慢慢说道:“本王允你攀高枝,不用有所企图,直接嫁过来就行。府里多你一人,还是养得起的。”说完,脸颊上浮现一片蕴红,不知是害羞还是又发了烧。
吴尽夏似是吃了一大惊,张着嘴巴,仿佛能吞下一颗鸡蛋。唐琮有些看不下去,皱眉说道:“不是饿得发昏么,还愣着干甚么。”
适时令一端着热乎乎的三屉食物进来,吴尽夏鼻子灵动,瞬间就闻出的水晶饺的味道。“哇,今晚吃水晶饺呐!太好了!”
令一将竹屉打开,一团热气腾得呼出,正是垂涎欲滴的白胖元宝。“姑娘不知,今日王爷似着了魔一般,非要硬扛着包这些饺子,说是昨晚与您约好要食的。眼见着病又重了几分,还偏要等着您回府才肯吃饭喝药。奴才无用劝不住王爷,照顾不周还请姑娘降罪。”
“令一,不准多嘴。”唐琮睥睨一眼令一,赌气般又重新将头转向无人的方向。
吴尽夏这才想起来昨晚临睡前问的那句话,心中万般欣喜又甚是心疼。“王爷的一番苦心,是我辜负了。往后不管多忙多累,我都会尽快赶到您的身边。”她伸出小手指,举在二人之间。“为了让王爷相信我,我们拉勾画押怎么样?”
唐琮抿了抿唇,伸出小手指与她的手指相勾,温热的触感像靠近火盆子一般,让人舍不得放开。吴尽夏的心思都扑在水晶饺上,微微勾了勾便甩开他夹紧的力度,伸手拿了一枚水晶饺放入嘴里,吸溜吸溜地也未管烫不烫,任由汁水溅开。
反正吃的即美味又狼狈。
唐琮又有些不快,伸出仍旧勾着小手指弧度的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慢点吃,没人与你抢。”
吴尽夏囫囵着,低眼看见他微翘的兰花指,一时没忍住喷了出来。“王爷你这动作好娘气呀!”
唐琮的脸又黑了黑,重重地连咳起来。吴尽夏欲哭无泪,知道这位磨人的小王爷不好哄,怎么又逞这一时之快哟!
☆、白月光与朱砂痣
万事开头难,实乃亘古不变的真理。
吴尽夏一边在新铺中处处提防着不轨之徒,一边在府院中没日没夜地赶做妆品。妆品盒子被掉包一事像是蚊子叮过留下的痕迹,虽然不再痛痒,但每每看到痕迹仍会感觉心里不快活。心里一直搁着这件事,吴尽夏便总放不下。她日日忙得早出晚归,竟一日回得比一日晚。
唐琮是与她拉过勾的人,见其起早贪黑忙忙碌碌一心只惦记着赚钱,回来不是巧言哄骗便是装傻充楞只能将埋怨吃进肚里,惹得原本要痊愈的风寒之症又有要加重的趋势。
硬抗了几日,小王爷才琢磨出症结所在,对付这个没心的小女子哪能这般柔情,早就该一不做二不休。于是他每日按时吃药养病,没两日便将身子养的棒棒的。
精神抖擞的小王爷揎拳掳袖: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这回倒是吴尽夏马失前蹄。装病的小王爷像是智商回归了童真,耍赖皮不讲理苦肉计等折磨人的法子轮番上阵,整日被生意搞得身心俱疲的同时还要被不懂事的王爷缠身,从早到晚连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最终,在某个浑黑戴月的夜晚,被唐琮按倒在床搞得浑身瘫软似水的吴姓商贾,彻底的暴怒了。
“快,快停下!”吴尽夏趁着不知餍足的小王爷卷土重来之时,连忙转身坐起。“真真真的不能再来了,明日一早我还要去趟衙门,午时还要与几位同行商讨要事,院里还堆着刚做了一般的妆品。王爷您就当行好事,让我早早歇下吧。”
吴尽夏心中甚苦,唐琮在府院中整日游手好闲,不是喝喝茶便是逗逗鸟儿,偶尔闲情逸致还约几位径州胡姬名角来院中唱唱戏。原先还愿意搭把手做些妆品,如今却是连求着都不肯点头答应。一身劲儿存着没处使,只知道擦了黑便没完没了的折腾她。
种种恶意行径,吴尽夏早已将其归类为猪队友,还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种。遇到这种伙伴除了赶走,别无他法。“王爷,您贵为朝堂重臣,虽然没有权倾朝野,但起码也是拥兵自重。皇帝老儿多疑又狠心,您久不回长安可不太妙啊。”
心中却道:王爷您赶紧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能别回来就别回来。
唐琮见她一本正经的好好说话,便侧着身子顺着月光由着她口是心非。“怎么,担心本王被圣上追责,担忧本王会掉官帽,日后养不起你?”
吴尽夏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似是对他这番话即无语又无视。唐琮轻笑,将她的表情收进眼底,假意正色说道:“你放宽心,本王没了官帽也还有封邑,不会委屈你的。倒是你成日里只关心铺子收益,对本王爱答不理,不如明日便将明卿阁转送她人,反正房契仍在本王名下。”
“王爷怎可说话不算数,做出此等反悔之事。”吴尽夏有些气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要将她近几日的辛劳成果收走,活脱脱得像个土匪,偏偏她还没理只能落得下风。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唐琮捏了捏吴尽夏的细嫩脸颊,挑眉戏谑:“是你说话不算数在先,怎么倒责备起本王了,真是有理说不清。不然明日本王与你一齐去官府,顺便告了你这个负心女。”
吴尽夏一颗心就这么被唐琮操控着,随着他或认真或调侃的说辞起起伏伏。眼见他越发的容光焕发精力充沛,唯独自己力倦神疲浑身脱力。再这么下去,估计又是一场持久战。
她打定主意与唐琮抗争,早早解决战事。遂尔努力掐着腰,气势上坚决不能认输。“王爷你与我实话实说,咱俩之间是不是有甚么深海血仇?为什么日日这么折磨我!”
唐琮咽了咽口水,伸手帮其拉了拉被动作扯开的中衣,将袒露一片的春色遮掩住。“你的家世清清白白,怎会与皇家有血海深仇。再说,本王向来跋扈恣睢惨无人道,如此温情脉脉相待与你,怎会折磨你呢?”说完,又轻轻挑起她昂着老高的下巴,动作轻浮的很。
脸上正色庄容,一开口又是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