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居然被只猫饲养了(64)

“爹,就最后一次,您就再带我进宫看看。”奚念知眸露恳求道。

奚崇坚决地摇头,用眼神屏退站在身后的婢女,这才叹着长气开口:“念儿,爹跟你说实话,皇上身体每况愈下,你知道上次他昏迷了多久?足足半月有余,期间整个太医院阴霾密布,大家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他现在已经挺了过来。”

“话是这样说,此前他脉搏至少强劲有力,如今却气若游丝脉象细弱。”奚崇肃然地望向别处,面有颓色,“天有不测风云,这场劫难,或许咱们都真的躲不过去。”顿了顿,又安抚她说,“皇上性格仁厚,放心,府上不会出大事,你舟车劳顿,这些天就好好在家休息,等几天让管家把你弟弟接回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担惊受怕也无用。”

奚念知将唇咬得青白,还想继续争取机会,奚崇已经摆摆手,说他得换衣服去宫中了。

目送那道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院中,奚念知心口情不自禁瑟缩了下,旋即生出针扎似的痛意。

皇上身体抱恙,她爹这小半年也跟着受了不少苦,连走起路来,腰都佝偻了。

蔫蔫回到房中,奚念知无神地坐在廊下发呆。

她知道她爹说得没错,她进宫能做什么呢?

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在为皇上操心,她医术算不上精湛,更比不过他们有经验。

可他是为她受的伤,至少道声谢,至少……

院子空地里的落叶被打扫得很干净,这会儿风又吹落了些黄叶,零零散散铺在地面。

奚念知靠在椅背,许是太过疲惫,她明明神经紧绷明明毫无睡意,却在温暖阳光的轻抚下朦朦胧胧进入了梦乡。

她又见到了那只八角鹿。

它的身影似乎比前几次淡了许多,准确说,应该是透明了许多。

奚念知迷蒙地望着它,问:“你身体……”

它不能开口说话,温柔的目光像春水般传递到她心尖,令人心旷神怡,仿佛扫去了她累积许久的疲惫与愧疚。

与此同时,好像有根无形的线,将她与它连了起来。八角鹿心里的想法,它想说的话,她突然全都能够领会。

它在谢谢她,上次在皇家猎场,它感受到了她的好意。

人间最后停留的瞬间,它看到的不是恶,而是善。

所以它想用自己的能力,作为最后的赠礼,或是报答。

赠礼?报答?

奚念知云里雾里,难道说她穿成猫,就是八角鹿对她的感谢吗?

可这份赠礼是不是有些奇怪?

她张张嘴,想问个明白,忽然,一团云雾吹来,阻拦了视线。

八角鹿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体很重,然后往下沉,不断往下沉……

不知在黑暗中蛰伏多久,她像是有意识,又像是完全处在混沌之中。

终于,寂静的世界透出一点点声音,渐渐放大,渐渐清晰。

“咪咪们,过来,快过来!”响在耳边的脚步声走了会儿停住,接着是含着笑意的温软女声。

奚念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感觉有好多活物从她身边飞快窜出去,刮起一阵阵轻风。

这熟悉的味道!她脑中一个“咯噔”,猛地睁开双眼。

猫眼中的世界与人眼中的世界不同,此时此刻,流动在眼前的浅色画面告诉她,她又穿成猫了。

低眉打量自己,她这次不是只黄狸花,而是只灰狸花猫。

不管是黄还是灰,是猫就好。

奚念知欣喜地望向十几只猫猫聚集的地方,它们正愉快地吃着地上的食物。

她抽动鼻尖嗅了嗅,有鱼、糕点、熟肉,还有凌杂的一些吃食。

站在猫猫们身边的一男一女看服饰打扮,很容易辨别,是一个老太监和年轻宫女。

年轻宫女这时蹲下身子,望着地上的猫咪们轻声道:“吃吧,趁现在能吃,就多吃些!”

老太监也跟着说:“真羡慕你们这些个小东西,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老天爷打雷下雨也不怕,不像咱们……”

年轻宫女闻言一脸愁容,两人目目对视,又很快别过头,大概是想到了一处,都很忧愁。

奚念知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她愣愣望向周围高高的城墙,这里是皇宫?

她心头陡然涌起一股狂喜,撒腿就沿着干净的青石路飞奔。

52.五二章

晋江独发

五二章

奚念知从前替太后瞧过一次病, 那时她由宫婢领着直接进了太后寝殿, 一路不好东张西望。加上皇宫很大,地形复杂,要记住路线不是简单的事。

沿大道茫然前行, 奚念知抬头望向站在路边值守的侍卫,他长得很高, 方形脸, 单眼皮, 嘴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证明她似乎刚刚才经过这里?所以她这是迷路了?

奚念知有点懵,抽了抽嘴角, 她干脆爬到附近的粗壮槐树,站在高处放眼遥望周遭。

估了个大概方位,奚念知一路绕来绕去, 约莫绕了两炷香, 终于摸到了乾清宫的位置。

乾清宫防守严密, 四周都是轮值的侍卫, 他们一个个面目严肃, 眸光定定望着前方。

奚念知蹲在墙下阴影里,趁不远处的两个侍卫不注意, 猛地蹬脚蹦上高墙。

不敢多作停留, 她瞄了眼院内情况, 紧跟着跃到庭园地面。

皇宫城墙层层叠叠, 奚念知过五关斩六将, 身姿敏捷地在房顶上前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一边警惕着不被侍卫们发现,一边迅速搜寻目的地。

经过一座房顶时,奚念知明显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这里建筑更精致威严,空气中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奚念知朝之靠近,暗暗藏在屋顶翘起的檐角后,俯首看去。

对面除了站着的侍卫宫婢与太监,还有几个御医打扮的男人立在檐下或是院子里,里面还有她熟悉的面孔,想来曾经来过他们家拜访她爹。御医们你言我语,双唇嚅动,在攀谈或是讨论。

想必皇帝的住所就是这里了。

奚念知望了下周围,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点,跳下房顶。

房门敞开,两侧分站着侍卫,旁边窗下也站着侍卫,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简直做梦。

奚念知急得抓了下耳朵。

不管了,它尝试性地弓背伸腿,像一道闪电,又像是一支箭羽,猛地朝大门射去。

不知是不是侍卫们也在认真听御医们说话,竟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

本来没抱太大希望,但她居然成功了。

奚念知庆幸的同时,蓦地听到纱帘另边的里屋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她爹在细声说些什么。

相比于外面的热闹,里面的空间安静至极,也没看到多余的人。

没有闲情打量皇帝寝殿,奚念知踱着小心翼翼的步伐往里屋靠近。

突然,一道悲伤却不失威严的女音响起,声音是刻意压低了的,仿佛害怕被人听见。

“奚院使,你跟哀家说实话,皇上他身体到底还能不能康复?”

凝滞半晌,她爹低沉道:“回禀太后,自月前皇上身体陡然变得虚弱以来,状况确实不太乐观。皇上昏迷不醒,全靠汤药强撑着,也不知……”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显。

啜泣声回旋在半空,太后俨然哭得十分伤心。

奚崇再度开口,语气坚决却隐隐透着几丝不确定的意味:“太后,皇上吉人自有天相,这半年皇上次次有惊无险,或许只要撑过这回,皇上就能彻底痊愈,臣也一定会竭尽全力。”

哭声抽噎半晌,慢慢低了。

房内传出??之声,意识到有人要出来,奚念知屏住呼吸,连忙躲到桌下。

太后独身从寝房走出,出门前她用帕子揉了揉泪痕,整理好仪容,才领着宫婢们离开。

奚崇紧接着出来,他眉头紧皱,面色发白,与候在门外的御医匆匆走了,似是去探讨皇上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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