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居然被只猫饲养了(28)

森林的早晨从某种程度上说是鸟儿的天下。

叽叽喳喳,此起彼伏,它们扑棱着翅膀觅食,从树枝与树枝间穿过,撞了许多树叶从半空簌簌坠落。

正在地上翻找小虫谷物的野鸡果子狸等动物冷不丁会受到牵连,等叶片落在它们头顶,仰头去看,早没了肇事小鸟的踪迹。

活泼的景色里,祁景迁任劳任怨地钻出洞穴,叼着网兜去收鱼了。

那条小溪的小鱼越来越少,他干脆另寻溪涧,以便获得更多让两只小狼崽果脯的食物。

好在大自然的馈赠无处不在。

回到洞穴,狼二狼妹欢快地吃鱼,祁景迁蹲在一旁啃从桃林里摘来的水蜜桃。

狼大不在,它们两非常和谐。

祁景迁瞥了眼空荡荡的角落,那只黄狸猫不见了。

据狼妹说,他不在的时候,黄狸猫醒了,然后好像受到了惊吓,飞似地逃出洞穴,再没回来。

祁景迁一度表示怀疑。

就那只胆大包天敢欺负朕的黄狸猫?它会吓得屁滚尿流?

确定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狼妹生气的表示:谁有心情跟你开玩笑?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拉倒就拉倒吧!

祁景迁吐出桃核,他并不太担心黄狸猫,它的生存经验简直高超到令人发指。

他还是担心今儿晚上怎么营救狼大比较靠谱。

用爪托腮,祁景迁瘫软在地上苦思冥想,怎么才能从他们手里得到钥匙呢?确切说,怎么从那个女人手里得到钥匙呢?

生夺硬抢?

不妥不妥,朕不欺负女人。

潜入香闺神不知鬼不觉盗走?

不行不行,他们肯定早有防范。

烦躁地翻了个身,祁景迁盯着洞穴顶部发怔,半晌,忽而茅塞顿开,心生一计。

呵呵哒,那女人不说朕是条狗吗?要不朕牺牲牺牲?装狗接近她,等获取她信任,便将钥匙光明正大取走?

好主意啊!

猛地原地蹦起,祁景迁激动得情绪澎拜。

不就“汪汪汪”地狗吠嘛!小意思,连朝中政务都难不倒朕,怎么可能折在“装狗”这件事上?

高兴地一拍爪,祁景迁眸中迸发出一簇光亮,好咧!装狗就装狗,就这么说定了!

22.二二章

晋.江.独.发

二二章

赵统下山为小狼崽买生鲜牛肉, 奚念知萱月两人坐在桃树下洗衣服。

手握捣衣杵,奚念知用力捶打,一时有些手酸。

萱月一脸心有戚戚焉地拒绝:“姑娘, 放着让我来吧, 要让赵统瞧见, 絮絮叨叨能念半时辰的经,我从前可不知他这般能念叨。”

奚念知为她传授经验:“对付赵统,你只要摆出‘你对你对你全对’的样子,他便高兴, 话就少了。”

“得, 我光忍着不作声就不错了, 还装心服口服,难度也太大了吧?”萱月嘀嘀咕咕想抢她手里的捣衣杵, 急道,“姑娘, 放着我来,你去屋里歇息吧!”

奚念知躲开她动作, 在半空挥了挥捣衣杵, 一本正经说, “萱月,你以为我在洗衣服吗?表面看,我确实在洗衣服, 但我并不是为了洗衣服而洗衣服, 我在锻炼臂力呢!昏睡这么多日, 这幅身躯未免太脆生了些,必须抓紧时间活络筋骨。”

萱月抿唇笑出声,他们家姑娘心地好,从前在府上就对奴仆婢子们亲善有加。

宫中贵人出了事,老爷深陷其中,她送走小公子的同时,也没有忘记遣散仆从。

生命在她眼里,不存在卑贱高贵之分。

现在她这般说,只是为了不让她拒绝罢了!

“那姑娘您慢些。”

“嗯。”奚念知减缓捶打的速度,仰头望了眼慢慢往上爬的红日。

“姑娘,我总觉得贵人说不定已经没事了。”过了会儿,萱月压低嗓音,悄声对她说,“那么多日过去,那位若一直昏睡不醒,早该……”

奚念知没作声,“嗙嗙嗙”,捣衣杵砸出连串不轻不重的闷响。

她与皇帝的症状非常相似,昨晚她反复斟酌许久。

大胆猜测,她昏睡时期,灵魂出窍,变成了一只猫。

那位会不会也摇身一变,成为狗啊狐狸啊老虎啊,或者是狼这种动物?

洗完,萱月站在圆井边提水,清衣服。

两人合力把衣服晾在竹竿,松了口气。

做完手头上的事,奚念知揉了揉腰,转身想去看看平平小狼崽,却听萱月忽然“咦”了声。

“怎么了?”

透过木头之间的罅隙,萱月指着栅栏下的一捧花束,吃惊说:“姑娘看,这花真漂亮。”又纳闷,“哪儿来的花呀?大清早的,好像没看见有人来过咱们家门口。”

奚念知闻声而去,推开栅栏门,俯首盯着地上的那束新鲜花卉。

有娇红的石榴花,有粉嫩的山月季,有散发着迷人芬芳的大簇栀子。

粉粉红红白白夹杂在一起,富贵雍容,还透着股清新可爱。

忍不住捂嘴偷笑,萱月自豪的同时又有些生气:“姑娘,这村子里的人是不是太过无礼了些?哪有这么直接的?”

很明显,萱月认为有人爱慕他们家姑娘的花容月貌,献殷勤来了。

奚念知瞧着花,视线在周遭晃了一圈。

仿佛掐点似的,在她目光触及西南方位时,那片杂草灌木仿佛被大风刮过,幅度较明显地晃了晃。

然后露出一只毛茸茸的耳朵,以及一只毛茸茸的肉爪。

奚念知:“……”

“是啊,不过这花倒挺漂亮的。”奚念知佯装不觉,拾起花束交给萱月,“拿去堂屋插瓶吧,倒也合适。”

“嗯嗯,好香呀,不知道是谁送的。”

“不想留名的人吧!”奚念知轻笑出声,掩上栅栏门,与萱月并肩进屋,漫不经心地说,“日头渐高,有些热了。”

“那快点进屋吧,姑娘皮肤白,千万不能晒黑。”

奚念知点点头,加快脚程。

眼见两人即将进屋,藏在杂草灌木丛里的祁景迁着急了。

喂,别走,别走——

朕再露出一只耳朵,再加一只爪,保证你们能一眼认出朕。

猛地从灌木丛里半冲出来,祁景迁在心里狂喊:回头,回头啊,朕在这里,是朕送的花。

可惜两人已然进屋,那婢女瞧了眼天上的大太阳,还干干脆脆地把门给关上。

呵、呵、呵,祁景迁冷笑三声。

蜷曲尾巴蹲坐在地上,暗讽道:傻女人,自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能颠倒众生?婢女也是个蠢的,以为全天下的男人看见美人儿就挪不动腿吗?庸俗,俗不可耐,这花可不是别人送的,是朕是朕是朕啊!”

生了会闷气,祁景迁摇头。

本想来个先抑后扬,但聪明人和愚笨的人根本没办法沟通!她们都接收不到朕的意图呢!

空有美貌果然毫无用处,祁景迁叹气,得,对付愚笨的人就得简单暴力,他汲取经验了。

扭头回山,祁景迁冲入深处蜜桃林。

林子有许多桃树,树上挂着一颗颗饱满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只可惜稍低些的成熟蜜桃所剩无几,他不会爬树,便跟着树上那几只啃桃儿的山猴打转。

猴儿最是聪明灵敏,以为这狼想扑杀它们,鄙夷的同时,干脆折了几个桃儿往它头上砸,教它瞧瞧咱山大王的厉害。

哪知这招正合祁景迁的意,他愈低吼,它们往地上砸的水蜜桃越多。

虽然偶尔他也会中招,但那股疼痛尚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草地蓬松柔软,祁景迁挑了些没有摔出裂痕的模样好看的水蜜桃,用网兜装着,狡黠地望了眼树上探头探脑的猴子们。

谢谢咯!免费的搬运工们。

等朕顺利入得那女人青眼,朕不会忘了你们无私奉献的恩情的。

扭头下山,祁景迁叼着“贿赂”朝小木屋奔去。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哪怕对待一条狗,当然,朕并不是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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