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相声呢?我自认是个粗人,跟不上你们这发问的速度。”
他顿了顿,理了下脑中思绪:
“目前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们问的,我不一定能全数答得上来,我就说说我知道的。”
“江东有几位老臣,包括周瑜周公瑾、二张,就是张昭张子布和张纮张子纲、此外还有一位虞翻虞仲翔。此四者,今孙权阁中名士,有官职在身者。”
“周瑜看上去还不知道孙策未死,真实情况如何,我不得而知。至于孙策在哪,以及他有什么想法,你问我还不如找路子去问周公瑾。”
“你们竟然想从我这里拿吴地布防图?先不说我这里没有,就是我有,你们能拿这撬开兵营防线吗?”
……好像太史慈是专门来吐槽的。
太史慈最后拉开账内一处暗箱,取出一枚漆印递给郭嘉:
“若想秘密递信,用这个就行。盖上这枚漆印的信件,可被直接送往孙权本人处。”
他转向魏薇,立刻换上了殷勤的态度:
“魏姑娘,我虽是军中粗人,却也对姑娘有一颗诚心。魏姑娘,你别跟着这个小白脸了,要跟就跟着能保护你的汉子!”
魏薇一时噗地笑了。
郭嘉微笑着给太史慈吐出一个字:
“滚。”
郭嘉在太史慈这里提笔落墨,写完一封短信。
魏薇和太史慈均是好奇地探头去看,遭来郭嘉一个轻笑,他将信纸装进信封,落下漆印,对着两人道:
“既是密信,就要有密信的样子,都想知道内容?那,成何体统。”
两人一个摇头,一个撇嘴,均觉得郭嘉此时甚是讨厌。
……
马车从太史慈这里再次出发,重新驶向去往吴地的道路。
郭嘉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询问魏薇:
“有消息称,你曾经慕名孔明之兄,琅邪诸葛瑾?”
魏薇看着车帘外的远山景色,随口一答:“是啊。”
郭嘉沉默了。
魏薇看了许久,放下车帘时,扭头看向郭嘉,看到他罕见地作沉闷状,一句话也不说。
她感觉有点奇怪,不知是什么事情还能刺到鬼才。
魏薇略微迟疑,开口询问:
“诸葛瑾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值得注意吗?”
郭嘉一动不动。
魏薇在他眼前摆手,试图“叫醒”郭嘉:
“睡着啦?”
有一个定律好像是叫——“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郭嘉好像打定主意,在接下来的路上不再理睬魏薇,魏薇无法,只好随他去了。
……诸葛瑾又不是穿越之后的她喜欢的对象。
马车驶入吴地城门,很快照着原计划,停在一间客栈前面。
魏薇和郭嘉下了马车,魏薇仰头看向这间客栈顶上挂的牌子:
《一间客栈》
……跟魏薇想像的例如“同福客栈”、“张庄客栈”,根本不一样啊。
她很是惊奇:“原来创意在古今都能同款。”
郭嘉斜她一眼:“不要小看古代人。”
魏薇热泪盈眶:“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郭嘉径直走进客栈,魏薇没开心到一半,就在风中被吹得萧索,连忙跟着走了进去。
“老板,两间房。”
“好嘞!”客栈老板急忙吩咐下去:“带两位贵客去房间。”
两人放好行李,魏薇来到郭嘉房间,看到郭嘉站在窗户前观景。
窗户下面就是吴地繁华的主街道,卖糖葫芦的、搭肩结队的哥们、戴着纱帽缓步前行的女子……不一而足。
郭嘉的衣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听到魏薇进来,只是侧头看了看她,又转头望着街上人来人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直接问郭嘉:“什么时候开始正事?”
郭嘉的声音被风吹得零落,然而魏薇还是听得完整——
“姜公钓鱼,愿者上钩。信已寄出,只等后文。”
207年初秋,之前郭嘉没死,这个蝴蝶翅膀使很多历史上208年才发动的事情提前。
主要提前发生的事件有:
汉室罢三公,再次设置丞相、御史大夫。
曹操晋封汉丞相,看似一人之下,实则成了北方风头最胜的霸主。
曹操看准机会,开始南下,进攻宜州的刘表。
郭嘉暗叹:天之道,损有余而不不足。主公曹操能走到这一步,风头过劲,容易被群起而攻之。虽说有野心是统一三国所必须的,照现在的情况,也应徐而图之。
☆、二十八
半月之后。
一大早,魏薇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郭嘉在外面敲门:
“今天有事,速起。”
魏薇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起床漱洗得这么快过。郭嘉一贯不会无的放矢,突然这么说,肯定是他确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一炷香时间后,她急忙开门,就听见郭嘉在隔壁叫她:
“来我房间,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郭嘉要给她看的,是一封信件。
魏薇展开阅览。
——帮我买一些米给家中老母。子义。
郭嘉在一边,看着魏薇无语的表情,乐得直笑。
他抽过魏薇手中的信件,折叠好,重新放入了信封:“要不,你去街上买一袋米,之后我们一起去拜访太史慈的母亲?”
魏薇扭头望郭嘉,他眼睛里除了趣味,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期盼。
魏薇忽然福至心灵:“这封信的内容,恐怕另有玄机吧?”
郭嘉不动声色:“说说看?”
魏薇略作思考,答道:
“太史慈一贯孝顺,这次让我们代为买米送给其母亲,是暗指他有来不了的理由。”
郭嘉示意她继续。
魏薇再想了想:
“太史慈掌管着镇守一地的军队,来不了吴地,只有两种理由可解。”
“一,军队出战之地,是他的职责地盘的范围。”
“二,军队有调动,他需要听从军令,向其它地方出击。”
“而太史慈目前镇守的地盘,需要防范的只不过是山匪,这种情况下,专程来信给我们,显然没有什么必要。”
“那就只有军队调动这种可能性了。”
“而在调兵这种,可以影响战争形势的过程中,贸然寄来一封类似于家信的信件,风险其实还比较小。就算途中被有心人截去看过,甚至有所怀疑,也不会想到是对收信人的暗示。”
魏薇看着郭嘉:
“皆因太史慈孝顺母亲的程度,无人可比。”
郭嘉颔首:“谁让他是太史慈呢。”
两人交换过眼神,均是心照不宣。
既然要做戏,就要做全套。魏薇与郭嘉在米店买了最好的米,提溜着,去往了太史慈母亲住的地方。
郭嘉叩门:“子义让我们带信过来,烦请开门!”
不一会儿,门就开了。
一个侍女见是不认识的一男一女,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有何信物需要交托?”
郭嘉从袖中抽出那封信,递与侍女。
侍女让他们稍等,进去秉明老夫人。
不消多时,侍女又出来了。这次她恭敬地请两人进去:
“夫人请您们去正厅,她稍后就来见二位。”
正厅内。
魏薇和郭嘉喝了两杯热茶,就看到一位老妇人被侍女扶着,持着拐杖慢慢地来到了正厅。
两人站起身来以表恭敬,等老妇人落座,两人向她施礼后,方坐了下来。
老妇人说话很温和:“两位肯来看我这个走不动的老婆子,我代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多谢二位了。”
老妇人挪动目光,从郭嘉身上转移到了魏薇身上。
她的目光先是在魏薇身上停住了,紧接着有些不敢置信,不知是什么让她惊愕起来,老妇人持着拐杖的手开始颤抖,抖索着声音开口:
“薇,薇儿……我的薇儿……?”
魏薇和郭嘉都愣住了,本来想好是一场做戏即可,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