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朕想尽办法脱奸臣马甲+番外(52)
“什么叫乾旋地转?你让他待在朕身边,那你呢?你去哪儿?”迟音心里一颤,下意识屏住呼吸,声音又轻又小。仿若沈明河不过是一根轻巧的羽毛。哪怕自己稍微大声一点,他就会被吹走。
“我会死。”沈明河闭着眼,面色不改。鼻翼随着呼吸轻轻动着,纤薄端正的唇一张一翕,只平静地说着心中最直接的话。
哪怕这些话,像是削骨钢刀,直戳进人肉里,刀刀翻皮见骨,让听的人痛彻心扉。
迟音呆怔在那里,再不敢问了。只颤抖着抓着沈明河的手,狠狠咬着自己的唇,垂眸不语。
竟真是这样。
他看到周熙来的时候初始只是心里激动,并未觉出什么。待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其中好似有什么不对。上辈子周熙来即便没死,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无可置疑,这人是沈明河安排的。既然是沈明河的人,那说明沈明河早就在当年孙思醒谋害他的这个时候,就将周熙来暗中救了出来。或者在那不久,就发现了异样。
既然如此,那便意味着,沈明河当年入局之时就知道,孙思醒是一个陷阱。
他却还是只身犯难,义无反顾地入了进去,头也不回。
迟音不知道沈明河这番作为是为了得到什么。只现在慢慢回想,却觉得当年他的种种举动里似乎隐隐透着死志。
就像上辈子他以身诱敌的结局。最终冷了身子,被搬回乾清宫,凄凉又孤独。
“你为什么会死?你死了,朕该怎么办?”迟音再也压不住心里的酸意,眼里泛着泪,带着哭腔道。
这人怎么就那么狠心,说得轻轻巧巧,不以为意。可命只有一次,他要再去哪里祈求上苍,让他好好活下去?
脸上的眼泪似是滚落断线的珍珠。一滴一滴落在沈明河的手心上。
沈明河似是被烫到了一般,猛地坐起身子,半睁开着朦胧醉意的眼,一动不动道:“皇帝,你哭了。”
“你若是死了,朕该怎么办?”迟音不依不饶,抖着唇重复问道。狠狠捏着沈明河的手,似要将他牢牢嵌进自己手里。
“人总会死。”沈明河迷迷茫茫道。似乎是不理解迟音为什么哭。想要去帮他拭泪,却又抽不开手。只能讷讷道。“我怕你伤心。”
沈明河似乎有些头疼,闭着眼躺下继续道。“我会努力,不让自己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v上了。所以,今天有三章。下一章应该很快就出来了。第三章 不定时掉落更新。对不起,春节存稿箱浪完了hhhhhhh。我会努力让存稿箱再充足起来的。么么哒,谢谢大家支持。
第45章 尔尔(二更)
“本王昨日可说了什么?”沈明河第二日过来绷着脸问他。
“嗯?”迟音沉着脸懒得理他,谁知道他自己却专门跑来问,只能假笑着,阴阳怪气的。“您自己不知道您说了什么?”
“本王昨日喝醉了。”
“所以?”
“找人办事,推脱不得,喝了几杯。”沈明河说到这里眼神一闪,皱着眉道。“本王轻易不肯喝酒。因为以前喝醉后跟沈落说过话。说完自己却不记得。”
说罢又瞥他一眼,不确信道:“不过也不是见谁都说。当年沈府人员众众,不得不喝的应酬也不少。却唯只对沈落说过。不过跟他说过一次后沈落便再不让本王喝酒了。除非他亲自在身边盯着,喝完酒就能把本王带回去。”
那可不,这喝完酒就任人施为问话的习惯,在沈府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是让人都知道了,不用别人努力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何至于让沈明河蹦跶到现在。
“原来摄政王还知道自己有这习惯?”迟音听着心里冷笑,面上却是装糊涂,反问道:“倒是不知道说的什么话?”
沈明河便沉默了,盯着迟音那欺霜赛雪的脸,怔了良久。脸上便有些勉强,沉沉低语道:“胡话,皆是当不得真的胡话。”
迟音的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憋了一晚上气的心里有如团了一团云,软到一塌糊涂,被风一吹便散了。
这人哪怕心思千回百转。和人斗狠杀伤连命都不要。却唯独在自己面前垂眉落眼,连说了实话都不敢承认。
昨日说的又怎么会是胡话,若真是胡话,又何必如今紧张?
“我当真说了什么?”沈明河看到他这个样子脸色一变。清冷的脸上眉梢一紧,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无措地蜷着手。
这次却轮到迟音沉默了。眼里含着水蕴着雨望着他。想要说出来又害怕一语成谶。只能嗫嚅着唇,将脸埋进沈明河的怀里,狠狠擦干净了眼泪。才吸了吸鼻子,讷讷道:“你当然说了。朕与你说,朕昨日看到了状元郎,果然俊逸非凡。你是不是对这样的温文尔雅的人格外偏爱些?”
“本王如何说的?”沈明河忙不迭问道。蜷着的手霍然一松,又马上一紧,悬着心解释说。“本王自然不是这等肤浅的人。”
“朕本来相信你的。因为你昨日也是这么说的。你说周熙来自持自重,又析情讲理,日后定能担大任。倒并不是因为他丰神毓秀。”
“可你今日就告诉朕,你昨天说的是胡话。”迟音边说着,又硬生生地挤出泪花来,抽抽噎噎的。“你果然~”
“我不是!”沈明河慌忙打断他,深吸一口气,脸色变了又变,才强笑道:“本王说的是胡话又不是假话。不过是喝醉了随口由心,不似平时顾虑重重,倒是太过轻率了。”
迟音一怔,忽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心道不愧是沈明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实在是一绝。
“那您若是平时说他,会如何评价?”迟音面无表情,嘴上却是好奇问道。
“周熙来?”这就回归到正常题了啊。这题堂堂摄政王他会!
沈明河这才将心里的石头放下。耷拉着眼皮,似有若无地沉吟了一会儿。才淡淡道:“不过尔尔。不及本王。”
迟音:“……”您知道您有多闷骚自恋吗?
迟音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到底是没把心里的腹诽说出口。
倒是不再因为这件事刁难他了。沈明河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他就权当不知道。看得破才忍得过,沈明河哪怕心存死志,他也要将人从地狱里拉回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到时见招拆招罢了。
只是还有一件事迟音倒是想问问。
“何方神圣敬的酒,连摄政王您都推脱不开?”迟音想到便问了出来,想到最近沈明河格外忙碌,只觉得还是有事是他不知道的。
“处置孙家一事,有人帮了本王大忙。他昨日派人来京,本王不喝杯酒聊表谢意,倒是说不过去。”沈明河知道眼前的人素来心思活络,倒也不瞒他,坦率说道。
“谁?”迟音一挑眉,眨眼间一个名字浮上心头,脱口而出道:“顾行知?”
“顾行知。”沈明河和他异口同声。
迟音心道真是他。眉宇一轩,感叹道:“他而今倒是越发能耐了?”
“是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离开京城,再不必束手束脚,他这才算是物尽其用。”沈明河眯着眼,轻叹道。“只不知道,潜龙在渊,能发挥到什么地步。”
迟音觉得他话里有话。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抿着嘴巴巴望着他。
“陈太傅早先被请去了白云书院执教一方。”沈明河颔首跟他相携站着,平静道:“顾行知这次借着疆王的手打压信王处置孙家。转身却找本王讨要了书院院首的活儿。”
“嗯?他要干嘛?”迟音觉得顾行知是真的厉害。上辈子只在京城长袖善舞,都能风生水起。这次被沈明河放到应城,更是如鱼得水,这步步路走得都透着不可说的玄机。
“干什么现在倒看不出来。只本王知道,这人总会回来的。那个时候能拿多大的筹码来跟本王叫板,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结果迟音没多久就知道顾行知在干嘛了。
他收到了陈怀恒千里迢迢托京中门生带给他的一封书信,里边洋洋洒洒一篇文章,罗列顾行知种种罪行。小作文写得极尽才情。痛陈顾行知去了白云书院后结党营私,教唆学生拉帮结派,让他们组团文斗。滥用酷刑,月月考校学生,不合格者皆被赶了出去。还有以学识定束脩,厚此薄彼等等等等诸多罪状。写得椎心泣血,让人不由动容。反正迟音看完后就觉得,打死都不能让自己落到白云书院那种地方。简直严苛严厉又严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