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奇,或者说很想了解,两个男人谈恋爱除了会面临来自家长亲戚和经济差距方面的阻力,还有哪些因素会导致分手。
闻言,梅千鹤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倒是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如实回答了他,“他所爱另有其人。”
东北室友惊诧道:“不可能吧。”虽是疑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梅千鹤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他的眼神。”东北室友想了下肯定的说,“只要见过他看你的眼神,就没人会怀疑他对你的爱意,那眼神比之所有缠绵悱恻千古绝恋电影还要更专注与深情。”
梅千鹤:“可是电影都是演员演出来的。”
东北室友略带急切的说:“但徐斯奎不是演员不是吗?”
梅千鹤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他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世界的多样性决定了人世间所有的爱情都有自己的样子,不要被别人的甜蜜所迷惑,也不必因为别人经历的坎坷而害怕。爱情中的安全感不是对比出来的,而是两个人共同经营出来的。”
他的话并没有直接指明什么,但东北室友知道,梅千鹤已经明白了他问那个问题的目的,表情变得有点无奈。
梅千鹤好笑的问他:“终于决定要表白了吗?”
东北室友呼出一口气,惆怅的看着虚空,“他是个直男。”
掰弯直男,在天理难容啊。
“你多虑了。”梅千鹤好笑道,“喜欢才会被掰弯,否则就江邵舒那个性子,只怕是任尔东西南北风都吹不弯。”
梅千鹤其实很不喜欢“掰弯”这个词,因为真正的男女平等,应当是各个方面包括情感上的平等。爱情没有高低贵贱,也没有三六九等,男女之间可以谈情说爱,男人也可以同样拥有被男人选择的权利。
话虽如此,但对于处在其中的人来说,仍然毫无头绪,不得其法。
梅千鹤看破不说破,点到即止,他心想,暗恋暧昧的经历对于以后修成正果的两个人来说,都是甜蜜而弥足珍贵的回忆。
虽然书中并没有关于这两个人的描写,但在他作为余千鹤的记忆里,这两个人最后确实成为了一对人人称羡的恋人。
等到后面几个人也陆陆续续的答完辩出来时,已经过了正午。他们一起前往食堂吃午餐,一路上仍然看到许多穿着学士服拍照留恋的学子。
“哎哎,咱们还没拍毕业照呢!”江邵舒一拍脑门道,“还有还有,我的学士服你们谁给我收着了?”
之前发衣服的时候他人还在剧组,看到消息后匆匆忙忙的在群里说了一声,之后也没有再过问,这会儿一看人家的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呢。
“帮你收着?”梅千鹤诧异道,“没有啊。”说着,他看了看另外几人。
江邵舒“啊”了一声,视线跟着在几人脸上一转,见他们一个个的神色茫然,有点急了,“不是吧,我在群里喊你们帮我领一下来着。”
室友C和室友B一边憋着笑一边附和道:“那几天太忙了,大家都没空看手机。”
江邵舒哀怨的说:“你们一点都不爱我了,这么重要的事竟然都能把我忘记!”他神情愤愤的,“没领就没领,等下我自己去找辅导员!”
梅千鹤淡淡道:“可是学院那边已经没有多余的了。”
江邵舒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那我怎么办啊,要是就我一个人没衣服,还怎么跟你们拍照啊?要不我去网上买一套吧。”
说着,一行人便到了食堂。
江邵舒仍在纠结学士服的事:“怎么刚好就差一套呢?唉!我感觉我的大学生涯要画上一个残缺的句号了。”
东北室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呼撸一把他的脑袋,“傻子,骗你的,衣服都在宿舍呢。”
他们什么时候会真的忘了他,怎么能做到每次都上这么无语当呢?
江邵舒捂着脑袋,跳脚道:“靠!别摸我头!”说完立刻反应过来,指着梅千鹤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小羽毛,你居然骗我!!!”
这个点的食堂正是人最多的时候,江邵舒响亮的嗓门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几人霎时就变成了众人视线的交汇点。
江邵舒却混不在意,一副被人骗身骗财的模样,挥着拳头怒气冲冲。
见状,梅千鹤迅速反应过来撒腿就往食堂外面跑,边跑边淡笑着求饶道,“我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江大侠,咱有话好说。”
“好说不了,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江大侠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一跑一追的两人很快就没了影子。
食堂内,三个人在众人灼灼的视线中淡定道:“五份酸辣火锅,在这儿吃。”
十分钟后,两人打闹完毕从门外进来,在食堂逡巡一圈才找到角落里的三人。
江邵舒一脸得意道:“小羽毛答应我,这次拍毕业照让我站C位。”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室友B疑惑道:“可我们原定的C位本来就是你啊。”
“……”江邵舒:“我靠!”
梅千鹤在位置上坐下,气定神闲的,“看我干嘛,难道你不想站C位吗?”
江邵舒愤愤然,“你可别是乌鸦掉的羽毛吧,咋这么黑心眼儿呢!”
梅千鹤挑眉道:“猜对无奖。”
江邵舒:“……”算了,你赢了。
——
因为几人时间行程不一致的问题,他们就把拍毕业照的时间定在今天下午了。
吃完饭,一行人去宿舍取学士服。
江邵舒当场把衣服打开试了下,惊道:“我这衣服扣子咋坏了?”
梅千鹤就站在他身后,闻言转过身看了眼,不以为然道:“正常,我的衣服还破了个洞呢。”
学士服本来就是无数届学长学姐穿过的,有点无伤大雅的毛病再正常不过了。
江邵舒一脸好奇道:“真的吗?快把你的给我看看。”
这时,东北室友扬手将衣服披在身上,将袖口递到江邵舒面前,“你看我的,我的也坏了。”
江邵舒定睛一看,他的袖口处果然开线了!不过,他鄙夷道:“你这根本就看不出来好吗?”
东北室友道:“那要不然我跟你换?”
江邵舒顿了下,眼珠子在他高大的身形上扫了一圈,随即面容悲愤道:“我怀疑你在内涵我的身高!”
东北室友:“……你的身高还需要我内涵吗?”
江邵舒:“……我虽然没有你高,但我绝对比你结实!”
东北室友嘁了一声,“就这?”说着,他勾起手肘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江邵舒:“……我身材比例比你好!”
闻言,东北室友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
江邵舒:“……”不是,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梅千鹤默默走远了,拿着针线坐在门口处专注的缝缝补补,他在这方面完全是个生手,针线在他手里还没走完两个回合,就募地感觉指尖一痛,血珠霎时便冒了出来。
他顿了下,随手抽了张纸巾擦掉,继续与衣服上的破洞艰难斗争。
室友B走过来问道:“缝好了没?”
梅千鹤将线头打了个结,回道:“好了。”
“都准备好了没,要出发了。”室友B催促道,“□□,把你的相机也带上。”
江邵舒不知从哪儿找了个胸针,正低着头别衣服,闻言头也不抬道:“小羽毛,我相机在柜子里你找一下!”
梅千鹤拉开他的柜子,在柜子顶层找到他的相机,开机一看,由于长时间待机,已经没有多少电量了。
他在相机包里没找到电池,便问江邵舒:“备用电池在哪儿?”
江邵舒道:“包里面有个隔层你找找。”
梅千鹤在侧面看了下,果然找到了。他把电池换下后重新开机,调好参数后对着一旁整理衣服的两人拍了张。
那两个人还在争论那枚胸针要怎么别才能显示出江邵舒无与伦比的帅气,根本没有注意到梅千鹤的动静。
梅千鹤打开相册一看,一个高大帅气皱着眉像在沉思,一个阳光话唠大大咧咧的指挥着,莫名配一脸。他看的认真,准备按返回键的时候不小心点到了下一张。
照片里是相机的主人不知何时偷拍的东北室友,落日余晖里,大汗淋漓的球场上,高大俊朗的东北室友一个起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