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狂想曲+番外(36)
姜媛坐在那里看着它吃草,阿巴尔坐在她身边。他对她指了方向:“往那条路走,就是亚历山大港。”姜媛点了点头。
他们谁都没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又一次分别的时刻到了。阿巴尔不需要她去巴库姆,解决了阿德南的危机的姜媛也不会跟他去。过了这夜后,他往南,她往北。他们分道扬镳,或许这次会是永别。阿巴尔悠闲地道:“这条路很短,也不会有强盗。”姜媛没理他。
她也已不再需要有他陪同了。她已经能独自过得很好,就算没有向导和地图,五枚金币也足够她一人去亚历山大,完成自己的职责。他们一起看着夜空,面前噼啪的火堆。才刚吃完饭,没人有睡意。阿巴尔甩了她一个皮囊,是个酒囊。姜媛小小喝了一口,和他一起看着那匹母马小心翼翼地蹭过来,被太阳咬走。阿巴尔托着下巴:“太阳可真凶。以前没有发现她这么凶悍。”
姜媛没有说话。他们之间静了一会儿,他道:“想必你已知道,我的母亲是波斯人。”
那不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也无需笔墨渲染。几百年前阿拉伯战士攻破泰西封,将波斯收入囊中,从此波斯女奴遍布四面八方,民族的血脉一代代传承,将帝国的疆域融合。贝都因人吸收希腊与波斯的知识,男人们却以征服女人为乐。波斯女奴传到这代,几百年来也不知混杂了多少种族的血统。那已经不再算是纯粹的波斯人了。
“兴许祖上也有埃及和希腊的血统。”阿巴尔道:“不过,我母亲以自己是波斯人而自豪。”
可除了她,没人会感到自豪。奴隶就是奴隶,尽管阿拔斯王朝是封建王朝,早已取消了奴隶制,家生子这种东西,也一样会存在。她是杂种,她的儿子也是杂种。玷污了埃米尔总督的纯洁血脉,被他的兄长和其余母亲憎恶。可唯一让人记住的是:她很美,甚至美得能被允许生下孩子,赐予姓名。阿巴尔说:“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姜媛侧头看了看他的脸,他装作她的年轻小厮,到处跑腿买东西收集消息,所以还是刮了胡子,这样没人会警惕他。火光映在他脸上,干净光洁,美得慑人。但阿巴尔离开家族时,柯塞姆已经死了。
“你知道吗?”姜媛说:“我知道有个理论,杂交的品种才更强大和漂亮。”
那双蓝眼瞅了瞅她,嘲笑道:“魔鬼的理论总是这么荒唐。”他说:“没所谓,反正我也不打算留下种子。”他用自己手中的酒囊朝她碰了碰,因为只有这个结论姜媛很赞同——主要是自己也想这么做而不是赞同他,她也碰了碰,和他一起喝酒。他道:“你应祝我凯旋。”姜媛道:“祝你凯旋,阿巴尔,你最好别再回来找我。”阿巴尔哼笑着说:“阿德南回来后,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需要男人的。”唇枪舌剑也只是寻常的调侃,他们在一起总免不了这个。但不知为何,已不再有敌意了。
酒是在开罗买的酒。埃及行省出产粮食,虽然酿酒只能在黑作坊里操作,可幸他们对烈酒并不吝啬。姜媛强忍着喝下酸涩的酒,没一会儿就觉得心跳加快。“瞧啊。”阿巴尔戏谑地说:“你看它们。”
他们一起坐在夜里,在风沙吹拂的戈壁中,看着他们的马。戈壁中有新绿,身边有细细嶙峋的溪流和快要熄灭的火,不远处的帐篷坚固地撑开,仿佛可容纳他们,仿佛可挡千军万马。
阿巴尔的黑马往前走了两步,姜媛的马温驯地伏跪下来。黑夜嘶了两声,骑上了太阳。
它们开始以本能繁衍,阿巴尔说:“看太阳的花色,这样生的小马可不纯。”声音到没听见一点儿惋惜,只是纯粹感慨闲聊。
姜媛淡淡地说:“它们高兴就好。”
阿巴尔笑了起来。
“雄鹰在天上尽情翱翔,骏马在地上四处驰骋。“他吟道。“管它们去往何方。“他说:“说得对,它们高兴就好。”
他侧过身,向姜媛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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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然后他们就啪啪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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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极而泣,今天居然能赶在12点前写完!不过这个结尾的片段明明是做梦梦见年初二就开完了车的,但是居然在愚人节前夕才打火成功,果然做梦就是做梦。我想了一下,如果这是长篇的话,大概就是未来埃米尔总督与大商人风云际会暗自勾搭联手坑人的开始了。可惜这是短篇,而且没多久就结局了。哈哈哈哈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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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再过两章就结局了,但很尴尬,下周加班,预计更新很少,甚至不太可能更新。得等清明假期收尾,然后专心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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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没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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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开心沙漠没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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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对姜媛而言, 这事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但又如此水到渠成。帐篷铺设很舒适, 油布和毯子都柔软而干燥。躺在上面时会惬意地呼出口气,刚杀过人, 吃饱了饭,两个任务之间有些可以放松的小空隙,这时身边有个感觉不错的异性, 为何不做?阿巴尔的脸, 的确很符合姜媛的喜好。
气温很适宜,也没有下雨。炎热的风吹过水边会带一点点凉意,年轻的强盗头子技巧不坏,花样百出,也很会说甜言蜜语,确实如他所说, 是个合格的情人,姜媛觉得除了刚开始尺寸不合痛一下,后面的过程和新知识她都很满意。第二天他们没有离开, 第三天他们也没有, 第四天凌晨姜媛踹开了他。
“你该走了。”她说:“我也是。”
她的经期一向很准, 今日有熟悉的征兆找上身来,她就知道不必为这场突然兴起的激情负责。阿巴尔虽然随身带了羊肠和莎草套——据说这一年来他还定期更换,这是什么毛病——只是数量不够。他伏在她身边, 喝着最后几口酒, 歪着头, 光洁的肌肤结实紧致,慵懒得像头吃饱的狼,那双蓝眼深邃得瘆人。
他戏谑道:“让女人提醒我,是我还不够卖力。”
姜媛没有理他。但就算衣服还没有穿上,现实的另一种身份也在男女欲/望满足后重新回来了。他们在溪边洗干净自己,穿好衣服,带着清爽的水汽睡了一觉。——没有相拥而眠。做到累时他们这样睡过,但姜媛和阿巴尔都更喜欢分毯子睡。
然后他们骑上马,离开这处戈壁。阿巴尔带姜媛找到路,商道上仍是络绎不绝的骆驼和骡马。视线从荒芜黄沙逐渐变成草木繁盛,一出又一出的清泉边栽满摇曳阔叶的树木。白色和黄色的石头砌起房屋,湿润的泥土沿着水流融入尼罗河。向北的船顺流而下。他跟着她,看她到港口找了艘船,这艘船专载旅人去亚历山大港,比货运的船舒适得多。据闻它会在那里放下客人,重新装运货物,然后向西去突尼斯。
姜媛站在舢板前道:“我会替你留意血鹰的消息。”谁知道那群强盗要是逃生了,会不会有些知情人慌不择路,跑到塔伊夫求救。阿巴尔懒洋洋道:“到那时,就去找老依金买一包盐吧。”
他们没有再提门前的符号,这是彼此的默契。从那封封上了火漆的信开始,商人与强盗之间的协议已完。姜媛真心希望以后见不到阿巴尔,不过这倒不是希望他死。她道:“你最好活着。”否则法蒂尼夫人那里,难免会有个把柄被抓在手上。阿巴尔骑着黑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蒙着面巾,蓝眼微微一眯。
“我当这句话是你的祈愿。”他倾下身在她耳边说:“否则我难免有点怀疑,是不是我真的没有让你满足。”随即他在她脸边轻贴一下,冰凉的白巾拂过她的肌肤。姜媛站着没动,任他笑一声,直起身来,点点头,策马离开。
姜媛游历的城市也已不少,她以为已经可以以平常心对待埃及。当她坐船沿尼罗河而下,两岸的绮丽风光仍让她目眩神迷。古老的下埃及,金字塔与艳后的传说都已尘封在千年时光中,只剩下两岸仍然繁华的古城。船在城市与城市中行驶,大多时候会路过芦苇与丛林。宽阔的河面明亮清澈,波纹游曳不休,清晨会有无数水鸟成群,从岸边掠过,也曾有鳄鱼跟在船后,捕食被长浆翻搅,惊起的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