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替身好多年(76)
孔妙禾虽与方永嘉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但两人只是神色激动,声音却压得很低,晏子展只能听见只言片语,却不能领会是什么意思。
晏齐礼看在眼里,却不解释,反而高深莫测地笑了一笑,硬是拉着晏子展走了。
“婉宁这段时日身子不适……”
他拉着晏子展,絮絮叨叨与他讲起府中的事。
……
到了酉时三刻,天才慢慢沉下来,晏子展和孔妙禾几人都被留在东宫用膳。
席上,孔妙禾坐在他右手侧,再挨过去却是方永嘉。
他轻轻一哂,没明白作为主人的晏齐礼是如何排布宾客座位的。
席上的气氛还算轻松,晏子展却始终绷着一张脸,沉闷地用膳,一言不发。
心里也烦闷无比。
孔妙禾不是不搭理他,只是相比搭理他这位夫君,她似乎更乐意与方永嘉搭话。
一顿饭快结束了,她甚至还亲自为方永嘉添菜,只说是他那个位置夹不到。
“你一定要尝尝这道菜,我最喜欢东宫膳房做的这道菜了。”
筷子放下,与桌面相撞,发出清晰有力的响声。
晏子展却神色自如,压抑得很好,淡淡说:“各位请便。”
他离了席,却未走远,任由心中的妒火燎原,站在亭角,无力地锤了锤亭柱。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当真是他对她太过放纵,竟让她误以为,他是个大度的夫君。
他在亭中等了片刻,果然听见了孔妙禾与方永嘉的谈笑声。
他看着他们二人并排着一步步朝着亭子走来。
在孔妙禾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对方永嘉客气而疏离地笑:“本王与王妃有要事商讨。”
方永嘉颔首:“王爷请便。”
他攥着孔妙禾手腕的力道很大,不容挣脱,一直将她拽进后花园中,能闻见荷花池散发的似有若无的清香时,也没能松手。
孔妙禾出声:“我话还没说完……”
走得大步流星的晏子展陡然停住了脚步,利落地转身,将她抵在水榭的柱子上,右手随意地搭在她柔软的腰肢上。
他目中有火苗,声音低哑:“王妃是不是对本王有什么误解?”
孔妙禾:“?”
她没等来解释,只等来一个炙热而又不容抗拒的吻落在她唇上。
她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去推晏子展的胸膛。
他却轻轻松松将她双手钳制住,还能腾出一只手来掐了一把她腰肢上的软肉。
他的吻绵长而又霸道,充满侵略性,撩拨着她。
呼吸变得急促,腿也开始发软,她也忘了抵抗。
在一种晕眩感快要将她吞没的时候,他终于肯放开她。
他食指屈起,抬着她的下巴,眼眸低垂,与她两额相抵,静静看着她。
孔妙禾莫名感觉,自己一颗心快要飞出嗓子眼。
“本王善妒,希望王妃记住。”
他声音低哑,却说出这样的话。
孔妙禾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扬着脸看他,双手渐渐环上他的颈,带着点揶揄的意味,说:“那王爷岂不是,妒夫?”
晏子展没理会她,却往前凑了凑,似乎还想温习刚刚的温存。
这回孔妙禾精准地推开了他的脸,笑得放肆。
“虽然说,吃醋不是不行——”她认真地看着他,“但是你这么做还是不对。”
晏子展不明所以,却好整以暇看着她,在等她的后文。
“你吃醋,不高兴我跟别的男子来往,你应该告诉我。”
“而不是用这种方式”她指了指自己的唇,此刻已染上艳红的唇,“来宣告你的主权。”
她好像在教导他,可是神色轻松,语气也不严肃。
她轻轻牵了牵他的衣领,指腹摩挲着衣领上的繁复刺绣,眼里有光。
“生闷气能解决问题吗?还是说你咬我几口就能……”
孔妙禾话脱口而出之后才发觉自己似乎太不过收敛,声音渐渐弱下去,头也垂了下去,眼神躲闪。
“其实我也没说错……”
她小声嘀咕着,他那个吻本来就近乎咬舐,害她喘不过气来。
晏子展笑,低下头去。
孔妙禾歪着头躲开,却没有放过这一次好好“教育”晏子展的机会。
当误会解开,心事都讲明白,她也能找到那个与他相处最自然的点。
她托起他的脸颊,仿佛在摸小狗。
“你很生气吗?生我的气?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她在诱导他一步步按照合理的方式与她交谈,正常而理智地表达自己。
也许是她的声音轻柔,也许是她的目光磊落,晏子展烦躁的一颗心似乎确实有受到安抚。
他手牵下孔妙禾的手,拉着她在亭子里坐下,轻声问她:“你和方永嘉到底在说什么?”
孔妙禾笑起来,其实他一直很好安抚,虽然因她失控仿佛是件稀疏平常的事,但他似乎也有像“展丞”那样的狗狗属性,依赖而又信任她的抚慰。
“其实是方永嘉喜欢上了孙府的千金,我在教他怎么表白心意呢?”
她诚恳地说。
晏子展微挑眉,笑:“你似乎很喜欢牵红线?”
孔妙禾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斩钉截铁:“那当然,我最喜欢促成姻缘了。”
晏子展无奈,又追问她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又支了哪些招。
她说得神采飞扬,是真的很快乐。
于是解释也解释过了,安抚也安抚过了,孔妙禾觉得今晚是一场非常有效且有益的谈话。
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她说:“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王爷也回去罢。”
晏子展拉住她的手腕,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还不愿意回王府?”
孔妙禾愣了一瞬,摇了摇头:“还没到时候呢。”
她掰开他的手指,转身要走。
却被人从身后抱住,晏子展的头枕在她的肩上,在她耳畔低语:“回王府吧,好么?”
他的声音难得低柔,仔细分辨,还能察觉出他语气里的讨好意味。
孔妙禾侧了侧头,对上了他如墨一般的眼眸,那双眼对着她眨了一眨,十分无辜纯良。
她被逗笑,伸出手来揉了揉他的头,打趣他:“你是演‘展丞’演上瘾了?”
居然还敢露出这幅乖巧讨好的模样。
他收起了表情,却又垂下眼睫,圈住孔妙禾脖子的手往里紧了紧,脸轻轻蹭着她的发丝,低声说:“是本王对不住你。”
孔妙禾听懂了,他在为“展丞”的事再一次向她致歉。
心也顷刻间柔软下来。
她手搭在他圈住自己的手臂上,说:“那你就好好补偿我就好啦。”
顺便再给他今日的表现给出一些正向反馈。
“不错,以后也要这样哦,不能生闷气,也不能蛮不讲理,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我也是。”
永远坦诚,才不会因为无意间的言语举动伤害彼此。
“所以——”他略松开了她,将她的身子扳正,问她,“王妃,愿意跟本王回王府吗?”
“我不。”
她答得很干脆,脸上却是笑容,推开他的手,往亭子外跑了两步。
又转回身来,像是在对他做鬼脸,一副挑衅的模样。
晏子展笑着摇了摇头,水榭四面八方传来的风将他的发丝吹乱。
他却只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一袭鹅黄色的衫裙,笑容明媚,说着不愿跟他走,脚步却滞留下来,在等他。
他走过去,拦腰将她抱起,手扶住她的腰肢,扛在自己肩上。
“只有这一件事,不能依你。”
今夜,他一定要带她回府。
孔妙禾扑腾了两下无果,又去锤他的背。
“你怎么又开始耍赖了,晏子展。”
“刚刚我怎么教你的?”
“你放我下来,快点。”
晏子展轻轻摇头,却还是将孔妙禾放落在地,双手扶住她的肩。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要为自己辩驳一二。
孔妙禾却牵起他的手,步伐也迈得很大。
夜风拂过她脸颊,她握住的那只手温热。
“走吧,我们回府。”
晏子展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慢慢牵起了嘴角。
“好。”他说。
孔妙禾飞速地瞥了他一眼,而后悄悄弯了弯唇角。
在这样的夜色里,拒绝他是一件令她犯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