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逼我披好马甲(41)
若她想得过于激进或过于保守,萧长颂会拿其他的例子来询问她,一旦从事物本身跳出来看,许多事倒也不至于那么难。
而有些涉及了过多弯弯绕绕的关系的折子,大多是让萧长颂给处理了。
因为不像过往批折子,单单看过朱批就好了,萧长颂还得给江洛儿讲解,江洛儿又是生手,难免会有听不懂的时候,如此下来,待折子披完后,已是深夜了。
紧绷着弦批折子时是未察觉出身子的疲倦的,但一旦松懈下来,疲倦就如潮涌般袭来。
不过萧长颂还在重新翻看着折子。
说来,他认真处理政务时,当真是有股不一样的魅力。
江洛儿看了会儿他近乎完美的侧脸,心跳不自觉加快了,继续撑着身子与他一块儿看。
当江洛儿凑近时,萧长颂道:“我就是再检查一遍。”继而抬眼道:“今儿累了吧?”
江洛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三哥累吗?”
“还行。”萧长颂回。
江洛儿笑道:“三哥不累,我也不累。”
他今日忙到现在,又是讲学又是批奏折又是帮她理解,他都未喊累,若她喊了,那实在是太娇气了。
她不累,只要他不喊累,她就不会累,若他累了,她也可以帮着他,让他休息一会儿,再休息一会儿。
所以,她要尽快、尽快跟随他的脚步,至少能看到他身影才是啊。
待所有的事忙完,检查完,萧长颂便要出宫回府了。
陈义与陈弘提着宫灯在前,萧长颂在后。
江洛儿站在殿门口,看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看了许久才进自己的寝宫。
接下来数日皆是如此,早朝、讲学、读书等等,一日都不得空,江洛儿的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萧长颂也都陪伴在侧。
二人形影不离,甚至午膳晚膳都在一起,幸好春华宫严守得跟个铁桶似的,不然朝中不知又起什么流言,让一些人以为皇帝与摄政王和好,有些小动作也不敢放手去做,那对于萧长颂来说,有些事反倒看不清了。
楚安睦那头萧长颂也未就此放手,而是让文太傅给他与楚瑶华一道上课,毕竟是伴读,那总得读起来吧?就是苦了楚瑶华,本就是个不爱读书、静不下来的性子,如今还得每日被逼着读书写字听讲学。
不过对她来讲,有洛儿陪着,怎么都是好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直到春闱结束,春闱方结束,礼部尚书郑炳的一封弹劾折子打破了平静,折子洋洋洒洒,通篇写礼部右侍郎何昌烁尸位素餐,徇私舞弊等数条大罪。
朝内一时轰动。
一是尚书与侍郎两官职乃高位,并非什么小官,且郑炳还是何昌烁的顶头上司,这礼部内部争斗竟闹得这般大。
二是弹劾内容过多过杂,何昌硕平日里一向严正,谁能想到竟能做出折子里那些事来,当真是道貌岸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朝中不少人因这弹劾对何昌硕非议甚多,都不同何昌硕一道走,事儿传到了街巷,因正值春闱结束,未考好的学子处于无处发泄的地,有了这一挡事,更是结伴在何府门前,大骂特骂,那些都是读书人,骂得话且不带一个脏字,偏生让人听了更为难受。
何昌硕的家人因此受累,一把何昌硕拉扯大的嫂嫂受不了打击,病倒在床。
江洛儿听了吕言传的话,手中捏紧着这封弹劾折子。
折子里几大大罪,写的有理有据,似是将何昌硕完全定了死罪,她虽看得气愤,但知道不能只看表面,还得细细调查。
等萧长颂来了春华宫,江洛儿忙起身跑到他面前:“三哥!”
第37章 贼喊捉贼 萧长颂解了身上的披风,递给……
萧长颂解了身上的披风, 递给吕言,见江洛儿一脸焦急,整张脸都拧巴在了一块儿, 笑道:“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了, 也无需急成这般。更何况只是个弹劾折子。”
“三哥,”江洛儿一愣, “你都知道了?”
江洛儿知道萧长颂前晚去巡视城郊军营, 这两日的朝会皆未参加,而郑炳的弹劾就是在昨日,那时萧长颂还不在,她本以为萧长颂不知道,没想到他竟知道了。
萧长颂没回江洛儿这句话, 而是让她先坐下来, 再对吕言道:“先上杯热茶,让你主子定定神。”
吕言笑了, 哎了声后退了下去。
待吕言退下后, 萧长颂撩袍坐在江洛儿身旁。
江洛儿往他的方向倾了倾身:“三哥,这事——”
“这事不急,要急的也不是你, ”萧长颂道, “这事是郑炳挑起的,闹得是礼部的事, 何昌硕那边都没点什么动静,你倒急得团团转了。”
江洛儿听罢,嘟囔道:“折子都递到我这儿来了,我这不是怕把事办砸了吗?”
江洛儿的话虽轻,但萧长颂还是听见了, 淡淡回道:“他郑炳事情做到这地步了,哪需要你来办这事,又哪需要你的态度。”
江洛儿不懂他的话,疑惑道:“三哥……这不是何昌硕犯错了吗,怎的扯到弹劾人身上去了?”
她顿了顿又道:“自然,事情还未有定论。”
萧长颂听这话,温和的眸光染上了一层笑意,道:“如今也知晓说话要给自己留点余地了?”
江洛儿害羞地摸了摸鼻子道:“毕竟都未调查过……三哥,那你方才的话是何意?”
什么叫,哪需要她来办这事,又哪需要她的态度?
若不需要她的态度,那又何必弹劾,闹得如此沸沸扬扬。
萧长颂摆弄了下袖子,轻笑道:“来,我问问你,郑炳是何时弹劾的何昌硕,又是何时递上的折子?”
“昨日朝会弹劾,那折子也是弹劾时一并递上来了的,”江洛儿认真回道,“昨日他出列说时,引起了不少骚动呢,那何昌硕脸色极是难看,但却未开口说一句。”
“昨日早朝发生的事,不到午时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连你都知事情尚未调查,那就无定论,平日那些个精明至极的大臣怎的偏生就开始站队对何昌硕爱答不理了?”萧长颂问。
江洛儿的眼睛微微睁大,身子下意识又往萧长颂的方向倾了些:“三哥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有人蓄意谋划,方一弹劾就故意放消息而出,或是在此之前,就与那些个大臣打过招呼,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萧长颂眉梢一挑:“为何这么说?”
“因为三哥未问那句话之前,我还未意识到这一点,三哥问了,我才想到,这早朝才方发生的事,宫内不关心此事的人指不定都还不知晓的呢,怎么宫外就人人皆知了,我听吕言说啊,昨日下午那些学子就在何府门口痛骂,这才多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哪是一日之间能办成的。”江洛儿认真分析道。
萧长颂屈指轻碰江洛儿的额头:“还算聪明。”
他不过随手一碰,但江洛儿明显一愣,继而捂了捂被萧长颂碰过的额头,只觉得那片炙热无比。
萧长颂道:“先是大肆弹劾,再结党营私,四处散播谣言,引得动荡不安,只将矛头指向一处。朝上步步紧逼,朝下铺谋设计,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就算你想要保住何昌硕,也是无力回天。”
江洛儿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彻底明白了萧长颂的意思:“他郑炳这是在逼迫我?可如今什么事都没调查出来,他这折子上写的罪名,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三哥,何昌硕是真的犯了这折子上的几条大罪?”
她下意识觉着萧长颂定是知道的,而他说什么,她都是无条件信任他。
萧长颂伸手取了江洛儿手中的那参本,慢慢道:“犯自然是未犯的。礼部内部争斗不是一日两日了,两年前老尚书致仕,当时郑炳与何昌硕一为左侍郎,一为右侍郎,为尚书一位也是争得头破血流,郑炳手段通天啊,借那次攀上了崔家,依附着崔家稳稳当当坐上那位置,一直到今日,这二人一直不甚和睦。”
“我本想着,应还能过几年,这二人才会彻底闹掰,不过眼下正巧碰上了春闱,这郑炳是参也得参,不参也得参这本奏疏。”
“为何啊?”江洛儿问。
萧长颂抬眼,目光平淡:“因为此次春闱出事了。”
江洛儿疑惑万分,这春闱前两日不是才考完吗,她听底下人汇报是一点问题都未出,而且科举乃国之重事之一,若是春闱出事 ,可不是一般的小事,那是要轰动朝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