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又见尘埃落+番外(212)
我沿着街道匆匆而行,拖一时,东陵闻秋便是危险上一分。又一个乱窜的小姑娘撞了上来。墨浅吟不在,我蹲下笑着捏捏她的鼻子,丢了几个铜板,顺手从一边小贩那摘下一串糖葫芦给她。
东陵府如今门厅煞是冷清,估计是这几天赶人赶得太勤,连左右丞相的面子都不给,怕是别人也不会再来自寻晦气。
敲了几下门,开门的是大管家,他一见我,眼前徒然一亮,二话不说,拖着我就往里去。“可把您给盼来了,主子这都病了十几日了!再不见您,怕是…怕是就见不着了。”他最后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样重的病,还不肯看大夫,真真是不爱惜自己。我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一直步到主卧外,大管家帮我推开门,才停退至一边,道:“您进去吧。”
房中有股很浓的…血腥气。我皱眉,听到东陵闻秋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心中一紧。快步走至床前,他睁着眼,本是看着帐子顶的,可是,眼角似乎飘到了我,慢慢瞪大的眼里,透出无限的惊喜。
忽而,笑了起来,冷然中带着凄凉,自言自语道:“怕是挨不过几日了,竟出现幻觉了。”语罢,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我一时好气又好笑,心中酸涩难当,咬咬牙,道:“目中无人的小鬼头。”他背一僵,却是仍未转过脸来。“小鬼,姐姐不要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概是太急了,咳嗽得厉害。我拍着他的背,责怪道:“起来那么猛做什么!”“真的…是你…”他眼睛不动,死死地盯着我。“要不要拍拍打打,看是不是真的。”
本想逗乐他,谁知他突然伸手,我还真以为他真的要打我,却是伸手将我揽在怀里。我本能地挣扎,病着的他不知哪来的这样大的力气,怎么推都推不开,只得无奈地让他抱一会儿。
“你终于肯来了吗?我还以为你只等着在我灵堂前上一束香呢。”他有些无理取闹道,声音苦涩沙哑,脑袋埋在我怀里。
“东陵闻秋,谁准你不看病,躺着等死的?”我声音拔高,气愤难当,又道,“你的命是我的,谁准你这样糟蹋的!”说着,语调颤动起来。
“是你的…”他又咳嗽起来,将我推开,盯着我的眼睛,我被他看得心寒,“可是…你却不要。”
“你多大了,二十多岁,倒是越发地不懂事了,拿命当做儿戏。你躺着心如死灰,看看这一府的人,哪个不为你急!”我故意略过他的话。
“路染尘,我是不是真的迟了?”他仿佛没听见我的责备,固执地问。我看他这样虚弱,本不想打击他,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才能斩乱麻:“是迟了。墨浅吟先你认识我几乎一年。感情这种东西,哪怕是一刻钟,都是等不得的,更何况是一年,该有多少个一刻在。”
他撇过头,一笑:“小时候身体不好,父母极尽全力地护着,却是在长到七岁,家破人亡。躲藏近十年,身体是好了,可是,心却坏了。到底势单力薄。遇到你,除了爹娘,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
他缓了缓气,接着道:“我也是在你死了以后才发现,竟然喜欢上了你,也才发现,原来我的心还活着。你这次回来,我有多惊喜,知道你与王上两情相悦,却是忍着不说,妄图真的将你留下,可是…”他眉头皱起,“我已经足够强大,却仍是守不住自己爱的东西!”
“东陵闻秋…”“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走吧。”“你要看大夫。”“不用你管。”“你是我弟弟,我大婚,你想带着病来冲煞气么?!”我话说得很冲,只想断了他的念头。他几乎是怔然在那里,眼中空洞得连绝望都一点不剩。
“去把右相请来。”我对门外的总管道,转头对愣在那里的东陵闻秋道,“你必须快点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你的命便是你自己的了,我还你自由。”
也不知道是管家跑得快还是落秦效率高,我才出大门,便见两人匆匆而来。“二哥,你一定要治好他。”“你还有闲心担心这事,你家后院都起火了!”“啊,染尘殿着火了?谁放的火?”我又是心惊,又是心疼。
他一脸地孺子不可教,皱眉道:“主上。”墨浅吟纵火烧我院子?我突觉奇怪,想再问,他两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