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又见尘埃落+番外(115)
“放手?”墨浅吟细细地喃喃一遍,笑着别开头,“这样高的境界啊…还是不要懂的好。”“系上吧。”我将右手的小指伸向他,他伸出双手,纤长地手指扯过我的小指,将“鸾情”在我小指上绕了两圈,轻轻地打下一个结,我拉了拉线头,“这样牢不牢?”“呵呵…”他笑着摇摇头,用最快的速度一只手在自己左手的小指上系上了“鸾情”的另一头。
刚刚系好,鸾情竟然消失了。我动动小指,有一种被牵扯的感觉,才能知道它的存在。“染染,这‘鸾情’不仅共生死,还能互通痛楚,就像…”他速度奇快地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一股痛劲便袭来。
“你做什么!”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手臂,像是伤口就在自己身上一样清晰的痛楚。“我只是要染染知道…我的痛楚。”他手上溢出的血,竟然是乳白色的!我吓得后退一步。
“又害怕了。”他笑着向前几步与我拉近距离,我压下怪异的感觉,伸手进袖头里掏出一方瓷绢。
“伸手!”命令似地让他把手伸出来,他倒也乖乖做了。伤口很深,流出的血却不多。“我的血很稀罕,所以本就不多。”听不出得意的语调,更多的似是无奈。
用瓷绢扎下一个小小的结,伤口已经端端正正地包扎完全,将他的袖子放下来。“你将大婚推迟两月吧。”我不留商量余地,起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淡淡的应允声:“好。”
浑浑噩噩地走回染尘殿,看着阳光下变换着色彩的七彩琉璃翠,有些刺眼,这些金银珠宝,都是用来换我的命的。我也忒值钱了,心下嘲讽地想。
爬上床,仰躺着看着帐顶,心里乱得一塌糊涂,虽然这条命本就是捡来活的,可是,活着的人,到底是怕死的。
从认识楚辞起,原来一切都是个骗局,心里越发不甘,就像是一只关在球里的小鼠,以为天大地大,却原来一直在原地奔跑!
忽的想起…从袖子里掏出落秦给的那瓶示情散,服下此药,一个时辰之内,呵呵,见到的人,都会是心爱的人的容貌。
翻来覆去,挣扎着要不要偷偷服下,我很好奇,我心爱的人…呵呵…到底是谁。是任玥吧,我按着胸口,一定是任玥!
一口气将示情散服下,我不知,这些早已超过了一个时辰的药量。左转右转地不肯出门,磨磨蹭蹭地,直到我做成的那个一个时辰计时的沙漏快要见底,才深吸一口气,赤着脚就这样跑了出去。
早春的傍晚,因着日落,也冷了下来,一路上,竟没有见到什么人,直到御书房前,推门而入。
墨浅吟低着头,光线极暗,不知在做什么。似听见动静,抬起头,见是我,有些诧异,唇畔…竟牵起一个浅笑!顺手将手中的画轴一推,画卷成了一卷。
“染染?”他轻声叫道,仿佛极怕声音再大些,我便不见了。“墨浅吟?”我不确定地唤他一声。“染染怎么了?”他起身走过来,伸手欲摸我的脸,半路,却又收回了手,握成拳。
“怎么是你。”我无力地将手绞在胸前。他抬头,不确定地问道:“你想见明?”“我想见明。”垂下头,无力地说道。
“好。”他走到架子前,像上次一样,拿出一个小瓶子。“不要了!”我抬手打掉他手中的小瓶子,一条龙蛊从瓶子里爬出来,瞬间枯萎,化作一滩水。想起他那次的痛苦,动作竟快过思考。
“下次再见吧。我累了。”转身走出御书房,天已黑透。药效该是过了,呵,早就过了一个时辰了。我缓缓滑下,靠着柱子跪坐在那里。
抬首见那掌灯的墨奴缓步走来,提灯上前一照:“公主。”那唇畔的笑…不可能,药效明明已经过了!
喜怒无常
几日来,除了吃喝拉撒,每天都窝在床上,或是千朱花香的毒性开始发作,又或是害怕见到墨浅吟,整个人蔫蔫的,甚至连食欲都降至最低。倒像是为了推迟婚期找足了借口。
三日前,墨浅吟下诏,因着金银公主突然身体不适,本该在十几天后的婚期,就这样成功地往后拖延了两月。
就这样一件不算太小的事情,上下流言竟然四起。多说墨浅吟此君命中带煞,克夫克母克妻。这金银公主本来活蹦乱跳一人,还没过门,就倒下了。古代人的想象力原来都这般丰富!我躺在床上,听着阿九躬身在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民间或悲悯或夸张的关于金银公主悲惨命运的各种版本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