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娃娃亲要不起[穿书](62)
意识到这点,顾小楼沮丧起来,蹲在木盆边半天没吭声,连把盐都没力气去抓。
小白还在因不能喊霍初霄爹而惋惜,忽然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对,好奇地问:“你是不是也想摸摸他的枪?”
“别烦我,一边去。”
小白不服气,觉得他就是在装,冲小鬼使了个眼色。
小鬼跳到顾小楼的背上,捂住他的眼睛,小白抓起一把盐塞进他嘴里,一人一猴干完坏事,扭头就跑,不料背后是个大水缸,哐当一声差点没撞晕过去,被吐掉盐的顾小楼按着揍了一顿。
后院里乒铃乓啷响,仿佛在打仗。荣三鲤朝后瞥了眼,继续看向面前的人。
“你怎么来了?”
霍初霄坐在她对面,伙计知道他的身份,用崭新的盖碗为他沏了一杯茉莉香片。
滚烫的开水将茶叶与干花瓣冲开,馥郁的花香与茶叶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无需喝,光闻着就心旷神怡。
霍初霄没碰那杯茶,黑眸深深地看着她,时光因他不变的衣着与面容消泯,仿佛他并未消失半月,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
“过来打个招呼。”
“我们之间没这个必要吧。”
“你说得是以前,现在不同。”霍初霄嘴角含着一抹笑意,“我们要当邻居了。”
“什么?”
范振华说:“美丽百货的火灾想必你们也知道,霍公馆也在火灾中被烧毁了。省长为督军大人准备了一套极好的宅院,他没要,看中附近一套原是大文豪周明远的祖宅。周明远已举家迁往美国定居,无人居住,督军便将祖宅从他族人手中买了下来,择日就要搬进去。”
荣三鲤经他一解释,恍然大悟,明白他们今日前来的原因。
她第一反应是让他把宅子退掉,并不想当邻居。然而她有什么立场说这句话?说了他又会听么?
荣三鲤扯了下嘴角,淡淡地说:“那我要恭贺督军乔迁之喜了。”
“不必恭贺,也是你的喜事。”
荣三鲤道:“这话我倒听不懂。”
霍初霄说:“你我已是恋人关系,按照洋人的习惯,下一步就是求婚了。这套宅子是我为求婚所选,有你的一半,欢迎你随时入住。”
有她的一半?她现在就把那一半卖掉如何?
荣三鲤在心里冷笑,脸上镇定自若,“我想还是不必了,锦鲤楼住得很舒服。”
霍初霄没强求,点点头道:“没关系,不过这几天你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宅子里的装修我的不喜欢,家具也都让人扔掉了,你要帮我将其重新修缮一番。”
凭什么?
荣三鲤险些站起身冲他吼出这三个字,双手放在桌子底下握成拳头,嘴角抽搐地说:“锦鲤楼很忙,我没空。”
“再没空也不会忍心让自己的恋人睡泥地。”
“我对装修没兴趣,督军大人为何不另请专业人士?”
霍初霄抬头看了一圈锦鲤楼,“这里的风格我就很喜欢,听说是你亲自拍板的,就按照这个装好了。”
荣三鲤张口欲拒绝,他又悠悠地说:“对了,我买宅子之前,见过你这栋酒楼的原主人,他也很想把祖产卖给我。”
“……”
她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所以这辈子才被他给吃定了?
霍初霄笑得一脸温和,却将她的软肋掐得死死的。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拎皮箱的外地客,看见他们后愣了愣,迟疑地问:“还做生意吗?”
荣三鲤认出他的脸,忙起身说:“做的,稍等。”
她把客人迎进来,塞给他菜单,回来对霍初霄道:“我答应你,你可以走了吗?”
霍初霄站起身,抬手抱了抱她。
荣三鲤身体僵硬,感到他的手掌从头顶拂过,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
“明日我来接你。”
等她抬头时,两人已经上车,驶出永乐街了。
“掌柜的,我要点菜。”客人招手,荣三鲤回过神走到桌边,他以极轻的气音问:“你有麻烦了?”
荣三鲤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帮他记好菜名就去了后院。
第二天霍初霄果然如约而至,先带她去看了那套宅子,距离锦鲤楼步行只要十几分钟。
宅子是前朝就建好的,古典风格,参照了苏州园林的设计。面积极大,约有上万平米。园内雕梁画柱,古木葱茏,藤萝蔓挂,往里走不远就见一泓清水,水上有桥梁,桥梁后又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已经能隐约听到蝉鸣。
几栋建筑物从树梢旁露出头来,看外形也是前朝惯有的,走到近处,却发现最中间立着一栋两层的小洋楼,完全是西式风格。
霍初霄介绍道,小洋楼乃大文豪留学归来后所建,居住最多半年就居家外迁了,几乎是崭新的。
一行人走进屋内看,无论是老建筑还是小洋楼,里面都被搬得空空如也,墙上的画都摘下来扔了。
看来霍初霄为了让她一展身手,真是费尽心思。
光把宅子看一圈就用掉一上午。中午去省长为他安排暂时居住的公馆吃饭,下午开始挑选装修风格与家具。
荣三鲤横竖花得不是自己的钱,只管要贵的,不要对的,看霍初霄这么悠闲,好奇地问:“你现在不用开会了吗?”
霍初霄坐在她对面的欧式刺绣沙发上,因天气热,外套已经脱了,只穿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修长紧实的小臂,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层淡淡的绒毛。
他手里拿着一叠家具老板送来的宣传册,斜靠在沙发上看,华丽的沙发为他增添了几分尊贵的气质,闻言他抬起眼帘,黑眸从散落的刘海下露出来。
“你很关心这个?”
荣三鲤随口道:“怕你耽误了正事而已。”
霍初霄瞥了眼站在门边守卫的范振华,微微一笑道:“除了跟你在一起以外,没有什么是正事。”
荣三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搓搓让它消下去,没说话,怕他再说这种肉麻话恶心她。
霍初霄随手递给她一摞新的宣传册,“这是上午送来的,据说专做德国货,你看看。”
“现在能买到德国的家具?”
运输成本恐怕比家具本身还贵吧,何况怎么运得过来?
霍初霄笑道:“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我不是万恶的生意人,你才是。”
荣三鲤说完翻开册子,里面的照片风格果然不同。款式大多是经典款,造型简洁,鲜少用丝绸刺绣等元素,材料都是百年往上的老木料。
角落里还标着价格,她在心中换算了一下,咂舌。
摇摇头继续看下一页,荣三鲤忽然摸到一张材质不一样的纸,翻开一看,竟然是份报告,落款是霍初霄三个字。
报告怎么会在这里面?霍初霄故意试探她?
第一反应是还回去,可她实在好奇霍初霄写了什么,就不动声色的用宣传册遮住报告上半部分,垂眸细看。
报告是他给陈闲庭的,里面叙述了他来锦州后的一切行动。与省长见了几次面,分别会见了哪些高官,他们对于归降投诚的看法如何,一五一十,仔仔细细。
其中还提起了陈闲庭进攻计划搁浅的事,这件事荣三鲤记得很清楚,就在霍初霄消失之处,也就是她参加完省长家的宴会回来之后。
当时有小报隐晦地报道了情况,据说是陈闲庭驻扎在平州城外的部队遭到夜袭,损失惨重,一时间难以恢复,所以才暂时停止对北方的进攻计划。
省长的态度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既不愿轻易归降,也不想得罪陈闲庭。
那份小报很快就被封禁了,城内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此事。荣三鲤却比撰写报纸的记者更清楚内幕,因为夜袭的起因,就在她对贺六交代的那句话上。
现在看来,贺六很尽责的把话传去了昌州,效果立竿见影,阻止了他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