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她福运滔天(13)
皇帝揉了揉有些痒的鼻子,喝了一口药,立即苦着个脸,“真苦。”
“苦也要喝完,良药苦口。”太子示意太监侍候皇帝用药,然后抚了抚衣裳的皱褶,“我去帮你瞧瞧你未来的儿媳妇被欺负了没。奏折我批完了,您用完药后要好好睡一觉。”
皇帝默默应了声,然后抬起头说:“对了,你去见苏家丫头,正好帮朕看看她身边那只白虎,说实话,你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白虎这等瑞兽呢。”
太子系斗篷的动作一顿,无奈地笑道:“怎么会有人带老虎这种猛兽来参加宴会的,”
皇帝一听眼见地露出失落的表情,太子抿了抿唇,又说:“我会帮你去看看有没有白虎的,如果没带,我亲自去求人家小姑娘下次来把白虎带上。”所以请收起你嘟起的嘴。
辣眼睛!
皇帝一听喜笑颜开,等太子走后眉头不皱地将那碗苦药一饮而尽,对身边的太监总管感叹道:“他们都说朕疼爱嫡子太甚,他们也不看看,朕六个儿子,谁能像我们燊儿一样如此待朕的。朕说要白虎,儿子二话不说就去给朕讨来。”
太监总管将空碗拿下去,笑着说:“也就在太子的跟前,英明睿智的陛下才会装作是个不能喝苦药的老孩子。”
皇帝心虚地揉了揉鼻子,“孩子长大了,若不这样,都不乐意亲近我这老头。”
“不知道传说中的白虎长什么模样,白虎辟邪禳灾,燊儿多抱抱也能沾沾福气。”即使皇帝口口声声说不相信谣言,但他也担心太子如传言所说活不过二十岁。太子今年十九了,他的心一天比一天焦虑。
“依奴才所见,陛下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怎么说?”皇帝好奇道。
“奴才没读过书,想的也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太监总管觑了眼皇帝的脸色,接着说:“依奴才看,宣平侯认回来的小姐就是天生的富贵命,陛下您想啊,当初又正值战乱,男人挣命都难,更别说一个孩子。可苏小姐不但活下来了,还等到苏侯爷将她认回。”
“后来就更了不得了,苏老夫人的病当初就是太医院的院使都下了定论的,除非有起死回生药,否则就是一个等死。然后苏小姐真的就把起死回生药给找着了,更别说苏小姐身边的白虎。”
皇帝目光沉静下来,“你的意思是苏家丫头是个福星,燊儿跟她在一起能延年益寿?”
“这奴才怎么敢妄下定论,”太监总管笑着添茶,“不过就现在看来,苏小姐确实是个难得的福气人。”
皇帝唇抿成一条线,垂下眸若有所思。
*
所谓的荷花宴就是在邀大家赏赏御花园的荷花,御花园有一很大的荷塘,荷塘中央一个精巧的亭子将荷塘一分为二。
亭子宽敞,以它为中心向四周发散,几个小亭子连在一起,将荷塘完完整整地罩住。荷花在周围竞相开放,花团锦簇。御花园里的荷花养得好,蒹葭微微一侧身便能轻而易举地摘到一株莲蓬。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美人就是美人,早就听说苏姑娘美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美人连采莲子都是让心悦目的。”
出声的是元王妃,元王妃占着一个王妃的名,其实并不是本朝王爷的妃子。
元王妃本是郑家女,因为生得倾国倾城,被前朝皇帝看中非要娶进宫中做皇后。
当时前朝已经是强弩之末,郑家怎么可能愿意将优秀的嫡长女嫁给一个注定的亡国之君。
可亡国之君未亡国仍旧是君,即便已经暗地里投靠当今皇帝的郑家也不敢明面上得罪,怕担一个漠视皇权的罪名。只能狠心将元王妃送进宫。
而元王妃做皇后没几年,京城便被攻破,成了亡国皇后。
陛下看在郑家的面上,并没有赐死她,相反,甚至还封她为超一品王妃。因为元王妃身份尴尬,皇帝更是特许其住在皇宫中,也正因为如此,坊间也有传言皇帝和元王妃有些不清不楚。
这谣言只要进过皇宫的人都知道,是无稽之谈。
元王妃住的朝阳殿位于皇宫西侧最远的一处宫殿,从朝阳殿往皇帝所在的乾清殿要经过多所宫殿,一旦两人真有什么,皇宫里的人不可能不知晓。元王妃也低调,平时就窝在朝阳殿中闭门不出,若不是元王妃是个喜欢参加宴会的,恐怕人都忘了曾经京中还有一个名动京城的元王妃。
蒹葭笑笑,“娘娘花容月貌,与娘娘相比,民女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
来参加荷花宴之前蒹葭做足了充分的宫斗准备,没想到以来荷花宴她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当今皇帝子嗣虽然不丰,但有子妃嫔诞育的都是皇子。现在皇子基本上也都成年,上头的太子又是个孱弱听说活不过二十的病秧子,这在哪个文学作品中,都是宫斗的绝佳社会环境背景啊。
可这些妃嫔呢……
非但没有半□□味,听力格外好的蒹葭甚至听见端庄的妃嫔们在小声地议论今晚上上谁宫里打牌呢。
宫里生活还挺丰富。
在听见慧妃跟旁边的妃嫔抱怨另一位妃子欠她的赌资不给时,蒹葭动了动耳朵,然后端起茶杯掩饰嘴边的笑意。
“德妃也真是,本宫昨天跟她打牌时连输她三把,三千两给的眼睛都不眨的,她呢。欠本宫的一百两竟然不还,一百两都不给我!”
“噗……”蒹葭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被喉咙中的水呛了个正着。
“苏姑娘,你没事吧?”慧妃关切地抬眸问道,怎么无缘无故就呛着了呢。这可是她第一次举办宴会,儿子可是对她抱了很大的期望呢。
有一个力求上进的儿子,慧妃只能尽力满足他的期待,但凡宴会上有一点瑕疵,就犹如一只惊弓之鸟。
“臣女无事,谢谢慧妃娘娘的关心。”
“都说‘泥根玉雪元无染,风叶青葱亦自香。’莲花自淤泥中出生,世人都说高洁,可我却觉得它实在可怜。”一个红衣女子捧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目光却灼灼地看着蒹葭。
“哦?这话怎么说呢?”红衣女子旁边的青衣女子问道。
“你看呐,这荷花这么美丽高洁,天地却让从淤泥中涅槃而生,这不是可怜是什么?”红衣女子叹息道,“世间有的人正如这莲花,高洁美丽,可一生下来就要受淤泥的钳制……”
她看着蒹葭,然后问:“苏姑娘,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她听不懂题,她知道个啥?
宫里人说话都这么拐弯抹角的?
不过蒹葭见她定定地看着自己,便胡乱说道:“……天地生万物,荷花从淤泥中而生,是有定数吧。”
可不是有定数吗,荷花是多年生水生草本花卉,它不从水泥巴里钻出来,从哪里钻出来?不在淤泥里,它就得死。
红衣女子明显不满意她的答案,嘴巴一噘,正要说什么,便被慧妃给堵了嘴。
“云安你够了,苏姑娘才回京,你别找人家麻烦。还有淑怡你也是,别啥场子都捧。”慧妃睨了那两个女子一眼,然后拉着蒹葭笑道:“别理她们,我们看花。”
“好。”
慧妃见苏蒹葭没有在意云安,悄悄地舒了口气。
京都谁人不知道苏蒹葭是从民间找回来的,怎么会怜惜莲花,莲花在人家眼里就是长莲藕,能吃。
蒹葭笑了笑,眼睛从云安郡主脸上滑过,苏自清曾暗示过她,宫里的云安郡主跟她有些不对付,今儿云安郡主就话里有话。可怜莲花自淤泥而生,不就是说太子与她有娃娃亲,他那朵莲花插在了她这滩淤泥上了吗。
还没见几次面就被针对,这云安郡主不会是喜欢太子吧?
这么一想便说得通了,否则云安郡主怎么就针对完苏自清就针对她呢。
被慧妃一直关注着的云安郡主根本没办法与蒹葭说话,生了一肚子的气,便早早地告罪回去。回去的时候,抱着胸便对淑怡县君说:“我可以得出结论了,苏蒹葭也配不上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从小身子便差,正如那莲花,她说什么自有定数,她是说太子哥哥身子弱是命中注定的吗!”
淑怡县君啃了一块糕点,点点头,“是啊是啊,太子真可怜,前一个苏自清人迂腐,这一个苏蒹葭是个不懂世故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