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新装(41)
梁絮也没什么好回报他的,只打算空口道个谢。他说不用客气,那就再好不过了。然而他又悠然开口道:“如果你实在想报答我的话,那就聊聊天吧,说点你小时候的事。”
梁絮迟疑了一下,觉得说点也无妨,便把自己的家庭和经历跟他说了。她爸是公务员,她妈是裁缝,本地户口,有两套房,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普通家庭。
沈钊点头道:“那你学服装设计是受你母亲的影响了。”
梁絮说:“对,从小看她踩缝纫机,耳濡目染的就感兴趣了,连带着白小飞都被我拐过来了。他爸妈是普通工人,本来跟这个不搭边的。”
沈钊说:“他没有什么自己的追求么?”
梁絮想了想,他小时候是个哭包,老跟着自己。发育之后变得人高马大,没人欺负他了,但是他跟梁絮习惯了,确定了她的意向之后就跟着她填报了志愿。
梁絮摇了摇头,说:“他这个人很温柔,性格很随和的,老是说怎么过都是一辈子,心里舒服最重要。”
沈钊便笑了,道:“与世无争,他心态倒是挺好的。”
梁絮嗯了一声,沈钊又说:“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你不去争,麻烦也会找上你。”
梁絮笑了笑,说:“所以我带着他努力挣钱,有钱就能交房租水电,能吃饱穿暖,也能保护自己。起码亲人病了的时候,不至于因为缺钱而眼睁睁地看他受罪。”
她说着,想起从前自己躺在病床上,父母难过的神情,那种无力和懊悔的感觉又回来了。她陷入了沉默中,两个人的脚步回荡在寂静的长街上,影子在路灯下拖得斜长。
沈钊忽然道:“我总觉得你是个挺古怪的丫头。”
梁絮抬头看他,有点懵。沈钊说:“有时候像个十八岁的傻孩子,有时候又像个八十岁的老人。我爷爷住院的那阵子,我在病房里见到不少病人,有从生死线上抢救回来的,他们的眼神就跟你很像,仿佛看透了生死,对一切都很珍惜。”
梁絮暗自吃了一惊,感慨他的眼光狠辣。她笑了一下,没有回避,而是坦然说:“你看的挺准的。我之前得过一场大病,差一点就死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在这儿开了条大口子,伤口缝的歪歪扭扭的,像条蜈蚣,夏天都不敢穿比基尼。”
她之前得的是甲状腺的问题,刀开在脖子上。然而如今她脖子上没有刀口,也无法解释她经历过的一切,便随便扯个谎来吓唬他。不过沈钊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只是说:“疼吗?”
梁絮迟疑了一下,说:“疼啊,刚开完刀的那天夜里,上了两个止疼泵,还是睡不着觉。我妈在床边陪着我,一个劲儿掉眼泪。”
沈钊没说话,梁絮觉得他肯定是被自己肚子上那个虚无缥缈的大疤吓退缩了,心里得意的同时,又觉得有点惆怅,他肯定要嫌弃自己了,说不定还觉得恶心。
她的后脑勺忽然一暖,意外地被沈钊伸手轻轻地摸了一下。
他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柔和地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梁絮以前从来没跟人说过这段经历,如今被他这样一安慰,顿时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委屈感。她就像个在商场里走丢的小孩子,终于找到了母亲,想扑进她怀里大哭一场,问她为什么来的这样晚。
她忽然有种想法,如果当初自己爱上的人,是沈钊这样的好男人就好了。
沈钊看出她想哭了,伸手摸了摸,掏出一包面巾纸递了过去,说:“鼻涕出来了。”
梁絮觉得很丢脸,说:“哪有。”
沈钊笑了,说:“马上就有了。”
梁絮把面巾纸接过去,擤了一把鼻涕,低着头不说话了。
两人一起走到了她家小区的院门口,梁絮停下来说:“谢谢您,我到家了。呃……我不是说您不能进去,反正就是,我脸皮薄,怕邻居议论。”
沈钊理解地说:“我明白,走了。”
梁絮笑了一下,说:“谢谢您送我回来,再见。”
她说着一瘸一拐地往院子里走,回想着一路上沈钊对自己的照顾,心里止不住的甜,低头看看自己少了个跟的鞋子,觉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她好久没有这种被人关爱呵护的感觉了,回味起来,还觉得特别幸福。她忍不住伸出两根胳膊,握拳朝天空摆了个雀跃的姿势,原地蹦了一下,小声欢呼道:“耶!”
蹦完了,她鬼使神差地回头,怕他还没走远。
沈钊还站在门口的大槐树下,手里夹着的烟还在冒火星,正对着这边。他看着梁絮,梁絮看着他,四目相对。
梁絮:“……!”
梁絮心想完了,自己肯定会被他当成个心机婊——明明脚不疼了,还装柔弱让他送回家。更过分地是自己一路都挽着他,占尽了他这个黄金单身汉的便宜!
她欲哭无泪,想跟他解释一下,不知道他肯不肯听自己说话。
然而沈钊的神色居然很平静。他对梁絮笑了一下,把烟头碾灭了。他约的出租车到了,他便挥了挥手,转身上车走了。
第二十七章
梁絮坐在工作室里,踩着缝纫机,一边唠唠叨叨地跟系统聊天。
“抖S老师,帮我看看,我还能活多少天?”
系统说:“剩余时间为一千一百三十一个小时,约等于四十七天。”
梁絮说:“帮我统计一下百分比,这些时间是怎么赚来的?”
系统说:“完成任务奖励占比72%,好感度兑换占比26%,其他占比2%。”
梁絮嗯了一声,说:“我现在赚了多少钱了?”
系统说:“从重生至今,你一共赚取了两万九千一百二十九元。赚取百分比为,网店收入89%,挖墙脚4%,其他7%。”
梁絮小脸一红,说:“挖墙脚就别提了,其他是什么?”
系统说:“你在视频网站直播,也赚了一点小钱。”
她觉得不对,说:“我现在做的这个任务呢,给公司做工装,算进来了吗?”
系统说:“工作尚未完成,没有计入。”
梁絮松了口气,盘算着做完了这个活儿,至少能挣三万块钱。等头一个月工资到了,还能赚两万,网店再跟上业绩,自己就能把那个赚二十万的任务交上了。
她发自内心感谢沈钊给自己派了这么个活儿,不但丰满了她的荷包,更丰满了她的生命。
她白天上班,晚上在家帮忙熨烫定型制服、打包。半个月后,三百件制服做好了。
梁絮打了个车把制服送到了公司,由后勤部领去各部门发给了员工。
沈钊这边也领到了一套制服,他对这种企鹅装向来没什么兴趣,只是瞥了一眼,又继续埋头工作。
梁絮站在他办公桌前,似乎有话要说。沈钊抬头看她,说:“你有事?”
梁絮笑眯眯地说:“沈总,制服都做好了,你要不要穿着上班?”
沈钊敷衍道:“你们穿就行了。”
梁絮说:“您是总裁,当然得起带头作用啊,要不然员工怎么肯穿啊。”
沈钊感觉好像站在一个大坑旁边,这坑还是自己亲手挖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梁絮蓄谋已久,想借着这个机会完成李浩布置给自己的任务,黑白配的工装简直不能更符合李浩给的指示,她必须趁这个天赐的机会把这件事敲定了。
她循循善诱地说:“您作为表率,每周起码得穿三天制服吧?”
沈钊皱眉道:“不穿。”
梁絮很失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您是觉得我做的衣服不好看吗?”
她这么示弱,沈钊反而没了脾气,有些心软似地说:“没有,挺好的。”
梁絮打蛇随棍上,追问道:“那您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呢?”
沈钊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钢笔,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说:“哪里都很好,但是我不爱穿制服,泯灭个人特色。”
梁絮心想:“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你都嫌弃泯灭个人特色还让员工穿。你让我折腾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我一个合理创收的机会吗?”
沈钊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并没有否认她的猜想,说:“绩效给你记上了,外包费用的定金已经付了,尾款等会儿让财务给你打过去。”
梁絮想到赚了钱,整个人都舒展了。然而还是不能就这么饶了他,她楚楚可怜地说:“您就当同情我一下行吗?您要是不穿,我就得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