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啵啵的鸭舌帽(49)
孟雪回被他钻了空子,抱着脑袋“嗳”了一声,仍旧觉得头疼,两人相商许久,秦慕白好不容易才松口,却又一定要留孟雪回吃了晚饭才许走。
要请客的这位盛情难却,小记者挑不出人家的错来,只得应出一声好。这时候,侍应生把冰镇好的果子露送到门口了,孟雪回听到敲门声,开始往身上套衣服,秦慕白不要他忙,让人只管坐着歇息。
孟雪回在秦慕白起身的间隙里,低头闻到自己身上的酒气,他抬手摸了摸头上打的厚发蜡,心中一阵起腻,自动自觉从床上爬起来洗澡。
秦慕白端着两杯果子露回来,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啦水声,莞尔一笑,把手里的东西搁到桌子上,转身去给他找单衣。
约有一刻钟后,孟雪回神清气爽地披着大浴巾走了出来,喝过果子露,他身上穿着秦慕白的睡袍,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翻剧本。
一翻,再一翻,孟雪回卷着边角哗啦数到末页,发现剧本上面每一页的空白处都批注了一小溜的钢笔字,不由得好奇问道,“秦先生,这是你写的?”
秦慕白“嗯”了一声,淡淡说道,“分析剧本的时候随手记下来的,你要是觉得干扰明天换本新的看。”
“不了,我就要这个。”孟雪回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在心底由衷感叹道,旁人只道秦慕白生了一副靠天吃饭的好模样,家底好、来头大,却不晓得依着他这么个认真程度,着实是当得起影视圈的状元郎一说。
殊不知秦慕白在这事上比他明白得更早,想要长久的人前风光,除了自身附加的优势以外,也断然离不开努力。故而,秦慕白为了把脚下的每步路都走得实至名归,自入圈之初便比同期的演员们下得苦功。
孟雪回巴巴地盯着剧本上的标注看,通篇看下来一知半解的,坐在床上悄悄抓耳挠腮。秦慕白坐在旁边给怀表上发条,忽而抬头察觉到了孟雪回的窘状,贴心地凑到他身边说道,“我写在上面的剧情分析有些生涩,讲给你听好不好?”
孟雪回求之不得,欢天喜地地“嗯”了一声,把剧本分给他一半。秦慕白目光宠溺地揉了揉他的额发,翻开了第一页,专从孟雪回的戏份开始讲起。
小记者把个湿漉漉的脑袋伸到他的肩头,一张白净面孔晃人的眼。他听,秦慕白讲,翻了三四页过去,渐渐心中明朗了起来,孟雪回眼睛转了转,忽然福至心灵,向秦慕白问道,“这部电影里有女主角吗?”
秦慕白挑着尾音“嗯”了一声,满着疑惑把桃花眼从金边镜框下面露出来,“都说文人秉性风流是不假,孟老师这戏还没上手,就意图在林海深处寻芳踪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人跟秦先生在戏里搭对儿罢了。”孟雪回脑袋跟手臂齐摆,极力跟他自证思想清白。
岂料秦慕白听到这话,目光更是不悦,嘴里“呵”了一声,把人压到了被子上,半眯着眼睛提点道,“要不,你来?”
孟雪回愣在那里,不晓得他这是忽然跟自己生的哪门子气,刚准备开口分辩来句,却见秦慕白不怀好意一笑,凑到跟前开始上手挠他痒痒。孟雪回身上最是这二两痒痒肉招惹不得,倒在被子上扭来晃去的,几乎要被他闹出了眼泪来了。
“哎……嘿……嘿嘿,秦先生饶了我吧,痒死了,受不了啊,我最怕人闹我这个。”
秦慕白听到孟雪回求饶,手里顿了一下,动作却没停,这小愣包子,居然盼着他跟女演员搭感情戏,心思浑的很!
孟雪回气喘吁吁地扭着身子躲他的手,脸上很快泛起了薄红,情急之下居然生出了用膝盖顶人的心思。秦慕白留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抬手一架,孟雪回从睡袍下面露出来的右腿无巧不巧地环上了他的腰。霎时,两个人的脸“腾”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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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爵士帽
秦慕白惹不来这趟火,手一松,伸手替孟雪回拢好睡袍,不闹了。孟雪回心照不宣地从床上爬起来,也是心跳如擂鼓。
两人静默片刻,秦慕白清了清嗓子,开口打破了尴尬,“早几年我在戏里也搭过女主角,不过都是给人作配的角色,要说实打实的对手戏那是没有的。”
“噢,怪不得报社那些负责影视版面的大兄弟们,总说你的稿子难写呢。”孟雪回摸了摸后脑勺,庆幸的小表情从脸上一闪而过。
“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叫点吃的过来垫垫肚子?”秦慕白不动声色地把这话题给挪开,就怕小记者自个儿胡思乱想。
孟雪回一个“不”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急响了的瘪肚子先把人给出卖了,他中午光顾着醉,是一点东西都没吃,哪里捱得了饥。想到这里,只得老老实实地冲秦慕白点头坦诚道,“是有些饿过头了。”
秦慕白见人不再嘴硬,挑了挑眉,攥着小记者脆藕似的雪白手臂,故意逗他,“我不饿,让我咬一口尝尝鲜。”
孟雪回受了他这一撩,从牙缝里倒吸凉气,影帝秦这模样有点小坏又有点小赖,叫人怎么不意动。
秦慕白把孟雪回的小表情看在眼里,托着他的手臂作势要咬,小记者揣着一副扑通乱跳的小心肝,臊得眼角带红,索性不去抬头看他。
秦慕白逗人向来点到即止,是绝不肯耽误正事的,当下便饶了小记者,打了一通内线电话,差侍应生代自己点两份海鲜意面,且还要另附一杯鲜榨果子露,特嘱常温送上。此番悉心安排,无非是怕小记者喝多了凉的伤胃。
孟雪回见秦慕白体贴至此,心里暖暖的,一时之间坐在旁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这非亲非故的,萍水相逢一线天,恩情义气两不沾,他何德何能饶得人家这般青睐,要说不曾想入非非,那是假的。
海鲜意面是楼下现有的拌食,不消一刻便有侍应生推着餐车送了过来。秦慕白无甚爽健胃口,点一份面来纯属作陪,用叉子挑吃了半拉便推给小记者。
孟雪回最爱嘬那意面里的海鲜酱,拿叉子卷完了大虾跟面条,用勺子刮得盘底刺拉响。秦慕白看着他吃,倒比自己动筷更有食欲些。
等到餐盘见了空,两人结伴出门消食,一路说说笑笑到了走廊外边,听到就近的套间里传来桌椅的摔打声,动静闹挺大,孟雪回肩膀一抖,只觉得耳膜被这噪音刮得疼。
秦慕白听到异响心中也是惊讶,这座酒店的隔音算是好的了,兴这么个闹法,里面的人怕不是在实时上演全武行。
空气中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安静,紧接着套间的门哐当一响,一只做工精致的黑色小皮箱被人粗鲁地扔了出来,撞到对面的白墙上发出“咚”的闷响。
“什么情况?”孟雪回脚步一滞愣在原地,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慕白拉进了拐角。
从套间里扔出来的那只黑色小皮箱,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光滑的表面印着一个清晰鞋印。孟雪回看这皮箱挺眼熟,刚想开口对秦慕白说些什么,余光一扫,看到季画从套间里走了出来,低着头弓着腰,拎起皮箱默默叹气,是心累又疲惫的模样。
“秦先生,这……”孟雪回心中很惊讶,明明早上听季画说是去金顶舞厅跟妆的,怎么这会儿又到酒店来了?
他看秦慕白,秦慕白也看他,两个人统一是目光惊讶,满脑子的疑惑全绕到一块儿去了。
季画没能察觉到身后有人,拎起箱子走的时候脸上吃疼了一下,他不自如地挽起袖子揉了揉手腕,神情低落。可偏也巧了这一下子,就被秦慕白看到了他腕子上的淤青。
秦慕白摇摇头,看眼前这情况,季画不但身上带了伤,连吃饭的家伙都被人给丢出门了,想必事态不容乐观。
“秦先生,我瞧着季老板的模样不太好,要不我们上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孟雪回没能看到季画身上的伤,却也直觉这情况不大对。
“孟老师,你我都不清楚季老板的行程,出于对他的隐私考虑,还是不要贸然过去的好。”秦慕白及时阻止了孟雪回,站在原地默默目送季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