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风寂已经站在马桶边,看着他,“你该出去了。”
“……都是男人,”风祁虽然这么说,还是松开他,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叮嘱了句,“小心点,别摔了。”
解决了生理需求之后,出去,很快就有医生过来检查。
真要说具体有什么伤,还真没有。
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的,就是莫名其妙睡了两天,检查的时候,感觉脑域波动有些奇怪。
“还是先天带的,”医生说,“你们家就这毛病,平时少运动,多安静地待着,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能做个宅男就做个宅男,少在外面乱晃,还有,不要随意动用能力,尤其是你,一不留神身体就会支撑不住。”
他重点指向风寂。
风寂莫名其妙,他之前做什么了?
这个医生看上去跟他们家很熟,叮嘱了一番之后,又开了一系列单子,全是吃的,然后就走了。
“这是谁?”
“这是小姑父,我信不过其他医生,就叫他过来给你看看,”风祁手里拿着那张单子,凑近看了一会,“这什么字,写得跟鬼画符似的。”
正说着,那个刚离开的小姑父又回来,在门口冒个头,“我突然想起,你们可能都不认识我的字。”
“来,我再给你们重新写一遍。”
两人:“……”
好歹算是没什么事,风大少也就放了心,坐在床边,“昨天下午妈刚出国,听说是爸那边有事,一时半会回不了。”
“嗯。”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行。”
“饿了吗?要不我去给你买饭。”
风寂嗯了声。
风祁笑了下,起身,“在这乖乖坐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走的时候,风寂看了眼青年的腿,已经好了吗,恢复速度还挺快。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奇怪,明明感觉被撞到了,却一点伤都没有,他扒开衣服看了看里面,一片光洁,连淤青都没有。
难道受的是内伤?
而且他之前都闻到了血腥味,不是他的血?
鉴于没什么伤,很快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就在第二天,风寂不想在医院里待,就提前出去透透气。
今天医院走廊里有很多人,看样子都是来看望一个病人,风寂在穿过人群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小孩从其中一个病房里跑了出来,边跑边扭头冲后面大喊,“我才不要喝!”
眼看着那小孩就快要冲到风寂这边了,一只手突然拽住了风寂的胳膊,将他往旁边拉了一下,避开了那小孩的奔跑路线。
那人与风寂擦肩而过。
风寂回头看了一眼,只有一个背影,好像不认识,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人的左手上,刚刚伸过来的那只手,上面缠满了绷带,从手指节到手腕,甚至是往上到小臂,看样子是伤得很重。
都这样了还扶人?
好人。
他没多想,回头就走了。
很快就回了家,之前风大少给他请了假,所以他一时半会也不需要去学校。
回到家就开始睡觉,一直睡到晚上□□点的时候才醒。
他下楼的时候,客厅里没人,肚子又饿,就去厨房看看,厨房里倒是有人,风大少正在切水果,旁边的盘子上放了两三个已经削好的苹果梨。
他走过去,“你在做什么?”
“水果粥。”
风寂没说话了,目光落在这人的手上,上面有两道口子,像是看不太清,水果刀不小心切到了,还在隐隐渗出血。
“……别切了。”
风寂眼看着他的刀又快要切到自己的手上时,连忙伸手握住了他拿刀的那只手,“别切了。”
风祁有些莫名,“怎么?”
风寂拿下他手里的刀,“你的手都不疼吗?”
风祁抬手,凑近看了看,一脸无谓,“不小心碰到而已,又不算什么。”
“我来,”风寂抢在他之前,拿过那把刀,开始切案板上的水果,“你去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旁边这人没说话,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一个瞎子,”风祁神情保持着正常,很想风轻云淡地问,很想不去看这个人的反应,只需一个答案就走人,但他没忍住,目光死死地定在风寂的脸上,“你、你会怎样?”
风寂心里早有感觉,只是没想到这人会问他这个问题,“能治吗?”
“不能。”
风寂顿了下,“那我养你。”
一个正慢慢失去安全感的人,给他安全感就行了。
风祁微微发怔,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那样也不错。
这个人养他,他在意的这个人,没有说要放弃他。
他其实很介意,他所拥有的记忆,都是别人的记忆,与他毫无瓜葛的记忆,被刻意灌输而来的记忆,但有时候,在看到风寂的时候,却又突然觉得,不是那么的重要。
“好。”
“你不要忘了。”
“嗯。”
水果粥煮好了之后,一人捧着一碗,顺便又把已经凉了的饭菜热热。
两个人直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饭。
“我要看球赛,”风大少手里拿着遥控器。
“电影。”
“球赛。”
风寂瞥了他一眼,“那你倒是调台啊。”
风大少扯唇,“你以为我不敢调?”
“嗯。”
“……”
五分钟后,依旧是这个电影频道。
风大少愤愤地夹菜,“尊老爱幼懂不懂?”
风寂慢悠悠地看着电影,“爱幼尊老你懂不懂?”
“你都说了养我。”
“养你不代表电视也归你管,”风寂顿了顿,把你也看不清这句话咽了下去,“对了,你平时都没事吗?不是在上学吗?”
“请假了。”
风寂点头。
风祁放下筷子,“我给你也请假了,接下来你的时间都归我。”
“你要做什么?”
风祁唇角略微上翘了些,笑得有点坏,看上去有些勾人,“当然是对你,做些什么。”
“哦。”
“……给点反应啊。”
“我好怕怕哦。”
……这小子。
风寂原本以为,他们是要出去玩,虽然医生叮嘱了,不要经常出去,但想到风大少此时的情形,眼睛好像越来越糟糕,虽然表面不显,看上去大少爷风范依旧,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尤其是没过两天,他亲眼看到这人吐血。
吐了很多血。
按照正常人的失血量,早就不行了。
这个人一直说没得治,也根本没准备去医院看看,虽然上次在医院里待了那么久,医院里也没有检查出什么。
平时还是嬉笑玩闹,两个人一玩游戏能玩到半夜,最后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夜里睡觉的时候,这个人总是找各种理由爬他的床,什么怕黑怕蚊子怕鬼怕灯,态度是一次比一次理直气壮,理由是一次比一次怂。
风寂晚上都懒得管他了,任由这个人在他的床上自由的翻滚。
就这样过了好些天。
直到那天夜里,两个人坐在床上组队打游戏。
最近他们一直在玩,配合相当好,积分上升得特别快,很快就要打到最高段位了。
风寂玩着玩着就感觉一个脑袋靠了过来,靠在了他的肩上,他扫了一眼,这人的角色已经死了,“怎么了?”
风祁:“我想了好久,有一句话一直想对你说。”
“嗯,什么?”
“我想喝酒。”
“……我又没拦着你喝酒,”风寂低着头,感觉这人毛绒绒的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还拉长调子,喊他:“你去拿。”
风寂放下手机,下床,出去下楼,开了一瓶红酒,又拿了一个玻璃杯。
回来,给他倒了一杯,“诺。”
青年坐在床上,抬着头看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战友,”风寂随口回了句。
“你对你每个战友都这么好?”
“嗯。”
风大少不开心了。
不跟他玩了。
风寂只得哄着他,“好好,我就只对你这个战友好,行了吧。”
“那玩个游戏。”
“什么?”
风祁把他拉到床上,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我说出一个词,你说能想到的相连的词。”
风寂坐在那,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有些无奈,“行吧,玩完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