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有反骨+番外(32)

在公子英纵被扭送来之前,公子逸一五一十全交待了,前因后果清清楚楚:公子梓初和公子逸确实是稍稍顾念着手足之情,听说煊犯了大罪,天后不肯宽恕,要将他流放枯叶城,启程的日子就在眼前,他俩就商量着准备了好些菜,送去天牢的路上,遇见公子英纵,英纵听说此事,赠了一壶好酒,却推说碍于往日嫌隙,就不亲自去探望公子煊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

然而,公子英纵来后,不肯承认酒是他送的。

公子逸最气恼不过:“是你说的,三哥犯了大错就要被逐出王城,今生再也不会回来,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你也要表示表示,你见我们带了菜,说有好菜但无好酒不免缺憾,你愿割爱新得的一壶好酒,还让我们替你向三哥问声好!”

梓初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就是,就是!”

英纵问道:“当真是我给的酒吗?除了你二人,可还有其他人证?你们别是自己做下坏事被拆穿了,就想赖到我的头上,我是断断不会为你们背下这黑锅的。”

“就是你给我和梓初的酒!”

“没错,是你给的!”

“我没有,你们不要诬赖好人。”

公子逸总算后知后觉了:“你是故意的!我说那么巧,你刚好就带着一壶酒出现,你刻意为之,刻意选在没人的时候,使得我和梓初有口莫辩!你……你……你最想要的是一石三鸟,你成心陷害我们!我杀了你!”

冤屈不得申辩的公子逸扑上去和公子英纵扭打在一起。

英纵好歹是梓初的亲兄弟,梓初下不去手,跪在边上瑟缩地劝架:“别……别打了……”

轻姬冷眼看殿上狗咬狗。

天后喝止不住打成一团的人,即令司雨英和殿上侍卫将人分开了。

公子英纵擦着鼻血,依旧抵死不认:“毒酒不是我给的!你休想栽赃我!”

他或许认为没有人证,就可糊弄一番。

从殿上离开的荣菲回来了,她回于天后:“禀天后,在公子英纵寝居处发现这半瓶毒药,医官已查验,正是‘见血封喉’。”

真相水落石出,不言而喻。

公子英纵神色惨丧。

天后并不想与这蠢货多费口舌,只是直接问他:“你与煊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要毒杀他不可?”

英纵萎顿在地,垂头不言。

轻姬急上前,逼问道:“问你话,你聋了吗?”

“为何……呵,为何……”

英纵冷声发笑,却忽如狂徒一般跃起,想要扑抓轻姬,幸而司雨英出手将人制住。

“修宁,你说为何!”英纵狰狞狂啸,“你会救他的,你一定会救他的……你自己不想当少君,就想让给煊,他若留下,我何时才能出头!这一切,要怪就怪你!”

……

天后心力交瘁,下令将公子英纵关入天牢,公子梓初、逸闭门自省,其他所有不相干人等包括轻姬在内,无旨意不得再探望煊。

轻姬被请出长明殿,在回去的路上,她神思茫茫。

——“轻姬,你觉得你的兄弟中,有谁能担得起这副重担吗?你若拱手他人,不出十年,华音必有浩劫。”

郑敏的话语回响在耳畔,如一记记鼓点敲在轻姬的心头,震得她彷徨惊怕。

轻姬越走越觉得脚下沉重。

她的这些兄弟,幼小的幼小,天真懦弱,更好欺负,而年岁长的,不是蠢就是坏。

渐渐地,寸步难移,再走不动了。

轻姬停下来,回头看长明殿,忽而之间泪如雨下,母亲是真的需要她……或许,也是整个华音国需要她。

长明殿的门被人推开。

天后林芝强撑精神地抬起头,她看见轻姬去而复返。

轻姬走近御案前,眼下泛着红,声音里带着颤抖:“你知道我是很想逃走的吧?答应我一件事,今后我再也不逃了。”

那容颜似娇花般的少女,眼泪说掉就掉,断线的晶莹珍珠簌簌落下,她强忍住哭声,一字一句地承诺:“我乖乖听你的话,学为君之道,习治国之策,好好做少君,将来也继承你的全部,像你一样,倾尽毕生心力,当好华音国的天后。”

“你想要什么?”

“我要煊。”

☆、第三十章 王道

[第三十章]

小小的气窗里,漏下一段桂花香。

真想再看看王城的草木,到了枯叶城便会忘记秾丽春花的模样了。

煊正立在气窗前出神,忽听见走道里传来牢头催促的声音:“快快为少君开门!”

门锁哗啦啦卸去。

他转过身,果然见到轻姬,她慢慢地走进狭小的牢房中来,抬起红红的眼睛看他。

她走近他身边来,身上仍旧透着酒气,还是先前那身衣裳,他笑了笑,柔声地说道:“不用舍不得我。”

轻姬不作声地低下脸。

煊抬手摸摸她的头发,细柔鸦色的发,很长了,比她来时要长,她如今肯顺从地由宫人为她梳发了。那个晚上,在流月殿外,他就想对她说的:“轻姬,我不是你的兄长了……”

这个秘密被抖落,他的世界天翻地覆,本以为痛苦是无穷无尽的,可当他在流月殿外看见她,心底深处竟浮动一丝丝喜悦,原来他和她不是兄妹。

他的困惑不再是困惑。

深陷囹圄的煊其实是很高兴的,可是如果注定真心会成为负担,又何必让轻姬去背负?他依然选择不言及,只敢添一句劝止的话:“别为我难过。”

轻姬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她脸上挂着笑,灼热的泪却掉落在他的手上:“我已经同母亲说过了,她答应了,我想要你留下来,将来做我的天爵。”

煊的手颤抖了一下,他惊望她,严声道:“轻姬,你在胡说什么?”

“没有胡说,我会好好做少君,好好做天后。”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这原本是她说过的话,那时她不肯屈从天后,说什么也不要和蓬莱的人成亲。

煊着急:“你不能因为想救我——”

“不是,不是儿戏。”她擦了泪,抬起水汪汪的双眼凝望他,一点一滴袒露全部心迹,“我听说枯叶城,目之所及全是黄沙,那里没有春天,也几乎没有花草树木,你是王城里养出的娇贵公子,你不能去那种地方,我一直都想着怎么留下你,可我……”

她又忍不住哭起了鼻子。

“可我想不出任何办法……我只知道你很快就要走了,我怕你吃苦,怕你流血怕你疼,更怕你像阿父一样永远离开我……郑敏说,男女情爱说不清道不明,当有一天天命之人出现我就会明白,我现在明白了,我的天命之人就是你,当我老去了,我希望白头时你还在我的身边,我……我爱你,百死不悔。”

她说完,伸手搂住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哭。

煊从天大的震惊里回过了神,他眼中酸涩,轻姬的眼泪又多又热,淌湿了他的衣襟,他疼惜地环住她,摸着她的小脑袋:“这该是我对你说的话。轻姬,我在不应爱你的时候已爱上你,这不能见光的私心够我死千百回,但我永不后悔。”

天后格外恩典,他还可以住回重光殿。

重光殿什么都没有改变,连窗外的风吹叶声都和无数个过去的秋日一样,但是煊知道,什么都不一样了。

天后驾临时,殿上人等全都自觉悄悄地退出去了。

煊自知身份,他既是庶民又是罪人,天后跟前他只配屈膝跪下。

天后道:“我此生唯有一个女儿,她像我也不像我,但她的女儿身已经注定她必是我的继承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这就已经是她的宿命。”

“煊,起先我也在你的身上寄予厚望,我期待你牵制轻姬、也期待你辅佐扶持她,所有的路我都设想好了,独不曾想过会有此番变故,你不是我的血脉。”

“你记清到底是谁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今日是我的女儿要你,她是个叛逆的孩子,若得不到,这王城怕是留不住她,我的江山不能后继无人,她答应做华音的天后,所以我为她妥协。”

煊知道这些话里的深意,天后恩威并施,他诚心叩拜:“感念天恩。”

天后并不想要他的感恩,她更明白她的女儿看重的是什么,因此她需要他肯定的答复:“我只问你一句,你能做到待她以真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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