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拥有了读心术后(10)
萧知珩面上带笑,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儿臣很喜欢她。一见钟情。”
苏皇后此刻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就是写满了你是不是来开玩笑的?
然而太子殿下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还特别清醒地说:“今日带娉婷进宫……其实是有件事想要请求母后的。”
苏皇后简直不知该从何问起了,道:“什么?”
萧知珩:“儿臣要为娉婷请封为良媛。”
苏皇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什么?!”
叶葶都傻了。
这什么魔鬼的展开?
跑那么远是给我升职吗?这么快?
苏皇后的脸色在短时间之内变幻了好几瞬,许久没能缓过来。
众所周知,太子缠绵病榻不得痊愈,病骨支离,早已不近女色。据说是有次太子犯了旧疾,情况极其糟糕,有人曾鬼迷心窍,蓄意下药接近,结果当场血溅三尺,连尸首都不剩下。这也是太子唯一一次行事出格乖张的传闻。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子府纵然不断有优伶舞姬被送进来,却没一个能留下,金尊玉贵的太子为病所累,连个侍妾都没有。
久而久之,说是太子病重沉珂,不能人道的说法就渐渐传出来了。看太子日胜一日病恹恹的,众人都信了。
谁能想得到,病歪歪的太子殿下有天竟然会看上一个看着就是个花瓶的妖艳贱货?
一见钟情,还上来就请封良媛。
苏皇后惊疑不定,这时宫女跑来禀报,道:“娘娘。蓉贵妃在昭阳宫外求见。”
苏皇后正心烦,气道:“她又来做什么?”
本来想把上赶来找事儿的轰出去的,但话到嘴边苏皇后改变了主意,道:“罢了。请贵妃进来吧。”
她得缓缓,转移一下注意力。
叶葶急了,压低声音,说:“殿下您怎么开这种玩笑?”
萧知珩:“孤没开玩笑。”
末了,他还语气温柔地问:“开心吗?”
“……开心。”
太子殿下低低地咳了声,随手将微洒的杯盏搁下,淡淡笑着说:“那就好。”
心里真实的声音却是幽幽的——
【不老实。】
叶葶:?
你居然还有脸嫌弃我。
周身华贵的蓉贵妃笑吟吟地走进来,行礼,道:“皇后娘娘宫里的地龙烧得旺,人一进来全身暖洋洋的,臣妾宫里可差远了。可巧,太子也在。”
苏皇后面色冷淡,任它什么好话从死对头嘴里说出来,听起来都是带讽刺连攻击的。
萧知珩也回以一笑,起身行了礼。
蓉贵妃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在这里不受待见,熟络地笑道:“可不敢当太子大礼。太子自祭天大典回来后,果然气色就好多了。”
说话时,蓉贵妃就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一脸病气的太子,还有他身边的……叶葶。
她认出来了,此女是她儿子即四皇子,挑出来的美人,也就是送到太子府的眼线。
原想着此人不过空有一副狐媚子的脸,中看不中用,现在看也未必。
太子淡淡地笑,道:“贵妃自然当得。说起来,孤还有一事得谢贵妃。”
蓉贵妃活络起来的思维被打断,被他这一句弄得愣住了,道:“太子谢什么?”
萧知珩:“自是多谢贵妃送到府上的人。”
蓉贵妃笑容一僵。
话音一落,气氛突然冷凝了下来。
萧知珩闷闷地压着咳声,淡淡道:“托贵妃的福,孤的府上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蓉贵妃的脸色倏地变了。
她没料到向来沉默寡言的太子会突然多事要算账,一时有些无措。
这病秧子想要做什么?
“人多了是好。”萧知珩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轻描淡写地继续说十分要命的事:“只是不知怎么的,当中有三人同一日吃错了东西,竟没了。”
蓉贵妃心头一紧。
萧知珩语气始终都是平静淡然的,道:“孤命人安排后事,到内务府走一趟,许是手下的人毛躁,办事马虎,竟推说有两人的户籍身份对不上——”
苏皇后听后面色大变,三言两语中听出其中的利害,暗吸了一口冷气。
太子府出了事,却无人知。
苏皇后很快就明白了,旋即在心里冷笑,蓉贵妃仗着圣宠,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竟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把手伸到太子府去。得意太久就容易忘形,蓉贵妃嫌日子太好过了!
若让皇上知道她如此行事,岂能惯着不管?呵。
蓉贵妃彻底笑不出来了,手心出了一点冷汗,勉强解释道:“想是忙中出错,内务府有所疏漏……”
苏皇后猛地拍桌而起,怒骂道:“放肆!你还敢狡辩!内务府好好的,为何偏偏在你理事的时候出现疏漏?你安排的人身份不明,就敢送进太子府,一旦出事,戕害皇子之罪何人担得起?蓉贵妃,你居心叵测,好大的胆子!”
这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重则能要命。
被苏皇后扣帽子压弯脖子的蓉贵妃当时就白了脸,仓促跪下,凌乱地解释道:“皇后娘娘,冤枉啊,臣妾没有……”
憋着多日郁气的苏皇后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自然不肯放过,冷笑道:“你有没有,本宫自会请皇上定夺。”
“如意,去请皇上来。”
蓉贵妃面色微白:“不行!站住,等等……”
等是不可能等的。苏皇后根本就不给蓉贵妃狡辩拖延的机会,雷厉风行地叫人办事。
叶葶在短短时间内经历了那么多,都忘了自己的破事了。她第一次近距离围观宫斗现场,紧张极了。
她紧张万分地想看到最后,但把炸.药点着的人却很任性,并不配合后续的重头戏。太子殿下突感不适,面色青白,躬着身痛咳不止。
昭阳宫的人就更乱了。
苏皇后大惊失色,忙道:“快!快扶太子去歇息。吉祥,去请章太医。”
“是,奴婢这就去。”
……
叶葶终究没能在昭阳宫把热闹看到最后,她被强行拖走,来伺候风吹就倒却万分矜贵的太子殿下了。
最后吓了所有人一跳的太子并没有大碍,苏皇后和蓉贵妃的事没完,争夺后宫管家之权刻不容缓,乱得很。
弱不禁风的太子自然不能待在那块是非之地,叶葶寸步不离跟着,便跟着太子在长乐宫暂时歇下了。离皇后、蓉贵妃住的地方,至少隔了半个皇宫那么远。
耳根才真的清净下来。
萧知珩在太医离开后,便睁开了眼。他静静地躺在榻上,保持着虚弱之态,仪态优雅端方,眸底亦是不见一丝空茫。
叶葶就知道他突然发病是装的。
可她还是得跟这尊大神演,装作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关心地问:“殿下感觉好点了吗?”
“不怎么好。”
“不好?”
“头痛。”
叶葶微笑:“那奴婢去请太医回来,为殿下再扎几针。”
萧知珩眼角微弯,道:“好。”
说话时这样,他麻木冷酷的心里所想的却是:【好得很。你敢出门,那你的头也别想要了。】
叶葶一下就皮不动了。
“殿下……奴婢开玩笑的。”
萧知珩许是没料到她怂得那么快,微怔,后面的话就没说出来。
叶葶被他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只好认命地说道:“您的头痛不需要太医。奴婢替您按一按吧,药到病除。”
其实她会点按摩,在原来那个世界,当个没有日夜的社畜,学会按脑壳解压完全是无奈之举,说多了都是泪。
叶葶上手很自然,力道不轻不重,那力气恰好揉在萧知珩头痛欲裂的神经上,不偏不倚。
太子殿下似乎有些意外,不语。
不过没过多久,叶葶的手就被他握住,拿了下来。她听到他轻声说:“不用。”
叶葶停住,不明所以地看向萧知珩。你确定不用?可你头痛的后果有点吓人啊。
“没用。浪费力气。”萧知珩直接道,他的头痛是顽疾,按是按不好的。
他朝着叶葶温和地笑了,道:“陪孤说说话吧。”
叶葶尽力配合,道:“说什么?”
“说……”萧知珩思索了片刻,轻笑了一声,低低道:“说孤还要不要继续道谢呢?毕竟来都来了。”
“……”
行了,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