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拥有了读心术后(66)
“没有,”林德只是问道:“殿下现在可是要回东暖阁歇息?”
萧知珩本来打算冷眼相待想说不的,但林德下一句就笑眯眯地说:“良媛说不定就在等着殿下呢?现在九皇子人还没清醒,府里又那么多事,人来人往,人心惶惶的,良媛心里不安着呢,必然是很想殿下陪着。”
萧知珩静了半晌,轻声道:“嗯。”
林德瞧着太子殿下听他添油加醋乱说一通面上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就笑着在前面带路了。
很需要人陪的叶葶这会儿其实已经快睡着了。
她睡到一半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拿着烛台进屋,慢慢地走到了床边。
她听到动静就睁了眼看过去,然后她就见到了墨发披散的萧知珩,他人在夜幕中,身上笼罩着一层夜里的凉气。
叶葶面上有点讶然,坐了起身,道:“殿下怎么来了?您不是在铜雀楼吗?”
太子殿下闲的时候,闲得时时刻刻都在眼前,但他忙的时候忙得不见人影,叶葶只有醒的时候看得到他,夜里都不知道他在哪。
但有一件事她是清楚的,就是他到铜雀楼泡药浴顺便料理庶务的时候,通常是不过来的。
萧知珩轻轻地放下了烛台,道:“嗯。听说你彻夜等孤,就来了。”
叶葶:??
她呐呐道:“听谁说?”
萧知珩坐了下来,缓声道:“林德说你惶恐不安,因为九皇子的事,害怕得睡不着,孤来陪你。”
“……”
我可太谢谢你了林总管!
萧知珩抬眼看向她,道:“不是吗?”
“……是。”
第45章 果然,非常温暖 不能怪我
人都已经来了, 她说是不是有什么区别?
叶葶默默地挪开了一个位置,往里面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问:“那殿下要歇息了吗?”
萧知珩当然是没那么快休息的, 他坐在床边没动,看了眼旁边的矮几, 他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不点安神香了?”
他记得这个香她应当是很喜欢的, 而且只要一点上,就能睡得不省人事。
叶葶像是才想起来这件事,说道:“哦,香炉的烧完就没点了,春芽说这个香是殿下独有的, 很稀罕的东西。”
萧知珩:“所以呢?”
叶葶声音带了点睡意朦胧的沉闷, 回答:“所以点完就没有了,我用了岂不是浪费。殿下要点香吗?那我叫春芽来吧……”
她刚想起来, 就被萧知珩按下了, 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不必了。”
他随手熄灭了烛火,屋子一下暗了下来。他慢慢地躺了下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苦药的气息, 弥漫在两人中间, 驱散了叶葶那一点朦胧的睡意。
萧知珩整个人还是冷冰冰的,她还没碰到人就感觉到了。这寒症怕是没那么容易好, 到底是折磨了太子殿下十几年的顽疾,难治得很,不过照现在这样的情形看的话,太子哪怕治好了,留下的后遗症怕也是很严重……
太子如此病弱, 好愁人。
萧知珩静静地躺着,感觉到身旁之人莫名其妙悲哀而怜悯的目光,半晌后,他便侧过头,直直地看向她,“看什么?”
叶葶想收回视线,但是已经晚了,只好搪塞道:“没看什么,我担心殿下身体不舒服。林总管说这几日殿下一直待在书房,劳神伤身,不好。”
萧知珩笑了,“他跟你说这个?”
叶葶点了点头。
萧知珩似乎是不以为意,语气淡淡的,道:“没什么不好,林德就是爱管闲事,瞎操心。孤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他又觉得孤想不开,关在屋里,不像个活人。”
叶葶想说林总管的担心也没错啊,您偶尔吓人的时候,真的不像个活人。
想是这么想,但她没敢说出口。
叶葶只好道:“林总管是真的关心殿下。”
萧知珩‘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其实要说关心,林德当然是这世上最操心太子殿下大小事的人。这十几年来,林总管一直忙里忙外,操持内务,可谓是把自己毕生的心血都放在太子府上了。
林总管是打从心里希望太子殿下好的人。
这点叶葶都深有体会。
萧知珩到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反正你少听他胡说八道,他嘴里没几句正经话。”
叶葶觉得没有说服力,道:“哦。”
两人安静下来,就不说话了。
这个点叶葶早就该昏昏欲睡了,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睡意。她觉得可能是因为她身边躺着的人太冷了,存在感太强,让她有点分心。
很冷吗?要不要再加一床被褥啊?还有今天他手里还握着暖玉吗?
叶葶想着乱七八糟的小事,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了,只是她一翻身难免会影响萧知珩,动作又不敢太大,只好直挺挺地躺着。
僵直躺着没睡醒,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萧知珩闷沉沉的轻咳声,他压着嗓子,像是压制着什么。
叶葶忙道:“殿下不舒服吗?”
萧知珩的气息稍微有点乱,道:“嗯。老样子,无事,睡吧。”
这让人怎么睡得着?叶葶刚想起身,但是她才一动就又被他扣下了,大概是察觉到她着急了,他气音极轻地笑了一下,“说了没事,你急什么。”
叶葶这次没遮掩心里的想法,十分忧心地说道:“我担心殿下身子没好。是不是驱寒汤没用?”
萧知珩没想到她担心这个。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静了片刻,他把声音放得很轻,道:“有用。不用担心。”
叶葶有点怀疑地看他。
萧知珩声音缓缓,道:“孤比从前好多了,你不是总听林德把这话挂在嘴边么?所以不必胡思乱想,也不用担心,孤死不了。”
叶葶的心被他那冰冷的手弄得冷静下来了。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急不来,只是就这么看着他,心不乱就真的很难。
驱寒汤里火骨莲子的量还得加重一点。
叶葶心里默默地把这事记了下来。
深夜,外面下着大雪,冷得刺骨。
这恐怕也是一年中最冷的几日了,也难怪太子用了药还是会如此不舒服。往年他的情况肯定更糟,更难熬。
叶葶小声问:“殿下是不是感觉很冷?”
萧知珩本打算随便应付一句便算了,但他要说话时抿了抿唇,改口道:“很冷。”
屋里烧着地龙,还有炭盆,整个屋子都是暖洋洋的。如果再添一笼炭盆的话,那肯定就轮到叶葶受不了了,她得满头大汗。
她想了想,便试着将自己的身体挪一点过去,她不动声色地靠近全身都没多少温度的萧知珩。
她想把被子也往他身上挪,被窝里的温度就暗暗地流动了起来,这样生硬直白的关心带着一种莫名的亲昵。
萧知珩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被子沉了沉,胸腔里乱窜的阴寒冷气似乎压散了,心中微动。
其实叶葶还想把木柜里的被褥再搬一床出来给太子殿下盖上,但要是这么做了,榻上全都是被子那人肯定透不过气来,所以她想想也就作罢了。
叶葶一直都留意着太子殿下的反应,见他也没有抗拒,静静地躺着,任由她盖被子,便放下了心来——
太子殿下有的时候,也还挺温顺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做着这些事的时候,脑子里就浮现了一个漫无边际的念头。她在想,太子殿下小时候,怕冷也会这么乖乖地让人盖被子吗?
可能不会吧。
太子殿下口是心非,估计自己冷也不会开口说。
这么想着,叶葶就不由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把被子挪了挪。
她轻声问:“殿下,这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萧知珩感觉到她靠近时带来的暖意,也没动,嗓音低低的,道:“好一点。”
“哦,”叶葶应了一声,然后自己默默地往外又挪了一点。正好碰到了他的手,可能是心理作用,她感觉他的手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叶葶放下了心。
没事就好了。
夜渐深人渐静,她撑了一会儿,后面渐渐地她就熬不住困意,闭眼睡过去了。
屋子里很暖,叶葶睡着了依旧是那个手脚发烫的小火炉,这下被子是没得掀了,她的手脚就无意识地往稍凉的地方钻。
萧知珩刚有睡意的时候,感觉身边的人缠了上来,倒也没有多过分,只是她整个人都拱到了他身边,半压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