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拥有了读心术后(34)
“山河灵秀,天佑大周,陛下千秋万代。”
宣帝头顶的阴霾一扫而光,终于龙心大悦,对如此能干又为能自己解忧的四皇子是满意极了。宣帝当下重赏,还加赐一对祭过山意义非凡的天雪狼,以示嘉奖。
萧知珂志得意满,心中自是激荡万分。
这本来是太子该有的待遇,如今他也能够上一份了。怎么不心生快意?
少了三皇子这个旗鼓相当的劲敌,四皇子这次冬狩拔得头筹,此行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要不是太子那个病秧子偏偏又在这种时候出来煞风景,本来四皇子要做的还不止这些。
可惜,太子这病人不宜久留风寒之地,只能尽快回京休养。
自觉冬狩已圆满的宣帝也觉得差不多了,很快便择日启程回京。
也是巧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刚出了六崇山不久,走到半路就碰上了暴雪天。出发要是晚上一两日,就真的是走不了了。
叶葶心里一边想太子还真的是旧疾复发得及时,一边去悄悄看太子的面色。
萧知珩似乎是精神不济,一直在闭眼歇息,面色微白,一路上话都很少。
别人会怎么样叶葶不知道,反正她知道太子留在冰天雪地的地方待得太久,肯定会很难熬。这么一想,她不免担心路上横生枝节。
所幸回城的路是难走了一点,却是没有再出什么意外了。
队伍顺利回到京城,叶葶看到熟悉的太子府,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叶葶喜道。
她转而看向有些走神的太子殿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便轻声道,“殿下?到家了。”
萧知珩听到话里的某个字眼,恍惚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嗯。”
两人一同下了马车。
太子府的人早就等着了,上下都打点得很周到。
而林德早早就在门口侯着了,面色焦虑。一开始他听说三皇子提前回京的事,心里就一直担心围场那边是不是出事了?没消息传回来,也只能干着急。
可他接了主子进府后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当下惊愕失色,原来不仅是围场出事了,一起出事的还正好是他家太子殿下。
林德听了围场的事,气得直抖,斥道:“殿下骑的马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这分明是奸人设计陷害!殿下都已经这样不争不抢了,这些人,这些人……”
殿下都已经这样了,这些人依旧是不肯放过一丝谋害殿下的机会。
“好了,”萧知珩揉着眉心,打断他,道:“人不是已经回来了?断胳膊断腿的人是萧知炎。不过这个冬天,他怕是不好过了。”
说着,他皱眉,又似好奇那般,问了一句:“他的腿到底断了没有?”
林德立刻来了精神:“奴才这就派人去打听。”
萧知珩笑了,“你现在打听能打听得到什么?消息早就捂死了。”
林德一脸的失望。
萧知珩没再过问这件事。
在外面来回折腾了那么些天,劳心伤神,萧知珩精神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冬日他的旧疾本就难熬,又添了新伤,更是不好。
林德看太子殿下的伤,难免心疼,“殿下也是,那孽畜发狂就发狂了,何必非要拉着它?反累得自个儿伤着了。”
萧知珩闻言笑了,他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不拉,那孤可能就是弑君了。你这话是认真的?”
林德突然就闭嘴了。
他就怕太子殿下这样,清醒的时候说要命的胡话。亏得他家殿下面上规矩,温雅有礼,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清冷寡淡的样子,不然真让人窥见了内里本性,怕是要出大事。
林德被萧知珩这么一打断,这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叹道:“不管怎么样,殿下身体不好,可得自己多心疼自己一点。”
萧知珩敷衍地应了一声,随后便揉着眉心,进了汤池。
“殿下手上有伤,奴才叫人来伺候殿下?”
“不碍事。”
林德又开始急了,“这怎么成呢?这万一……”
萧知珩知道林德又要开始叨叨个不停了,没心思听,便随口应了句,就径自绕到屏风后面了。
后面林德唉声叹气在咕哝什么,他没听见。
萧知珩连续几日没有药浴,身体僵硬而冰冷。他现在泡在黝黑的药水里,感觉是不大好受的。不过因为习惯了,忍过不适和疼痛,什么感觉也就麻木了。
萧知珩闭着眼靠在石壁上,心里静静地想着事情,沉默不语。
就这样他独自沉思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直到屏风后面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萧知珩猝然睁开了眼,“谁在外面?”
半晌后,屏风后传来一道生无可恋的声音,“是我。林公公说……殿下的手不能碰水,殿下不喜生人贴身伺候,所以我来了……”
叶葶呐呐道:“殿下要搓背吗?”
“……”
第23章 你是不是也有点病? 殿下您这说的是人……
叶葶站在屏风后面是真的非常尴尬了。一时间, 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本来她都要睡了,结果林老总管急匆匆地过来, 她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呢, 结果居然是给太子殿下搓澡……
她当时心态就有点崩。
奈何林老总管说这是殿下吩咐的,这就让她不想来都不能不来了。
萧知珩一听叶葶说完, 陷入诡异的沉默, 他面无表情地想,林德是不是因为太闲,也有点什么病了?
叶葶在屏风后面干等着,半天也没听到里面的人回应,以为是不需要她了, 心里正这么想, 太子殿下忽然就开口了。
“进来。”
叶葶就很糟心,但又走不了, 就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洗就洗吧。
她进去的时候,萧知珩人在池子里,水雾氤氲, 他那头乌黑的披散在池子里, 脸庞白皙而清隽,透出一丝有些颓丧气息。
但这点阴暗的丧气在他抬起眼看人的时候, 就没有了。他目光缓缓地落在叶葶身上,见她不动,淡声道,“不是要过来搓背?”
“是吧……”
“那来吧。”
“……”叶葶一脸的抑郁,可话都已经说了又不能收回, 只能咬牙照办了。
她撸了袖子,走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药浴本身有些特殊,还是因为萧知珩今日正好懒得动手,他身上是披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泡的。
叶葶就很难办了,这要她怎么搞?她半蹲在池子边,犹豫了半天,问:“殿下,您的衣服是要脱还是不脱?”
“不脱。”
不脱我怎么给你搓!
你故意的吧。
叶葶无可奈何,只能犹犹豫豫地把自己手放到他肩上。
萧知珩就轻声笑了,倒也没有再继续为难她了,也没让她搓背,“替孤按按头吧。”
这个对叶葶来说,可比搓背容易多了。
她终于可以把自己无处安放的爪子放到太子殿下的头上了。
叶葶的手法并不专业,但比起萧知珩自己在头痛时那种极其暴躁且用力的按法,是柔和多了。
叶葶看那一池子的药,她离得近,闻着那股强烈的苦药味,就知道萧知珩身上的那一股清苦的药味是出自哪里了。
宫里送来的各类药没断过,名贵难得的补汤,再加上这药浴……
太子殿下的寒症是真的很棘手。
叶葶按着按着,思绪就有些偏远了……
太子殿下的病要是从小就有的,那至少有十几年了。可寒症若是发现得早,按道理来说不算特别难治。太子殿下被这样精细地娇养着,还日复一日严重,仔细想想的话,这似乎有点不寻常。
不过非要说不寻常也不太对,因为太子殿下天生体弱,三病六痛的,无法根治其实情理之中,不然旧疾病发得也不会反反复复……
叶葶想事情想得出神,连自己手上的动作什么时候停下来也不知道。要不是听见萧知珩沉沉的咳嗽声,她还回不了神。
萧知珩微微低下头用手抵着唇,叶葶看不到他的脸色,忙道:“殿下怎么了?”
萧知珩只是微蹙着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泡得太久了,大概是水凉了。把外袍取来吧。”
叶葶立刻就照办了,好在林总管早就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不用她再去乱翻。
萧知珩从池子出来后,就去换衣服了,没有让别人经手。可见他手上有伤,也并没有到连衣服都穿不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