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29)

作者:卿隐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爱情战争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主角:林苑,晋滁 他以枷锁缚她,只为将从前的账一笔一笔讨还回来。 永昌二十年,林苑成婚的第五年,镇南王反了。 镇南王世子晋滁为叛军主帅,率百万大军一路北上,直逼京师。 同年,京师破,天子亡,镇南王登基,改元建武。 ######### 建武二年,太子爷频繁出入教坊司,每次会在同一个房间待上一两个时辰不等,之后面色如常的整冠而出。他走后,就有奴仆小心进来,喂房内的人吃药。 点击展开

林苑一一应下。

待喜娘离开,林苑也让房里的下人们都下去吃些东西,唯留春杏一人在房中。

春杏见她揉着肩似有不适,忙过来帮忙揉捏着肩。

“姑娘今天累着了吧。”

“可不是,且不说旁的,就那凤冠就压的我够呛。”春杏按捏的力道合适,林苑不由舒口气。

过会又似想到什么,又抬眸朝春杏看过:“日后记得改口,得叫夫人。”

“是姑娘……不,是夫人。”

说完自己先笑了。

林苑也轻笑了声:“没事,慢慢就叫顺口了。”

觉得实在有些累了,林苑就挪到床架前,索性倚了会,也闭了眸让自己神经放松一些,好让她在应对接下来的洞房花烛夜时,不那般忐忑。

春杏也没打搅她,默默的给她捶捏着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苑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身后春杏唤她。

“可是姑爷回来了?”林苑忙打了精神,坐直了身。

“还没呢,估计还得有小半个时辰。”春杏小声说着,声音里带了那么丝迟疑:“是奴婢,有件事想与姑……夫人说。”

林苑诧异的看她:“何事?如何吞吞吐吐的?”

春杏低了头:“奴婢先前……见到了大姑奶奶。”

林苑猛地站起了身。

春杏赶忙扶稳了她。

“什么时候?在哪儿?”

“拜堂的时候奴婢就见着了,大姑奶奶一直瞧着您,直到您跟姑爷进了洞房。”春杏说着,就从袖口里仔细掏出一叠地契来,递到林苑跟前:“这是趁着没人时候,大姑奶奶塞给奴婢的,说是给您的添妆。”

林苑颤手接过那厚厚的一叠地契,眼眶一红,泪当即淌了下来。

“她能过来,却不能来看看我……便是让我见上一面,都不肯。”

“姑娘莫再伤心了,大姑奶奶心里头是惦记着您的。”

林苑抬袖频频拭泪。

她何曾不知长姐是惦记着她。

在这个陌生世界里,与其说陶氏是她母亲,倒不如说长姐更似她的生母。

她是长姐一手带大的,从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饭,到不厌其烦的教她说话,再到大一些时,教她念书识字,教她这个世道的为人处世之道。

刚来这个世界时候,她突逢这般离奇巨变,惊恐,厌恶,抗拒在所难免。尤其是这个时代语言陌生,愈发加重了她与这里格格不入之感,加之想念亲人,她内心对这般的突变更加排斥。

浑浑噩噩到三岁,她不哭不闹,也不开口说话,旁人都只当她是傻的,几乎都起了几番放弃之意,唯独她长姐不离不弃,到底将她带出了这段昏暗的日子。

“长姐还在吗?在哪桌?”林苑几乎按捺不住的要往外走,眸光渴求的频频往窗外的方向看。

可门窗紧闭,她又能看到什么呢。

春杏甚是心疼,忙搀住她安慰道:“大姑奶奶在呢。指不定待宴席散了,或中途时候,会过来瞧上您一眼。”

林苑止了步,却是扶着床架,又淌了泪来。

她知道,长姐不会过来了。

春杏动了动唇,不知该如何再开口。

府上大姑奶奶自打出嫁那日起,就与府上彻底断了联络,连打小与她极亲的三姑娘上门,都不肯见。

就如现在他们姑娘的大喜日子,大姑奶奶身为娘家人却不肯去那长平侯府坐席,反倒却来了夫家这边,由此便可见她的决绝之意。

林苑缓了会后,擦净了泪,重新坐下。

“长姐怎么样,气色可好,可是瘦了?”

“大姑奶奶瞧着挺好,气色也不差。”春杏说道:“对了,今个大姑奶奶还带了芳姐儿一块来。芳姐儿说话口齿伶俐的,瞧着可机灵着呢。”

林苑不免激动:“是吗?芳姐儿来了,今年有四岁了吧?长的可像长姐?”

春杏却是朝她面上打量了番,然后笑道:“奴婢瞧着,芳姐儿长得,更像是您呢。”

林苑忍不住抬手摸了脸,想到长姐亲昵领着芳姐儿的场景,亦如往昔牵她手的模样,一时间心里头酸酸涨涨的。

她既为长姐有了寄托而高兴欣慰,却又难免会生出几分被人替代的酸涩之感。

不过她到底感激上天能赐给长姐个可亲人,否则,这漫长的不如意的日子,长姐该如何熬。

“看见那……大姑爷了吗?”

春杏知她想问什么,便道:“远远的瞧见了。瞧大姑爷对咱大姑奶奶,还是挺敬重的。”

林苑沉默的望向窗户的方向,好一会都没有言语。

“长姐……可还有旁的话稍我?”

“大姑奶奶说,瞧着姑爷是个正派的,家风也清正,是个不错的良人。说是见您有了良缘,她便放心了。”

听到这,林苑耳畔仿佛又浮现昔日长姐大婚前,曾与她说过的那话——

“但愿小妹日后能觅得良缘,选个合心意的郎君,莫再如我这般。”

林苑使劲咬了咬唇,却到底还是红了眼圈。

翌日,有御史弹劾晋世子等一干世家子弟,给禽送殡,拦人花轿,又大闹青楼等荒唐举动,指其肆意妄为,败坏风气,望圣上能严加惩治。

朝后,圣上单独将晋滁给叫进了宫中,象征性的训斥了一番。

“堂舅,听说昨个表兄醉卧青楼的重檐歇山顶,今早朝上还被御史给弹劾了,可真有此事?”

送镇南王往宫外走的一路上,三皇子似随口问道。

镇南王一挥手,恨了声:“提那不争气的玩意干什么,晦气。”

三皇子面露诧色:“我还当是谣传,没成想……表兄这性子实在该改改了,否则也太让堂舅为难。”

镇南王面色难看:“也不知咋就生了这般逆子!但凡他有殿下半分聪慧明智,我又何至于这般岁数,还要在外拼死拼活的。”

说着看向三殿下,双目中含着某种欣慰跟希冀,道:“好在还有三殿下啊。”

三皇子心中狂跳,面上就泛起激动的红晕来。

饶是他装的老成,可心性到底还是稚嫩,一联想到他堂舅的话中之意,很难再维持镇定。

“三殿下千万要好生跟太傅做学问。学那些什么,四书五书还是几经的,只要与治国有用的,你都要学。”

虽然他堂舅话里的粗鄙让人觉得可笑,可那话里浓浓的暗示之意,却更多的让他激动兴奋。

“堂舅我……”

镇南王摆摆手,谨慎看了看周围后,拉着他走的偏了些,低声道:“三殿下可还记得我与你嘱咐的那些话吗?”

三皇子忙点头:“记得,自然记得的。堂舅要我宽以待人,尤其对那些朝臣,更要礼贤下士,表现出副虚怀若谷之态。”

“就是这般!”镇南王轻拍了拍他的胸膛,道:“殿下,为人君者,胸怀一定要宽广,这是朝臣尤为看中的一点。若殿下再好学,孝悌,仁善,那在他们瞧来,当真是再合适不过的太子人选了。”

三皇子呼吸一紧。

镇南王语重心长道:“殿下称我一声堂舅,那堂舅也不与你说虚的。咱甥舅就掏心窝子的说,就算殿下有再不喜的人,便是装也得装的和气。待宫人也要赏罚分明,不能凌虐,但也不能太过放纵,要严慈相济。小辫子都要藏好,莫让人抓到把柄。这几年最为紧要,殿下可得在圣上及朝臣面前留下好印象才是。”

听了这席话,三皇子只觉茅塞顿开。

回仪贵妃宫里的时候,他将这些话说给他母妃听,末了,不免感慨道:“堂舅看似粗鲁,可说话却能一语中的。听他这番话,我觉得好似拨开了云雾一般。”

仪贵妃也颇为感念:“他待你向来疼爱,这些话也真是肺腑之言,便是亲甥舅也不过如此了。”

三皇子无不赞同的点头。

“堂舅还说,若真有那么心愿得偿一日,他就解甲归田,断不让我为难。”

听得这话,仪贵妃当真有些感动了。

“堂兄他真是……这等深情厚谊,倒让咱母子无以为报了。”

三皇子道:“不过,儿子觉得,兵权让自己信得过的人掌管最好。今后,我得与辰表弟多多走动走动了。”

仪贵妃惊了下:“不是还有那世子……”

三皇子容长的脸上就流露出不知是自得,还是快意的笑来:“瞧堂舅意思,怕是对那伯岐表兄失望透底,将来那世子位究竟是谁的,还未曾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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