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云抱起她,一边快步往晋军驻扎之地走,一边下达军令。
“告诉李将军即可攻城,所有圣巫族人一个不留。”
“所有浮朽宫的人死活不论,全部带回,等殿下处置。”
第44章 相爱相杀才刺激。
元兴六年深秋, 权倾中灵国百年之久的圣巫族在一场大火中,沦为灰烬。
随后,大晋二十万大军挥师中灵。
一个月内连破数城, 中灵王族誓死抵抗。然,终是不敌。
元兴六年十一月, 十万晋军长驱直入打入中灵王都枫城,中灵王含泪割让三十城池, 中灵王室名存实亡。
此次大战, 晋国改良的投石机与“飞火”发挥到重要作用。
同年十二月北辽三十万大军南下攻晋。
晋国倾举国兵力抗辽, 险胜。
北辽割让城池五座,以及将大王子送往大晋为质。
一年之内, 大晋连战两国皆胜,一时间众国对晋心存忌惮。
元兴七年立春, 在位仅仅十年的晋王凤乾传位于其妹长公主凤黎纾。
晋国百年之后的第三任女王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
早朝。
金殿之上, 一个大臣接着一个大臣的奏事。
“王上, 凉州从去年开始雨水丰盈,致使洪涝灾害频发, 凉州州牧已多次上书此事,恳请朝廷赈灾。”
“王上, 据身处西吴的暗探送回来的消息,西吴欲联合另外四国合纵攻我大晋,此事该如何处置, 请大王明示。”
“王上, 靖益六州的旱灾使得今年粮食产量大减,军粮不足,我等已速手无策。”
“王上,北辽中灵割让的城池守卫不足, 该如何调配,请王上定夺。”
“王上,楚国民间出了一奇特之物,名为香皂,现已经成为楚国摇钱树,各国争抢制作,我大晋是否要参与。”
“王上……”
坐在王座上的黎纾单手撑着额头直叹气,脑袋嗡嗡直响。
什么叫打天下容易,治理天下难,这就是。
跟这些让人头大的政务比起来,被白桓追的满山跑生死一线算什么,那都不算个事!
黎纾现在可算明白凤乾那家伙为什么火急火燎的老想把王位传给她,就这么个破烂包袱她都想甩出去,整天困在这王宫里不说,天天面对的还都是这些遭心事,不被逼疯都是好的。
黎纾深深叹了口气,她现在才真真明白大晋亡国的根本原因,不是什么外敌入侵,完全是穷亡的!
百姓穷,国家穷,穷到最后买不起粮食,造不起武器。
再加上天灾不断,这旱了,那涝了。
至于人祸,什么贪官打死人,恶霸强抢民妇,官逼民反的事更是数不胜数。
结果她又打了两场大仗,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哎……只让她做个开疆扩土的公主不好么?
为什么还要让她接下这治理国家的担子?
黎纾愁云惨淡的揉揉脸,本想着发个战争财,结果大晋穷别国也不富裕,城池打下来屁用没有,她还得战后搞重建,都是她的子民了,她又不能去百姓哪里打秋风。
心累。
这个窟窿她真不想补了,什么千秋万代,一统六国都去见鬼吧!
黎纾正要破罐子摔破,经常装死的系统悠悠给她来一句。
【完不成任务的宿主将会无止境的轮回在这个世界哦~】
哦你个头的哦!
黎纾气的跳脚,可要想解脱就必须完成任务,完不成死了她还是要回来,把做过的事再重新做一遍。
想想就够恶心的。
大臣们还在继续,站在队伍首位的左相右相眼观鼻鼻观心,站的稳稳当当。
黎纾抬眸瞧了这两位一眼,冷笑一声,这是想给她来个下马威呢?
想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坐稳这个位置,难怪这些大臣在凤乾传位给她的时候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原来是在这等着。
好罢。
既然这样不如大家一起共沉沦。
“凡事要分个缓急,左相右相以为如今何事需急办,何事需缓办?两位可是我大晋的股肱之臣,切莫跟孤说什么微臣不知此类的话,身居相位之人该是有不同之处,如若不然要这相位有什么用,倒不如大家平起平坐,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也是个法子,诸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黎纾此言一出,大臣们皆是一脸震惊加懵逼的看着她。
什么平起平坐,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此话简直闻所未闻,王上莫不是被这下马威气昏了头,怎可说出这般骇人听闻的话!
“王上……”代奕一惊之下回神最快,连忙出列。
黎纾抬手制止他的话,说出来的话,让代奕脸色一变,陆知风手一抖。
“你先闭嘴,孤突然不想听你和右相的想法。这样罢,诸位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事情要怎么办怎么做,再来找孤讨要旨意,机会难得,是升职加薪还是罚俸降职,就看诸位大臣的真材实料了,孤在议政殿静待佳音,散朝。”
话落她袖袍一振起身离开。
春喜连忙高呼:“退朝。”快步跟上。
黎纾走的飞快满脸寒霜,步履如飞,一人仿佛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王上,您慢点……小心脚下……”春喜一叠声的唠叨着,踩着小碎步在后面追赶黎纾。
“承乾君在何处?”黎纾冷声道。
春喜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回禀王上,承乾君在昭华宫。”
凤乾传位前给自己封了承乾君,黎纾闻言一脸要去弑兄的表情大步流星的往昭华宫走去。
在她走后,离开金殿的大臣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王上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不知。”
“沈大人是新王近臣应该知晓是何意,我等不如去问问沈大人?”
“此法甚好。”
一群人呼拉拉的围上刚从金殿出来的沈廉。
“沈大人请留步,大人可知早朝上王上所言是何意,我等才疏学浅实在是不明白,恳请沈大人解惑。”
沈廉轻捋了捋胡须,高深莫测道:“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诸位心中定然已明了,家中还有事本官先走一步。”说完撒丫子跑了。
同样被堵的还有范饶李裕这些曾经跟黎纾征战过的文臣武将。
然,谁也不曾多言半句。
大家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那有什么听不懂,不过是想得一个准话。
可这准话谁敢给,没见王上都说的模凌两可么?
众臣如何揣测,黎纾暂时懒得想这些。
她手里攥着白翎临死前给她的玉佩,准备去给她哥上眼药。
原本她还纠结要不要把这玉佩给凤乾,毕竟美人已逝,再拿出旧物也不过是引得凤乾伤心难过,也不太好。
但是现在!
她觉得必须给!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心塞不如大家一起心塞。
互相伤害后的兄妹情才是能经历风雨的真亲情!
黎纾抱着这样的信念来到了昭华宫,凤乾正在桃花树下一脸紧张的看着地上的炼丹炉。
“阿兄。”黎纾走到他身边盘腿坐在地上。
远处春喜和盛公公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无奈,这俩又要相爱相杀了。
“作甚。”凤乾注视着炼丹炉,头也不回。
“有件事我一直没给你说,这件事在我心里憋的太久了,不说我难受,说了怕你难受……”黎纾长叹一声,开始铺垫。
结果话还没说完,凤乾直接打断她,“都憋了那么久,不如你继续憋着,为兄并不想听。”
“那不行,此事阿兄现在必须知道。”黎纾说着把手里的玉佩塞给他,竹筒倒豆子般道:“此物是白翎死前交到我手上,说是当年她欠阿兄一条命。当时在白恒密室中她曾为我挡下致命一击,说一命抵一命,希望阿兄不要再恨她云云,哎……我当时听了就落泪了,真是可怜,这么多年你在大晋拼命炼丹为忘却那逝去的爱情,她在中灵日日夜夜经受着良心的谴责,最后也只能用死来解脱。”
“人世间的悲哀莫过于此,相爱容易相守难。”
“你总说丹药可爱,其实哪里是丹药可爱,是阿兄心里太苦了,纾儿真是心疼阿兄。”
“阿兄你想哭么?”黎纾期待的看着他,为了不错过凤乾脸上的一丝变化,她眼睛都不敢眨。
凤乾微微蹙眉,低头瞧着手心里的玉佩,神色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