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女主想开了(86)
她站在台阶上,隔着保镖和他对上视线,声音和表情同样冷漠:“我昨天不是说得很清楚?离我至少五米远!贺先生是聋子?还是脑子有问题理解不了?那我就简单点说——滚!”
好歹也是养尊处优的豪门少爷,贺厉没受过这样的羞辱,但对方是谢悠悠,他并不生气,只是抬起眼,哀切地望着她:“悠悠,一定要这样吗?”
瞧瞧这表情,听听这语气,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一次又一次被纠缠,谢悠悠已经烦了:“我不知道贺先生对我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无论是什么,你都不可能如愿。”
明知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可心口还是被她的这番话狠狠被刺痛。
贺厉深深呼吸,好让自己从麻木的疼痛中缓过来。
“我知道你恨我……”
“恨?”谢悠悠打断他,“贺先生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她继续往他心上捅刀子,“有爱才会有恨,可惜我对你只有厌恶,能不能别再缠着我?真的很烦。”
一刹的耳鸣,贺厉猛地掀了掀眼帘。
微颤的视线里,女人表情冰冷漠然,瞧不出半点说谎的样子。就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纠缠不清的陌生人。
他突然就恐慌了起来。
比起被她恨,他更怕自己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明明已经看清了这一事实,可他还是自欺欺人地视而不见,继续自说自话:“悠悠,我知道我对你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你走后我一直都在后悔自责,现在老天给了我机会,我只想好好弥补那些过错……”
眼前又浮现出她死后的那些日日夜夜,他像游魂一样徘徊在没有她的人间,仿佛做着一个漫长没有尽头的噩梦。
虽然重生后她避着他、厌恶他,可至少,这双眼睛还能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她,所以,别的事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在这一刻舍弃了自尊和颜面,就这么笔直地跪了下来。
在周遭诧异的目光中,他以卑微的姿态乞求着谢悠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悠悠从未来剧本里了解到,贺厉是个非常骄傲的人,所以发现自己不过是表哥的替身后才会那么轻易就黑化。
而现在,他竟然当众给她下跪?!
不过短暂的震惊后,她便冷静下来。
上辈子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用他的狗命都还不清!现在竟然妄想给她下个跪就一笔勾销?简直荒唐得令人发笑!
她居高临下看着脚边的人,犹如看着一条肮脏丑陋可怜可憎的虫,半点怜悯都不想施舍。
“差不多适可而止点,贺先生,你的游戏真的很无聊。”谢悠悠不紧不慢地开口,残忍地浇灭他的希望,“关于你那天的那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没有。但,你做的丑事我全都知道。”
不想陪这个神经病浪费时间,谢悠悠说完转身便走,留贺厉一人跪在原地去想她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没多久,迟嘉树的车在音乐厅门口停了下来,看见贺厉的身影表情顿时一变。
他顾不上思考这个人为什么会跪在这里,又为什么表情恍惚茫然,他只是疾步走过去,做了每一个男朋友都会做的事。
“别再纠缠悠悠!”他阴沉着脸,冷声警告,“否则——”
“否则怎样?”贺厉缓缓起身,收了方才在谢悠悠面前的卑微姿态,一脸讽刺地看着迟嘉树,“是要像架空迟家那样架空贺家?还是把我逼疯送进精神病院?又或者…像对付你亲生母亲那样,连我最后的尊严都剥夺?”
一瞬间,心头的愤怒化为恐慌。
迟嘉树眼波颤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贺厉轻哼了声,不紧不慢地掏出烟盒,点了一支夹在指间。
白烟漫开间,他望着远处,接着道:“真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嗯?迟家的小少爷。”
“哦,不。”他很快改口,咬着滤嘴,恶意地说,“应该叫你——迟家的小野种才对。”
深藏的噩梦、原以为早就忘记的噩梦,在这一刻卷土重来。
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就你也妄想当迟家的少爷?呸!”
——“野种!迟嘉树是野种!下贱东西!”
——“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就好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时时刻刻提醒我犯过的蠢,是我这辈子的污点!”
迟嘉树浑身发冷,站在那里,如至冰窟。
贺厉很满意他这副表情,猩红烟头摁在迟嘉树肩头,干净的白色风衣上很快烫出一个漆黑的洞,“别以为穿上衣服就是人了,你配不上悠悠,这点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迟嘉树没说话,敛着的嘴唇苍白如纸。
贺厉弹掉烟头,自顾自继续说:“其实你跟我算是同一类人——我们都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看在这一点的份儿上,我就对你手下留情点儿,自己乖乖离开悠悠,你留下的那些把柄,我替你销毁,从今往后,迟嘉树只是体面的音乐家,再不是迟家那个忘恩负义的野种。”
他没说拒绝的后果,但他们都知道,那会是怎样无法承受的后果。
贺厉拍了拍他失去血色的脸,轻蔑地笑了声,离开了。
迟嘉树还站在原地,双脚轻飘飘毫无知觉。
他逃离迟家、丢掉迟家少爷的身份、从北城逃到燕城,他以为能彻底摆脱他不堪的过往,没想到那些过去还是像顽固的污泥一样沾在身上,无论如何都洗不掉。
贺厉其实说得没错。
他不配。
他怎么配?
第74章 欺负女朋友的惩罚。
谢悠悠放好东西后, 便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等迟嘉树。
昨天说好再给他做一次烤饼干,所以晚上回家后她便烤了一盘黄油曲奇,二姐嘴馋吃了不少, 最后只剩下这么一小袋。
想着待会儿他又要傲娇说才不稀罕的样子, 被贺厉纠缠的坏心情一扫而光,眉眼不自觉弯出笑意。
负责电竞比赛音乐指导的成员陆续到来, 却迟迟不见迟嘉树的身影。
谢悠悠又看了下时间, 迟嘉树向来到得早,按理说早该来了,难不成堵车了?
她起身准备去走廊上看看,没见到迟嘉树,倒瞧见吕冰皱着眉走了过来。
“吕前辈!”她道了声早, 然后问, “有看到迟嘉树吗?”
吕冰:“刚才在门口看到了……”
“那我去接他。”谢悠悠说着就要过去。
吕冰连忙喊住她:“等等!”
“怎么了?”
回想方才在门口看见迟嘉树的情景,吕冰眉头皱得更深, 迟疑了几秒, 说:“看是看到了,但他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来的时候看到他就那么站在那儿,过去喊他,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谢悠悠一愣:“是不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可能是吧……”吕冰也不确定, 认识迟嘉树那么久也不是没见他遇到过什么急事,可刚刚他脸上的表情, 却跟着急扯不上关系,而像是…像是溺水前的绝望。
谢悠悠没有耽误,直接给迟嘉树打了电话。
响了两声,被那头挂断。
再打过去,已是关机。
谢悠悠看着手机屏幕, 嘟囔:“奇怪……”
吕冰:“怎么了?他没接?”
“关机了。”谢悠悠沉了口气,收了手机,向他请假,“我去他家里看看,给你添麻烦了,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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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迟嘉树前脚仓惶逃回家,谢悠悠后脚就赶来了。
看见他胡乱扔在路旁的车和半掩的门,谢悠悠觉得他可能是摊上了什么大事,心神一凛,急匆匆地冲了进去。
一楼没有人,通往二楼的楼梯随手扔着风衣外套。
谢悠悠把衣服捡起来,边往上走,边喊了声:“迟嘉树?”
没人回应她,别墅寂静得像座坟墓。
到了二楼,她一眼便注意到那扇敞开的门前,稍稍上前,便能看见房里那口宽敞的浴缸里,正坐着紧抱膝盖的迟嘉树。
“迟嘉树?!”她惊讶地走进去,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却像是受惊的兔子,尖叫着止住她的靠近——“别过来!”
谢悠悠刹住脚,十分不解:“迟嘉树…你这是怎么了?”
浴缸里,男人赤着脚,脸色和那身单薄的衬衫一样苍白,像是被无形的恐惧逼到了死角,他紧紧抱着自己,寻求着一丝微弱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