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女主想开了(44)
迟嘉树还未走到门口,便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于是,隐没在阴影中的面容便露出挣扎而不解的神色。
如果不是喜欢,又何必来招惹他?
在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中,她所有的好到最后都只会成为蚀骨的毒。
所以谢悠悠,现在停止还来得及……
他还不会很痛。
深深呼吸一口气,迟嘉树从暗处走到了灯光下,他没再看谢悠悠一眼,对着团长和副团长,将关系和她撇得一干二净:“今天晚上的事纯粹就是我和江先生一言不合起了冲突,跟谢悠悠没有关系,她这个人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自我感觉良好,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想我必须澄清一下,在我眼里她只是同一乐团的后辈,并没有别的意思,希望她能够有点自知之明。”
团长和副团长最后的意思是——这次事件由迟嘉树一个人担责,之后乐团行政部会对他下达处分。
迟嘉树对此没有异议,态度诚恳地道歉后,便告辞离开。
谢悠悠也向团长副团长告辞,跟在迟嘉树身后快步追了出去。
迟嘉树走得很快,谢悠悠小跑了一段路才赶上。
“迟嘉树!你等等!”
男人脚步未停,甚至因此又加快了几分。
谢悠悠边跑边问:“你刚才那么说,是为了不让我担责对不对?”
迟嘉树目不斜视,语气刻薄:“你以为我是吕冰?”
谢悠悠不解:“跟吕前辈有什么关系?”
情绪在胸口冲撞着,迟嘉树不是滋味地抿紧唇,说出来的话句句都带了自我保护的刺:“他喜欢你,当然会为你求情,但是谢悠悠…我想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对你根本没意思,是你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以为是个男人就会栽在你手里。”
谢悠悠:“我没这么想!”
迟嘉树嗤了声,突然停住脚步,站定,斜睨身旁的女人一眼,警告道:“别再跟着我,全乐团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
嘴上说着决绝的话,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否认着:
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矛盾的内心火烤一样煎熬,既想她就这样被他赶走,好回归到未曾被她扰乱的生活,可又奢望着她能抓住他衣袖死也不放手。
他狠狠唾弃着抱有如此可笑念头的自己,也没管她什么反应,扔下她,大步流星地走开。
大约安静的一分钟,身后再次响起女人的声音,轻轻的、由衷的对他说——“迟嘉树,谢谢你。”
他心颤了颤。
眼眶不争气地红了。
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感动。
原来,他伪装下真正的感受——她全都知道……
不想被她看到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迟嘉树埋低头,几乎落荒而逃,直到一路逃上了车,身后再没有她追来的身影,才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张嘴深深呼吸。
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这份感情比他想象中还要深透,已经不是立刻停止就不会痛的程度了……
被他抛在身后的谢悠悠,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走出了音乐厅大门。
即便迟嘉树说了那么伤人的话来掩盖,但她还是看清了他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她担责,也不让她愧疚。
何必用这么别扭的方式?好好和她说不行吗?
谢悠悠叹口气,正准备打电话让司机来接,没等她掏出手机,便被一道令她从骨子里生出寒意的声音打断——“谢小姐。”
她僵硬地转过头。
只一眼,就让她浑身血液都凝固。
已经暗了的灯牌下斜倚着一道身影,男人穿一袭裁剪精良的深色西装,面容在黯淡光线下也显露出十足的英俊。
那是——
贺厉?!
对危险本能的恐惧和退避让谢悠悠下意识地想要逃,然而双脚却僵硬得动弹不得,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
夜色浓重,贺厉没瞧见她异样,他叼着滤嘴,微微眯起的双眼隔着缭绕白烟朝她看来。
和薄兰栖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是与之截然不同的冷戾。
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梦里的“谢悠悠”怎么会傻到把他当做是薄兰栖的替身?!他根本就不配!
思绪百转千回间,贺厉已经拿掉了唇边的烟,深邃眼眸暗光流转,抬脚走向了她。
待他到了跟前,谢悠悠才注意到他怀里抱着一束火红玫瑰。
“等你好久了。”贺厉笑了声,被尼古丁熏出几分沙哑的嗓音分外迷人。
谢悠悠却笑不出来,盯着那束火焰般的玫瑰花,佯装镇定地问他:“你等我做什么?”
“当然是——”他说着将花递过去,深暗的眼紧紧注视着她,“亲口道一句祝贺。”
谢悠悠连基本的道谢也不想说,很敷衍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动作:“贺先生有心了。”
贺厉挑挑眉,既不催促,也不像薄兰栖那般耐心等候,见她不接,直接上前一步捉住了她的手。
梦里被他囚禁占有的画面猛地浮现眼前,她呼吸一滞,本能地、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与此同时,扬声恼怒地质问:“你干什么?!”
这反应……
是不是过激了点?
贺厉眸光又暗了些,带几分探究和玩味。
“谢小姐,送花给你而已,何必这么紧张?”他说着又将那束玫瑰往前递了递,目光勾着她,宛若匍匐在黑暗中打量猎物的恶狼。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很容易引起怀疑,谢悠悠心又悬高几分,她绷着一身冷汗,继续和他周旋。
“贺先生见谅,毕竟你我不熟,第一次见面又是以车祸这样不愉快的方式,拉扯之下难免紧张,你别多想。”
“是吗?”贺厉哼笑,“我倒是想跟谢小姐交个朋友,可惜你似乎很忙,总找不到机会,不如今晚赏脸和我一起喝几杯?”
“很晚了。”谢悠悠说,“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贺厉没说话,一双眼幽幽盯着她,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此情此景令人心底生寒。
谢悠悠捏了一手心的汗,她已经开始考虑待会儿贺厉要是对她出手,她该怎么逃跑。
长久的死寂之后,贺厉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终于再次开口了,是一句透着怀疑的问——“谢小姐是不是……在躲我?”
谢悠悠凛神:“是什么让贺先生产生这样的错觉?”
“大概是因为…我对谢小姐一见如故。”贺厉紧锁她眼眸,一字字饱含深意,“所以很轻易就能察觉出你的感受。”
顿了顿,他又换上玩笑口吻,“当然,要是我弄错了,谢小姐请别计较。”
他的这番话说不出的怪异,让谢悠悠内心的不安飙升到了极点。
一见如故?
难不成真如她当初猜想的那样,即便她想方设法偏离了原定的剧情,这个世界还是想方设法让她回到作者安排的那条轨道?
她快要待不下去,满脑子都是落荒而逃的念头。
“怎么会?贺先生你想多了。”她维持着快要崩塌的假笑,“只不过今晚上真的是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要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请别介怀。”
“同时周旋在几个男人中间,要想不翻车,自然需要费不少功夫。”一想到他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染指,贺厉面色沉了沉,几乎压不住膨胀在胸腔的怒意,他禁不住上前一步,流泻出对自己所有物的语气,“不如我来给谢小姐一点建议,比起脚踏几条船背上表子的骂名,不如从一而终和圈内门当户对的人好好谈场恋爱。”
听他这话,谢悠悠就知道,自己选择当海王的决定是正确的。
大男子主义又占有欲极强的贺厉,最看不惯的就是周旋在无数男人之间的交际花。如此,她就更要将他口中“表子”二字给坐实了!
于是微微一笑,故意道:“谢谢贺先生的建议,等我玩够了自然会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反正不管我名声再臭,也有人排队等着娶我,这点,就不劳你操心了。”
完全没料到她会变得这么不要颜面,贺厉怄得要命,却又拿她毫无办法,只能咬硬腮帮,发红的双眼死盯着她,威吓道:“但凡与谢家门当户对的家族都不会允许不清不白的女人进门,谢小姐可想好了,别一时糊涂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
谢悠悠不为所动:“贺先生大晚上等在这里,不会就为了跟我说这些?作为仅打过一两次照面的陌生人,不觉得越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