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想攻略我[快穿]+番外(18)
就当她以为他们会一直沉默下去时,僵局被打破了。
“喂。”
明明是在和她说话,可他却并没有看着她,反而盯着不远处的椅子,一双眸子黑沉沉的,氤氲着雾气,像在怀念什么年少的心事。
他难得的有耐心,神色平和而又沉静,与在学校的桀骜不羁形成鲜明对比。宋之歌竟感觉到了一丝奇异的温柔。
“你可以说的。”
“不满也好、愤懑也好,你可以说的。”
“至少今天,我会听。”
即使是这样类似安慰的话,他也还是以一种很平常的口吻说出,不是高高在上的怜悯,也没有想要以此拉进距离的迫切。
不期待,不强求。
可偏偏是这样的态度,让她觉得轻松不少。
哪有那么容易说出口呢?
宋之歌抬起眼,看向被玻璃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天空。
其实在哪都是一样的,她想。
所获得的只过是片刻的轻松。那些禁锢着她的枷锁从未消失过。
困住她的,是不愿斩断的执念。
那个有些模糊的面容被她一次又一次从记忆里翻出来。时间太久太长,宋之歌的的确确记不清她的眉目了,却又能清晰的回忆起她离去时的每一个细节。
是久违的一场雪,周围的一切都是苍茫的白。
她穿着单薄的衣服,手紧紧地攥着那人的大衣。无论她说什么,都执拗地不肯放手。
女人轻叹,蹲下身,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又拂去她头上落下的雪花。
她的声音还是很温柔,甚至温柔得有些虚假。明明她那么难过,那么害怕被她抛下,可女人的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悲伤。
“小歌乖,妈妈要走了。你以后就跟爸爸一起生活。你要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不要辜负所有人的期待。这样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没等她回答,头顶的热源随着女人的起身而离去,高跟鞋碰地,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她像是甩开了什么包袱,走得无比痛快。头也不回,径直坐上了等着她的车。
车子发动,将她扔在身后。
看不见她跌跌撞撞去追她的身影,也听不见她在背后哭喊的声音。
腿酸的迈不开步子,她狼狈地站在雪地里喘.息,定定地看着车驶向远方,渐渐地,渐渐地,化作一道虚影,与天地融为一体,辨不分明了。
有霜雪落在她的睫毛上,烫化成了泪,带走了仅存的温度。
为什么,要抛下我?
可即使在梦中,她也没得到过答案。
在那些漫长的黑暗里,她感觉自己似乎也病了。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一边一边的发问。
是不是只要按照所有人期待的方向发展,抛弃自我,就会得到认可和喜欢呢?
是不是这样……就不会向当初那样,被抛下呢?
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是病态的。
她是知道的。
可那些懦弱还是结成了茧,将她严密的包裹在其中。久到她可以熟练的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活成别人期待中的样子。
艳慕的眼神是最好的麻醉剂,让她心甘情愿活在这些目光里,放任这种“病”在身体里蔓延,深深扎进了血肉里,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挣不开,逃不掉。
蝶死了,死在自己结的茧里,甘之如饴。
*
那些回忆,那些思绪,都是抹不去的伤痕,在光鲜的假象下,溃烂、腐化,日复一日。
她说不出。
最终,宋之歌只是哑声说道:“谢谢。”
沉声如玉,一颗一颗坠在祁峥的耳边,冰冰凉凉的融化。
不是听惯的温软柔和,宋之歌说得很平淡,可他却觉得,这比她之前说的任何一句话,都要诚挚动听。
算了,随她吧。
于是一切又被令人安心的沉默环抱。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片静谧,祁峥接通电话,便听到那头的人气急的咆哮。
“混账!平时不回来也就算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陪在你奶奶身边照顾她,乱跑什么?”
祁峥难得没有回嘴。
他这次本就是为了庆生才回来,只是没想到会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想到与老人的约定,祁峥的眉头皱起,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她,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为难。
可宋之歌发现了。
她对着他摇了摇头,小声道:“我要回去了。”
祁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对着电话那头说:“知道了,一会回去。”没等那人回答,就挂了电话。
他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听不出喜怒。
“然后继续被那个人纠缠?”
想到那个过于殷切的人,她陷入了沉默。
“不想回去就直说。退让可不会换来我的感激。”嘴上说着严厉的话,可祁峥却上前用外套将她裹紧,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然后,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弯起的眼中是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
“果然还是这样看顺眼些。”
“这里一般没人会来,你可以安心的呆着。”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会回到主宅,你也可以随时离开。”
他想了想,缓了语气,又补充了一句。
“我会尽快回来的。”
*
“你这个不孝子,跑哪了?”
祁锐脸色难看地盯着他,脖子上青筋凸起。他身边的女人体贴的扶了扶他的胸膛,柔声说:“孩子几年就回来这一趟,你别跟他生气。”
这样的劝阻反而令祁锐脸色更加难看,女人好声好气地哄着他,余光却状似不经意地扫向祁锐,眼神中有示威,有居高临下的嘲笑。
不管过多久,手段还是这么低劣。
他心里记挂着正在玻璃房里的人,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正打算越过他们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老人,却被祁锐拽住了手臂。
“你今晚必须跟着我,哪也不许去。”
祁峥神色一凛,怒极反笑,眉眼间都是讥诮的冷芒。
“你凭什么管老子?”
“混账!你在谁面前自称老子?”
他脸涨得通红,手臂高高的扬起,在将要落下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制止了这场闹剧。
“你们两个还嫌不够丢人?”
祁峥垂下眼,祁锐的手落下,两个人沉默着,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阿峥,到奶奶身边来。”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有期待的光芒。
祁峥走了过去。
他没办法拒绝。
时间比他想象中花的更多。
大厅里,祁锐走在前面,祁峥搀着老人走在后面,期间不断有人上前祝贺,祁锐带着他敬酒、寒暄。在他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老太太就会安抚地摸摸他的手。
制止了他所有的行为。
祁峥不断地在大厅之间寻找那个身影,可宋之歌一直都没回来。他眼睁睁看着时间从他指尖溜走,失约带来的烦闷紧紧地勒住他的心脏。
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后花园一般不许客人经过,玻璃房更是在正中心,即使有佣人经过,也不会靠近她在的地方,她绝对安全。
他很清楚。
可却还是忍不住去担心。
趁着新一波的人没迎上来的间隙,祁峥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老太太,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脱了身。
走之前,他特地拿了些糕点。
在一众侍者惊讶的眼神下,祁峥端着盘子往后花园跑去。
他现在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个想法——
快一点,再快一点。
回到她身边。
第17章 笼中鸟(七)
打不开。
她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紧锁的门,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和他一起回去。
习惯性朝口袋探去,只摸到光滑的面料。
……手机也没带。
月亮偷偷攀上夜空,散落一指亮银流转在庭院里。不断有冷风从玻璃的缝隙间漏进来,带走她身上仅存的热度。宋之歌裹紧外套,靠着门蹲下,双手环抱着膝盖,以此维持一点微薄的温暖。
吧嗒。
门被打开了。
有风闯了进来,携带着来人粗重的呼吸声。
宋之歌扭头看去,发现祁峥站在她身后,他前额的发被随意的撸到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汗星星点点地坠在面上,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
他像是一路跑过来的,此时气息不稳,胸膛剧烈的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