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NO.1先生(81)
果然,那个自不量力的黑发青年开口了。项飞转过身想要阻止,但显然对面的两个人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我喜欢你。】自不量力的黑发青年终于鼓起了勇气,他特意放弃了眼镜,就是想要让自己能够不受打扰地说出这段注定悲剧的告白。
【什么?】烟灰色的眼眸睁开,眼底里泛着醉酒的潮红,意识似乎并不清醒。
[别说!]项飞扑过去想拉住黑发青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不想听见接下来的话,不想回忆起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卑微可笑。
黑发青年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自顾自地诉说着埋藏在心里的话语:【我喜欢你,严起亭。我早上起来想的是你,午间吃饭想的是你,晚上洗澡想的是你,就连做文件的时候,我都会想你,从来没有人能让我产生这种感觉,我……我想,我应该是爱你的。】
[别说了!]项飞无法阻止黑发青年,转而看向另一边,那个有着和记忆里同样优雅声线的男人:[别说了,严起亭,求你别再说下去,我会疯的。]
男人并不理睬他,轻轻阖上眼眸,嘴角弯起的弧度里吐出三个字——
【呵……可笑。】
可笑。
项飞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剧烈地喘着粗气。
可笑,可笑,谁都可以说我可笑,只有你不行!
项飞剧烈地喘息着,看向自己的猛烈颤抖着的双手,它们叫嚣着想要抓住些什么,想要撕碎,想要破坏,想要杀死那个狠狠伤害自己的混蛋,杀死那个绝情的人——
“怎么了?”
项飞刚一起身,严起亭就感觉到了,这个家伙老喜欢压在他胸口睡觉,害他晚上老梦见有棕熊扑着他。他习惯性地打开了灯,当他发现什么自己也看不见之后,捶了捶脑袋,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接着向项飞的方向伸手探了探,被项飞惊恐地躲开了。
眼前的人和梦里几乎没有两样,项飞分不清现在是哪个严起亭在和自己说话,是那个冷血的,不怀好意的猎手?还是那个玲珑剔透的,令人心醉的亲密爱人?项飞分不清楚,他只能感受到内心里那种近乎于绝望的恐惧。
项飞的眼睛染上了红色,大脑的极度亢奋支使他按照本性去破坏,去征服,去碾压所有阻挡自己的一切,享受鲜血和胜利。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严起亭没有捉到项飞的手,侧着耳朵听了听,起身向项飞的方向倾身过来。
“别过来!”项飞尽浑身之力喊出一句,双手颤抖得如同想要脱离身体,长出自己的意识,然后狠狠地掐住眼前的人。
这时候的项飞已经意识到自己又开始犯病了,他紧张地用双眸搜索着自己的口腔崩解片,该死的,它们就在床头柜上,可是要拿到它们,需要绕过眼前的人。
“别过来!严起亭,别过来……”我很危险,你不要过来。
“求你别过来……”再过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
项飞感觉到自己被人轻柔地揽进了怀里,熟悉的温暖味道灌入鼻腔,令人安心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了,没事了,解宇之。你现在很安全,我在这里,没事了,嗯?”
项飞睁圆了双眼,愣愣地被眼前的人拥抱着。
他第一次在发病的时候被人拥抱,这种感觉竟然莫名的令人安心,甚至比口腔崩解片还要迅速地安抚了他濒临断裂的神经。
项飞伸出手,朝床头柜上的抑制剂抓了抓,然后在渐趋平稳的心跳中换了个方向,转而揽住了眼前的人。
这就是他的抑制剂,比崩解片还管用的抑制剂。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一定走剧情(悲伤脸的蠢作者)……
第64章 DAY.75
“梦见什么了?”严起亭支起下颌,眸中清冷的银灰色在床头灯暖黄色光芒的映照下,泛出些许温柔润泽的光芒。
“……八年前的一些旧事儿,”项飞放下桌上的药,心有余悸地看着严起亭,“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样有多危险?”
幸亏今天理智残存,没有伤害到眼前的人,否则他一定会后悔。项飞低头看了看刚才产生了一瞬失控的双手,颤声道:“严礼,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某一天,我……疯了,就像刚才那样,你……你会害怕吗?”
严起亭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向空中伸出手,握住项飞递过来的手,放在掌心里捏了捏:“疯子配瞎子,不是很合适么?”
项飞听见这话,本就幽深的眸色变得更加晦暗难明,突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严起亭的表情看上去无比淡然,但项飞知道,他的内心绝对不可能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严起亭就是这样,哪怕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他的表情也是万万窥不出端倪的。这是他浮沉商海多年练就的技能,曾经帮助他大杀八方,谈笑间斩敌于无形之中。
这就是为什么前世总喜欢盯着他看的原因,如果你错漏任何一个细节,那么便很有可能与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失之毫厘。
项飞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严起亭,看着他将自己的手在掌心里反复把玩,心里酸涩。憋了好半天,项飞终于开口,声音暗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别这样说。”
别这样说,我会心疼。
严起亭闻言探出手来,在项飞的脸上摸索了一下,笑嘻嘻道:“哟,怎么还委屈上了?行了行了不说了,你严哥福大命大八字硬,瞎是不可能瞎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瞎的,放心吧,啊。”
项飞深深地看着严起亭,伸手将人揽进自己怀里,用自己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
是啊,这就是严起亭,都算天塌下来也压不垮的严总。他曾经跟着他开疆拓土,曾经见过他挥斥方遒,曾经看着他跌在谷底,也曾经见证过他站上顶峰。
他应该是最了解这一点的,不是吗?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今后真的看不见东西了……”严起亭银灰色的双眸慢慢抬起,望进项飞的眼底,“姓解的,你还是会陪着我的吧?”
项飞怔愣着看向严起亭。
关于未来的事情,虽然他时常会想,但从来不敢真正去提——你见过向猎人提未来的猎物么?
——你捕获了我,所以你应该对我负责?
不可笑么?
项飞怔愣地看向眼前的猎人,从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类似于期待的东西,就像那天他抓住他逼视着自己——你到底是不是解宇之?
项飞的思绪一时间飘得太远,他张了张嘴,不但没有回答,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我是不是解宇之,很重要么?”
严起亭愣了愣,随即笑道:“重要,很重要。”
这一瞬间,项飞的脑子里轰鸣一声,全身的血液鲜活流动,心脏也随之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刻意忽略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个他期待已久的,却再也不敢去过多奢求的东西。
项飞抬起眼,深黑的眼眸牢牢盯着严起亭,他不知道严起亭为什么会这样说,他也不敢抱有任何期待。在他的印象中,严起亭根本不会将任何人放进心里,自然也不可能对什么人说出重要不重要的这句话。
可是严起亭说了。
他说自己很重要。
他所说的重要,和自己想的是同样的意思吗?项飞不敢确定,他压抑着胸腔里快要喷薄而出的情感,颤声道:“我……很重要?”
严起亭看着他,长长地吸了口气,用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分开项飞的手指,然后紧紧扣住,将两只手举在两人中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很重要。”
接着,他又像害怕对方不相信似的强调了一次:“解宇之,你很重要。”
见眼前的人没有反应,严起亭收紧了手指,用一种项飞从来没听过的语调缓缓地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想通了很多事情。”